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胥在近处坐着,看着火焰升起而又熄弱,他开始缄默。
片刻后,又过来。
柳胥走近女子。
“我要救你。”他道。
“我不要你救。”女子嗔怪,似有些愤怒。
“从此刻起,你已经死了。你只属于他、只他能看的身体也死了。我现在要救活一个女孩,从今往后一直到死,一个穿蓝衣服,眼睛很大的女孩的命都是我的。”柳胥声音很高。
女孩发怔,因为这段话她听懂了。
“现在我就要救你,从今往后,你只属于我。”柳胥道。
“只属于你”她的目光有些迷离。
“能吗”她迷茫的问。
既问风雪,既问柳胥,亦问自己。
“自然是能。初见冬雪,我握着这把剑,在沧州斩了一条龙。龙尚能屠,何不自信让你只属于我”柳胥握着墨锋道。
“却你再好,也比不上他。”突然间,女孩心中决裂。
她开始大哭,满目柔软,泪水汹涌。
一直以来,她自以为坚强的心,她久久不说的话,她逃避不敢念的人,一刻间,全然涌上了心头。
她的泪,再也按奈不住。
她的心,再也按奈不住。
她想那人;她念那人;他恋那人。
“何以比不上他不过先我一步到你身前。”柳胥道。
“哼,心都死了,你还要救”眼泪流滚,女孩自嘲。
“只若人不死,心终有一天会为我再生。”
女子更不屑。
此刻别过头去,再不说话。
是的,她连拒绝的话,都不屑说。
她心模样,她自己最知。这一生,还何念他人
任你少年斩了龙,华才绝巅,也终究比不过她心中的人。
柳胥开始无辙,话已说尽,却动摇不了她的心。
若她决心是死,即便取出了箭,此际状态,依然不法将她救活。
所以柳胥起身,手握枯枝,将火焰挑的更盛,更暖。
空气一度沉默,天空的雪,越飘越多。
“你取吧。”突兀间,柳胥听到这三字。
以为是错觉,柳胥望来。
却女子,无情态的转过脸庞去。
谁也不知,这段时间,她心中想了什么。
柳胥过来,看着女子,不再说话。
片刻准备后,他开始一件件的去揭女子胸前的衣服。
箭贯穿在腹部,若要取箭,她整个前胸都将落入柳胥的眼中。
却柳胥的目光没有情色,虽然她的胸那般高,那般耸,那般挺。
透过文胸,他甚至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白若玉脂般的胸球,乃至一抹艳红的。
柳胥秉着呼吸,解开最后一件亵衣,一支翎矢裸露。
那矢很长,自腹前贯穿到身后。
柳胥二指合并,真元运转,做剪刀状。
吱
一声轻响,翎矢前端折断。
柳胥力量运用的巧妙,不使其产生一丁点动颤。
而后二指再合,切断背后的箭矢。
“你且啮着齿,我要取箭了,会有些痛。”柳胥道。
女子没说话,也无任何反应,只有热泪流滚。
自他动手揭她衣服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流。
柳胥再度运转暗劲,手捏着断矢,讯然夹出。
唔。
女子吃痛,突然呻吟,那声音销魂。
柳胥有一刻不镇定,场面一度尴尬。
两人皆不说话。
矢取出,女子脸色益加惨白,有血不注的流淌。
柳胥并不慌张,早早将自己内衫划成宽长白条状,此刻正一圈圈的卷裹伤口。
他揽着女子的腰,动作细腻,极致温柔。
女子看着柳胥的神情,不知为何,竟有一刻神往心驰。
那感觉,本不该有的。
“这是碧血丹,你且服下。”柳胥自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碧绿色的丹丸递来。
箭矢取出,女子手臂再无分毫力气。
自知她不法接,所以柳胥喂她。
却她口腔中,满是粘血,根本咽不下。
“你闭上眼。”柳胥道。
女孩开始盯着柳胥,不说话。
她也不闭上。
柳胥同样也不再说话,他将碧血丹轻吞入自己口中,开始咀嚼。
而后贴近女子。
女子似是不要,却她连摇晃头的力气都没有。
下一刻,柳胥的吻,落在了她的吻上。
毫无预兆。
然后柳胥的舌轻撬她的齿,温甜的唾液以及碧绿色的丹汁,灌入了她的口中。
就这样,他初吻了她。
也算也不算。
两唇分离,四目相望,秋水在心。
“你且先恢复些元气,至于肩上、手臂、以及背部的外伤,我会慢慢为你包扎。”柳胥道。
两人的脸庞拉开距离,身前的火焰有些变弱。
柳胥握起墨锋,截些枝条,添入火中。
片刻后,周遭又暖和了起来。
碧血丹又称回命丹,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效,杨付昕服下后,伤口血肉立时蠕动生长,骨骼开始造血,面色渐度好转。
然女子的外伤很多,除却腹部箭矢,尚还有六七处剑伤。
柳胥神态安稳,动作细腻,一一为女子包扎。
仍有担心,柳胥不决定入睡,每隔半个时辰,便握一次女子的腕,为其诊脉。
女子脖颈白皙,卧在风雪中,也自睡不着。
故而她望向他。
“我冷。”她道。
声音是那般颤,柳胥的心一揪。
“别担心,熬过今晚就好了。”柳胥的声音也变的颤抖。
因为她的伤,柳胥也不知是否熬得过。
