摘下手.铐后,霍项迟手腕上显露出来的肌肤被磨的通红,看上去快要破皮了一般。

尽管束缚已经撤去,床上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双眼满布红血丝,眼神发直盯着天花板毫无反应。

“喂。”梅青轻推了霍项迟一把,男人这才缓慢的转动着眼珠,无神的双眼看向梅青,眼神空洞。

梅青被他看的后背发凉,担心霍项迟是出了什么事,怯怯的抬起手,放在霍项迟的额头上,感受着他的体温。

好像稍微有点高,梅青的目光滞留在霍项迟,似乎有些红肿的眼睛上。

难不成,霍项迟是哭了一夜。

梅青感觉不出来手下的体温,到底是不是在发烧,他又不敢贸然用自己的额头,去贴霍项迟的额头。

只能凶巴巴的对床上的霍项迟说了一句:“真是麻烦死了。”

便一路小跑的返回主卧,去找之前他管医生索要的体温计。

“张嘴。”梅青拿着体温计,命令的霍项迟乖乖的张开嘴,含住体温计,但动作极为机械,看上去心不在焉。

梅青见他状态奇怪,便也不敢离开,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

眼见测量时间就要到了,霍项迟突然有了动作,被拴住的手挣扎着,另一只手无力的按在胃部,整个人蜷缩起来,看上去极为痛苦的样子。

这肯定是胃病犯了啊,也对,霍项迟本来胃就不大好,这两天也没有好好吃饭。

梅青敲敲脑袋,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顾不上看体温计,就向楼下冲去。

家里应该是有胃药的,还应该给霍项迟熬锅小米粥。

梅青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对屋内霍项迟的小动作全然不觉。

梅青离开后,霍项迟立马没事人般将体温计从嘴里哪里出来,。

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个滚烫的电热宝,直接把体温计放了进去,只露出顶端显示温度的位置。

等着体温计的上的数字超过了正常体温,变成了低烧的温度,霍项迟才心满意足的将体温计抽出,藏好电暖宝,等待着小少爷再次回来。

梅青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出了几盒胃药,抓起来就匆匆的跑了回去。

“先把药吃了。”梅青把霍项迟扶起,随手将体温计放在一边,亲自端着水杯给霍项迟喂药。

全程霍项迟都极其配合,甚至可以称得上的毫无反应,任由梅青摆布。

单等到吃药的时候,霍项迟就变得不配合起来。

几粒白色的小药片躺在梅青的手心中,被送到霍项迟的嘴边,霍项迟却不肯张嘴了。

霍项迟那只能够自由行动的手,虚按在腹部,额头上出了层薄汗,看上去痛苦极了,但死活不肯开口。

梅青看的也着急,忍不住催促道:“快吃。”

霍项迟不理他,也不做反应,像是丢了魂。

梅青放下水杯,狠下心来,捏住霍项迟的下巴,强行将他的嘴张开。

梅青的手心传来温热的微痒的触感,是霍项迟的嘴唇,他终于把药喂进了霍项迟嘴里。

趁着霍项迟还没来得及反抗,梅青马上拿起杯子,喂了霍项迟一口水,将胃药送下。

长出口气,梅青偷偷的在床边蹭了蹭两只手,刚喂过霍项迟的手心中,还残留着触感,微痒的感觉,似乎从手心一直传到了心底。

梅青伸手在霍项迟眼前摆了摆,见人还是没有反应,心头发紧。

是他这几天做的太过分了吗?以霍项迟现在的状态,真的还能等到,两天后薛殷来救他吗?

梅青试探性的,将霍项迟手腕上的另一只手.铐也打开,拉过霍项迟的手。

从手腕上红肿的伤痕能看得出来,霍项迟真的很想摆脱他。

打开刚才取上来的药膏,梅青挤在手上,细细的涂满霍项迟的手腕。

好在用不了几天,霍项迟就能离开这里了,不管薛殷是用什么手段,梅青只希望,霍项迟不要在受到更多的伤害了。

药膏微凉的触感,似乎唤起了霍项迟的一些神志,霍项迟转动手腕,摆脱了梅青,从口袋中掏出颗糖果。

“吃。”虽然他昨天蛋糕没做成功,但是凭借着儿时,母亲手把手教自己做巧克力糖的记忆,还是有点能拿得出手的成果的。

霍项迟将糖果塞进梅青的手里,木木的开口催促。

深色的糖果上包着透明的糖纸,梅青轻易的就能看到里面,长得奇形怪状,丑兮兮的巧克力糖。

霍项迟强行将梅青的手收拢,轻声说着:“你最喜欢的。”

