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爷快快请起,您镇守海域数十载劳苦功高,旭儿如何担待的起”明皇起身道。
然杨墉并不起来。
而是径直道:“臣恳请辞去,青阳王之职”
这句话出,文武百官尽然吓了一跳。
因为杨墉掌当世最强名剑遣星,以武皇境坐拥海兵四十万,震慑海域三国数十年。
可以说,若无他,海域必乱。
大明亦必乱
“亲王爷,你这是作甚先起来说话。”明皇道。
“臣请辞去青阳王之职”然杨墉并不起来,同时又重复了一遍,义正言辞。
文武百官,乃至两相,越发禁动。
“亲王爷,有何话,何不得慢慢说旭儿若允你,这青阳郡的百姓必骂旭儿是昏君,这天下的子民亦必骂旭儿是昏君。昏君二字,旭儿不敢待,也担不起。所以即便旭儿今日不做这大明明皇,这天下只若还姓杨,这青阳王您便辞不去”明皇意真情切。
却杨墉不说话。
故而杨旭又道:“亲王爷,您何不为青阳郡的五百万百姓思量何不得为大明的八千万子民思量”
“老臣自不是不顾大体、不识天下格局之人。然今日入京,便是为我那十年不见的卿儿消殒讨个说法。我这人耿性,子仇若不得报,一生便不得意这亲王之位,又尚有何意”杨墉道。
这一句话出,意味业已言明。
即便弃这亲王之位,他亦要报仇。
“玄卿失踪身殒,有旭儿之责。亲王爷老年丧嗣,旭儿实则痛心。然青阳世子之仇,休要说亲王爷要报,旭儿也自当是要去报”明皇痛心疾首。
“有明皇这句话,臣便放心。臣来的匆忙,有事尚要处理,恳请告退。”杨墉起身,抱拳行礼。
明皇一怔,文武大臣亦是一怔。
因为片刻间,那面色冷淡的中年男子,竟出了金銮殿。
却至于他去了那里,没人知道。
不过当日,安阳郡,青鸾城,发生了大事件。
有一个穿青袍的中年男子,一剑屠了天火宗。
天火宗是以青鸾城最大的宗派,宗主天火老人,更是当世武皇强者。
一身天火神功,可谓出神入化。
皇庭都得忌他三分。
然却不想知,竟被那青袍男子,一剑戮杀。
并且天火宗三千宗门子弟,全然葬灭。
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事发后,有人曾专门到青鸾城一观。
当即震撼的言语失声。
因为青鸾城大地之上,还留有一道惊世的大裂缝,所有的建筑全然破败,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肃杀的星辰力量。
无疑,必是当世最强名剑,遣星所作为。
因为相传,那剑可以遣落天上的星辰。
然那把剑,被一个青袍男子握着,再度入了明皇庭。
据悉当日在场者,除却明皇,有国尊三公、三大司命、督公、华太后,以及天火老人。
现今,天火老人已经死了,和他的三千子弟
下一个,会轮到谁
明皇庭有些动乱,除却未央宫。
此际正值樱花盛开,清冷宫殿内有两人。
柳公公一如往常般,自提篮内取出饭菜。
女子很美,伸出白皙的手接过,摆放在木桌上。
她不知柳胥的事情,所以如过往所有的午饭时间一样。
面色忧淡,一语不发,默声进食。
饭吃到一半。
“他进京了。”柳公公道。
貌美女子并未在意,一脸素然。
“从青阳。”柳公公将下半句说完。
女子明显是有变化的,夹米的筷子一怔。然她伪装的好,面色平静,继续向口中来送。
却不知是无意,还是失神,筷子施然脱手,尽数落在了地上。
声音很脆,叮叮作响。
“我饱了。”那女子道。
同时起身回了屋内。
中年公公也不再吃,收起饭菜,放入提篮,回住处。
却走在路上,赫然发现,皇庭愈发慌乱。
甚至明皇杨旭都是。
因为有人通报他,青阳王又入了皇庭,并且正向宫内来。
......