倘若熬不过,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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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熬不过。
“你抱抱我。”那女子道。
声音那么弱,那么颤,那么让人心碎。
男子的心不忍。
不忍卒望,不忍卒听,不忍卒念。
片刻后,柳胥脱掉唯一的外袍,披在女子的身上。
他的肩旁很阔,也矫健,将女子揽在怀中。
“你好像他。”女子突然道。
声音很纯粹,有种天真无邪的味道。
柳胥的心,越发得痛。
如若他怀中女子的身体,就这般越发凉,越发凉,他是否该告诉她,她是死在了他的怀里。
他真的是他。
女孩越发疲惫,柳胥抱得更紧。
就像少童抱着至爱的玩物一样,他想给她全部的身心。
杨付昕能感受到温暖,但却无用,她的身体像冰一样。
她看着火焰,看着漫天飞雪,看着这场盛世美景。
她越发不敢睡。
她怕睡了,就再不能起来。
就再是见不到这美丽盛况,再是不能在心中想念那人。
“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她突兀道。
“我不会。”柳胥回答。
“我害怕会睡着。”
柳胥沉默了,片刻后开口。
“在山的一边,有个村落,住着三个人。一个男子,一个女子,一个少年。少年每日只能读书、练剑,他最想做的事便是到山的那边去看看。”柳胥说话很轻,讲的很慢。
女孩模样安详,似是在听。
“终于有一天,他有机会,到了外面的世界。很大,也美。很幸运,他遇到了一个女孩。他曾对那女孩说过一句承诺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吗”柳胥回过脸庞,看向女孩问道。
女孩不回答,不知何时,业已睡着了。
柳胥笑了,很温和。
看着女孩的面庞道,“待我成王,娶你为妃...”
翌日,初阳生出。
雪早已停了。
阳光下雪更美。
柳胥望向怀中安详的女孩。
她像个小美人,那般贪婪的睡。
柳胥摸向她的手。
却一刻间,他的心一怔,犹若承受五雷轰顶。
手业已那般冰冷,凉的迫人,凉的迫心。
“你醒一醒”柳胥轻轻摇晃。
却女孩毫无反应。
柳胥立时慌了。
他开始惊慌失措。
而后怯弱着,将二指放于女子的鼻息前,却已无呼吸。
柳胥大错愕,但却根本不放弃。
他抓起女子的手,试其脉搏。
让柳胥激动乃至很幸运的是,脉搏虽微弱,却还有跳动。
这至少说明,生机还在。
柳胥将女子抱起,真元陡然运转,通过后背向女子身体传输。
受如此重的伤,女孩的身体太过于脆弱,本来无论如何是不得传导真元的。
所以昨晚,柳胥没有做。
只想着,今日能安稳醒来,身体好些再运转真元救治。
却她受的伤,实在太重。
现在身体应激,保护自身,昏死了过去。
在医籍上,也被称为假死。
柳胥的真元仍在疯狂传输,但却作用甚微。
因为她如今的身体根本不有任何自主意识。
再多的真元也不法吸收。
阳光下,雪海中的柳胥,抱着怀中的女子,突然想谩骂这天。
这天公,真他妈不公平
他真姓梅,他真叫梅青寒,却用这个名字,他与她只见一面。
柳胥停下真元传导,他抱起女子,要离开这里。
无论如何,他要走出这雪地。
他要到外面去救她。
趁着她还有生机。
却突然间,柳胥想到了埋在雪中的人王玉璧。
人王玉璧最适合传递真元。
昨夜为怕她发现,柳胥脱下内衫,趁机将玉珏埋在了雪中。
此刻他欣喜若极。
柳胥不走了,立时取出玉珏。
疯狂运转真元导入其内。
不仅真元,还有一身气血。
人王玉璧立时发热,并且渐度鲜红。
柳胥急不可待,待传导完毕,他将玉珏轻轻押放在了杨付昕的胸口。
玉珏一触人,旋即发生变化。
其内真元运转,忽产生白气,白气通过皮肤,尽然入了女子身体。
柳胥立时大喜。
杨付昕之所以身体假死,便是因为没有真元护体。
一旦其体内真元充盈,必当能够反醒。
柳胥自信。
同时又取出一枚碧血丹,送入口中咀嚼起来。
而后两吻相触,他喂她服下。
一般而言,此类宝药,服一枚会有奇效。
然第二枚,药效上便会大打折扣。
却柳胥毫不心惜。
只若有一丁点的效用,他都愿意。
半个时辰后,人王玉璧由血色变成了白色。显然气血乃至真元业已完全损耗。
柳胥甚觉不够,因为杨付昕所受之伤,实乃太重。
他不惜自身,再度运转真元以及气血传入其内。
三四次后,柳胥的面色开始惨白,体内气血开始不稳。
他摇晃着,抱你女孩,步履蹒跚,向外边走。
他走的不快,但却坚定。
此际,明皇业已回至明皇庭,冬狩提前结束。
但却公主只身未归。
杨旭得知后,雷霆大怒,立遣三万御林军,入林郊搜寻。
这一搜,便是三天。
且一无踪息。
因为三天后,柳胥与杨付昕业已出了林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