这是他昨晚熬夜新学到的招式。

小少爷心软,而且又重感情,能看的出来对家人更是极为在意,这种人通常共情能力都比较强。

这颗糖,是他昨天做的那么多里面,最好看的一个了。

他都病成这个样子,心里还惦记着小少爷,梅青肯定不知道要感动成什么样了。

霍项迟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美滋滋的等着梅青感动的反应。

只见梅青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糖果,似乎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是不是梅青的错觉,总觉得这颗糖和远在帝国梅家,被他好好收起来的那颗,十几年前的糖果很相似。

那颗糖梅青一直都没舍得吃,但他偶尔会把糖纸打开瞧瞧。

小时候没见过零食的梅青,第一次打开糖纸就震惊到了,没想到孤儿院外面的食物,看上去也没比孤儿院里的好到哪去。

等到被梅家领养后,接触到外面的东西,梅青才慢慢的知道。

市面上漂亮的糖果多了去了,他手上的那颗巧克力糖却是独一无二的。

不规则的形状,粗糙的做工,显然是手作产品。

而现在躺在梅青手心中的这颗糖果,丑兮兮的外形,和男孩给他的那颗巧克力糖如出一辙。

梅青看看霍项迟又看看糖果。

“这是……”梅青开口想问霍项迟这糖是哪来的,但转念一想,霍项迟这样的状态,连人都认不清了,怎么可能回答他的问题能,只得悻悻作罢。

盯着手中的巧克力糖,梅青犹豫片刻后,鬼使神差的将糖果送入口中。

这么多年来,如果说不好奇那颗糖的味道,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梅青总觉得,那颗糖果,是他和男孩唯一的联系了。

如果被他吃掉,可能真的就找不到男孩了。

现在有颗极为相似的糖果摆在他的面前,梅青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他,尝尝这颗糖到底是什么味道。

意外的,虽然长得不够好看,但味道还算不错,至少在梅青这里能拿到80分了。

嗯,不过是单论味道的分数,如果综合打分的话,恐怕也是的要面临不及格的作业了。

梅青下意识的用平时上课的那套,对这颗糖做了番评价。

糖块将小少爷嫩呼呼的腮帮子顶起个小包,又被舌头勾着,在口腔中四处乱跑,偶尔碰撞到牙齿,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颗糖应该也是这个味道吧,像是真的吃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块糖,梅青心底涌上股甜滋滋的味道,

或许回家后,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找到对方了呢?

梅青用舌头推着糖球,顶在上颚,又卷回来,两只手紧张的抓在一起。

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已经成家了,还是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没关系的,很快梅青就与自己和解了,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找到对方后像做些什么,说点什么。

也不知道对方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是喜欢那个人,但似乎又不是那种想要成为亲密无间的恋人的喜爱。

如果男孩已经成家,那他就去感谢对方一下,顺便祝他幸福。

如果还没有心上人,那,那如果对方愿意的话,或许他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

“嗡嗡嗡——”梅青订好的闹钟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

梅青一激灵,瞥了眼坐在床上的霍项迟,好在对方完全没注意到他。

梅青又像只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床上的霍项迟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着,梅青刚才的反应有点奇怪,他居然看不透那是感动还是不喜。

不应该啊,那糖他尝过,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至少是在忙活一晚上,能做出来最好的了。

“啧。”霍项迟发出微小的声音。

这招也不行吗?到底怎么样,才能准确的击中梅青呢?

脚步声再次响起,霍项迟立马瘫回去,摆回生无可恋的眼神。

小少爷端着碗温热的小米粥走进来。

尽管知道霍项迟不会对自己的话做出任何回应,梅青还是尝试着与他沟通。

瓷勺搅动着黄澄澄,熬得浓稠的小米粥,白色的水汽蒸腾而上,模糊了小少爷的眉眼,米香味儿渐渐溢出:“先吃点东西吧。”

梅青摸着碗边,刚才他把粥碗放在凉水里冰了会儿,感觉温度可以了,才拿上来的。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梅青将勺子送到霍项迟嘴边。

为了维持他的反派人设,这栋小别墅中的餐具屈指可数,而且都是最为单调简单的白色。

其实梅青是不喜欢这种无趣的餐具的,他出于私心,偷偷的买了几只不一样的碗。

梅青不知道的是,刚才盛粥的时候,他过于着急,并没有发现,他拿到的恰好是偷偷给自己买的,碗底印有兔耳朵花纹的小碗。

和吃药的时候不同,被喂粥时,霍项迟没有便显出任何抗拒的神色,只是乖顺的按照梅青的动作吞咽。

但梅青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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