那青袍中年男子,面色冷淡。
先来到了离火宫,柳胥住的地方。
而后亦步亦趋,入了稷下学宫。
他见的是国尊太傅。
太傅接待,请他饮香茗,是上等的红茶。
两人在品。
“...他很出色,于我稷下百年不有一遇。”国尊太傅道。
青阳王微呷一口,道:“你我几十年的交情,何因不值得救他”
这一句话,两人对视。
过了片刻,国尊太傅道:“人老了不想再管你们皇家的事。”
“这些年了,我帮了你不少次,却你还是从不懂我。”青阳王转过头来,目光平静。
却国尊太傅的表情突然变的痴痴然。
“我们杨家从没有事,不论她二人如何作为,我与旭儿都是姓杨。”青袍男子继续品茶。
她二人指的自然是华媂与督公。
一句都姓杨,则点明他从不会反。
因为只若是杨家的天下,谁做明皇还不都是一样。
国尊太傅自然听懂。
此刻意味难明。
“你不是怕参与杨家事。你不救他,是因为他的天赋。”
红茶的香气在空气中萦绕。
国尊太傅转过目光。
“你担心以他的天赋,会超越你们的亲传子弟,会颠覆稷下你们三公所创的秩序。”青袍男子,茶品的极慢,话也说得断续。
却国尊太傅不回答,亦未解释。
因为既已出这话,其他话都无意义。
他确有这样的心思。
“你也有个弟子叫林延熙吧。”片刻沉默,青阳王再轻呷一口茶,道。
却下一刻,国尊太傅霍然一惊。
立时,他引座而起。
“你做了什么”太傅突然怒道。
此际,再不能淡定。
“你不救他,我亦不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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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后相见,再无瓜葛。”青阳王道。
一句话后,国尊太傅怒然甩袖,虚空踏步出城而去。
因为此时林延熙并不在皇庭内。
大儒陆伯阳于稷下讲经,太傅遣其护送出城。
却如今长久时间过去,并不见回转。
故当日,便有一则震惊皇庭的消息传出。
太傅亲传子弟林延熙于皇庭外被杀。
那可是国尊太傅最器重的子弟
身传亲教多年,是以安阳郡最年轻的武王。
将来有待成就武皇境的传人。
却就这般,被杀了。
翌日。
一位着青袍的中年男子,三入皇庭。
他握着一把剑,去了后宫。
后宫很大,宫殿群起。
进乾清宫的路上,中年男子经过荒败的未央宫。
他的步子稳健,却突然变慢,最后停在了宫殿前。
他未转身,亦未转首,只做随意望了一眼。
从青阳到安阳,跨六郡,走万里路,他只看了一眼宫墙。
墙还是那般高;墙还是那般深;墙还是那般森。
他收回目光,迈步行动。
直至入了乾清宫。
华媂在宫内。
下人刚要通传,他便把下人杀了。
一剑一个,人头落地。
所以所有下人,都跪在地上不起身,也不敢动作。
因为死在他手上,只能是白白死。
他就这般,走了进去。
华媂在室内。
桌子上摆了酒。
“我以为你明日才会到。”那女子道。
“是吗先去沈剑那里”青阳王问。
“不该吗”女子道。
“不该”青阳王取酒,倒入杯中,一饮而尽。
“却先见我,是何道理”女子发问。
青阳王先不说话,而是冷笑。
又饮一杯,方才道:“当初我们相识的几个人,就只剩下傲刀还活着了。”
语气有些缅怀。
女子执酒壶,亦倒了一杯。
却只喝酒并不说话。
“当初我劝他不娶你,却他不听,我便知终究有一天,会以剑相对。”
这里的他,自然是指太明皇杨昭,华媂明白。
“然却未想到,他会甘心赴死。”青阳王无表情。
这里的他,指的是梅风云,华媂不说话。
“所以你永远也比不得叶衣旋。”青阳王玩弄酒杯,道。
却华媂突然讥讽,“有何好比她们不是都死了”
“比于不比,不在于我说,而在于你心里。”望着华媂讥讽的表情,青袍男子冷笑。
“往事我不想再提”那女子继续饮酒。
酒是味淡的老酒,二十年前就藏下了。
那时,她、梅风云、叶衣旋、任天下、杨昭、杨墉,六人一同饮。
今日再饮,只剩他二人。
“既是如此,我便问你今日事。你,为何想他死”青阳王目光一变,冷道。
他,自是指青阳世子杨玄卿。
“任天下要杀人,我如何知”女子拿话反问。
“虽天火老头未说什么,却你拿这话诓我,不觉可笑”青袍男子目光不再善。
周遭空气冰冷,有杀机现。
却华媂不为所动。
“人王玉璧出,他必得梅风云传承。以他二人关系,任天下佑他都不及。”青阳王道。
“十年都不见,他任天下经历过什么你做何知当年杀梅风云满门,绝梅风云后的人姓杨,是你杨墉,是他杨昭不姓华”华媂道。
这一句话,杨墉倒沉默了。
当年梅府查抄时,他尚在异域,根本不法相救。
却毕竟是满门绝后,这笔帐,任天下算在他杨墉身上,让他也绝后,并不为过。
“我想知,出皇庭后的事情。”片刻后,青阳王问。
“追杀直至凤栖城,他抢人王玉璧,我等见玄卿反抗,不知是何缘由激怒到了他,便被痛下杀手。”华媂道。
“尸体呢”青袍男子问。
“天火老人先我二者一步到,两者厮拼,天火一出,天地俱焚。”
青阳王起身。
走出门外。
而后又回身,“会有一天,我查得清楚。”
留下这句话,再不回头。
出乾清宫,青袍男子直奔太和殿御书房而去。
此际,明皇杨旭正在御书房内批改奏章。
“烦请通报。”青阳王道。
少监转身进殿,明皇亲自出来相迎。
入殿后,并无多余话,青阳王道:“离火可否本王一观。”
“皇伯,你且说得哪里话。”明皇道。
而后,两人入一密室。
杨墉得见离火剑。
那剑近有两米,十分宽厚,浮于天石上方。
剑身线纹精致,混若天成,
线纹上有赤炎,不息不灭,以致密室内的温度高出外面很多。
青阳王跃步而起,施然取剑握于手中,登时有离火燎来,十分可怖。
他运转体内真元,暗然导出,进行操控。
下一刻,那剑反应剧烈,青阳王额间开始有汗。
同时刻,青袍男子放剑。
“以你现今的实力,这剑当该少用。”落地后,杨墉道。
“皇伯说的是”明皇聆听,态度逊和。
“嗯这是碧心丹诀,你且拿去修炼。想来对你掌它,会有些帮助。”青袍男子自怀中取出一物。
“碧心丹诀”明皇接过,甚为惊然。
“谢过皇伯。”明皇抱拳。
青阳王微微有了一丝笑容。
而后微叹,“你父皇仙去的早,独力应付她二人,这些年却也受了委屈。”
明皇亦收起笑容,此际望来。
目光澄澈。
这话还从未有人跟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