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楚潇心头一惊,指间一弹,剑鞘已如流星闪电一般急飞出去,直砸黑衣人的后心。
人却比剑鞘更快,光华一闪,一人已血溅三尺,气绝而亡。
颍五见是戚楚潇,顿时精神一震。
“多谢大人援手。”
戚楚潇长剑一震,剑尖上顿时绽出了数朵剑花,朝几人极攻过去。
“你们是乌衣杀手,来此是受谁的指派,不说,今日休想活着离开。”
几人仿若未闻,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欲离开,却见红紫两道人影从天而降,竟是红琉和紫玉。
两人齐齐出剑,顿时封住了几个乌衣杀手的去路。
乌衣人见事不好,顿从怀里掏出了一蓬烟雾,顿有一阵刺鼻味道从烟雾中散了出来。
“这烟有毒,快走。”
戚楚潇拉住了颍五,人已如大雁一般腾空飞起,到退出了十数米,红琉和紫玉的动作也是不慢,同时施展轻功来到了戚楚潇的身边。
“这些人好不要脸,打不过就放毒。”
紫玉气的跺脚直骂。
红琉看了一眼朝坡下走来的沈素,没有说话。
“你们几个没事吧?”
紫玉立即笑了。“多谢公子关心,一群见不得人的鼠辈,哪能伤到我。”
红琉犹豫了一下道:“这些人身法诡异,且手段狠毒下作,应该是传说中的杀手门派乌衣门,妹妹可不能掉以轻心。”
“没错,你红琉姐说的即是,这些人办事志在结果,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能用不出来。”
沈素说罢又瞧向了颍五。“这位兄弟是?”
戚楚潇立即答道:“这是我在颍州认识的一个朋友,小五。”
颍五也是聪明之人,赶紧向戚楚潇和两位姑娘到了谢。
“在下还有别的事在身,就不打扰几位了,若有机会,他日必会报答。”
看着挑着担子离开的颍五,沈素眉头一蹙,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经这一闹,大伙都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便牵马回了城,路上戚楚潇看到了颍五留下来的标记,立即找了个借口,去了那处小院。
刚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血腥气。
心头一紧,一个箭步就进了院,却见颍五双眼大睁的倒在了血泊里,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年近四旬的汉子,以及他上次看到的精瘦的少年。
三人均是双眼大睁,七窍流血,身上的刀伤加起来足有百处,显然死前遭受过凌虐。
戚楚潇快步走到那面生的汉子面前,撩起他的袖子一看,果然上面刺了一个二字,不由大怒,长剑一挑,竟生生将房檐的一角给削了下来。
定是那些乌衣杀手一路尾随,找到了这里,只是这这中间并没有颍一,难道他也和颍三一样,早已背叛了朝廷?
脸色阴沉的找了一圈,都没再发现活人的痕迹,只得当院挖了一个大坑,将这三人合葬在了一处。
“三位兄弟,好生上路吧,下辈子托生一个有名有姓的好人家。戚某在此立誓,下次再来,定会带着乌衣的狗头,给你们祭祀。”
剑尖三点,人已飞雁般急掠而出。
京城,某别苑。
摆设雅致的书房内,一个穿锦衣的中年人,提笔沾墨,一笔的勾画着一幅群狼扑虎图。
面前,一乌衣侍卫双膝跪地,恭敬的说道:“主上,颍州有书信来报,颍三私劝大公子不要查探白家,已被点墨统领诛杀,另有最新消息,颍州密探颍五仍在追查白家的事,连同颍四颍二,皆被点墨统领率人诛杀。”
锦衣人手腕一顿,啪的一声摔下笔。
“点墨这个蠢货,我不是告诉过他把白家的事彻底埋死即可,为何他又擅自发疯,马上传我命令,再敢胡乱动手,就给我滚回京城来。”
乌衣侍卫顿时打了哆嗦,惶恐的说道:“属下这就让人飞书点墨统领。”
“等一下,潇儿在干什么,那女鬼的事,”都查的怎样了?”
“双方应该都没有太多的头绪,戚大人几次前往白家都一无所获,点墨统领本打算找个人扮鬼女了了大人的好奇心,没想到当晚却又招出了两个红衣鬼,统领的人被其中一鬼杀死,尸体已被抢回。”
“又出了来两只鬼?”
锦衣人不由大笑起来。“看样子,淌这趟浑水的人到是不少,告诉点墨,无论如何都得把那两只鬼的身份给我查出来,另外盯紧潇儿,必要时可用一点手段,将他给逼回来。”
“是,属下明白。还有一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锦衣人大袖一挥。“说罢。”
那人赶紧说道:“戚大人这几日和一个姓沈的布商混在一起,周碌之事,就是那沈姓布商挑起,半日前,属下等截获了一封书信,为朱振所书,求皇上下令彻查贡品一事。”
锦衣人不屑一哼。“这姓朱的是想发财想疯了,不过这件事兹事体大,就算截住了,皇上也不可能不知道。东宫的探子,简直就像是野草,烧不尽,吹又生,让人无端烦躁。”
他揉了揉太阳穴,又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挑事的是那姓沈的短命鬼,就让点墨早点把他解决了吧,潇儿一身潇洒就已足够,何须朋友。”
“是。”
那人躬着身子退下,锦衣人又捡起了笔,极有耐心的勾画起来。
与此同时,东宫。
一道干瘦的人影闪入了太子的正乾宫。
大气雅致书房内,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手握书卷,看得津津有味。
一身做工考究的淡黄锦袍,衬得他丰神俊朗,贵气逼人,眉宇间不怒自威。
他对面的茶桌上,一个相貌冷俊不苟言笑的黑袍男子,正面无表情的喝着酒,眼神淡然疏冷,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一股子目空一切的傲气。
干瘦的探子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进来便跪到了黄袍年轻人的面前。
“殿下,颍州有密文传来。”
黄袍男子的眼睛仍然盯着书,淡淡道:“说。”
黑衣人简洁的说道:“周碌已被朱振关押,五彩布确定为朝廷的贡品。”
黄袍男子轻笑一声道:“不愧是本宫看中的人,素儿出手当真是从不拖泥带水,那本宫也不能拖他的后腿,马上带人,去把秦淮给抓起来。”
“是。”
那人走后,黄袍男子搁下了书,迈着方步走到了酒桌前。
“李兄,你就不能做做样子,邀请本宫一起喝一杯吗?”
男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我愿意留在此地做人质,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黄袍男子也不气恼,反而一脸受伤的说道:“李兄此言未免也太严重了吧,素儿留你再此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作为交换,本宫不是也把最出色的红琉给他了吗。”
男人怒哼了一声,道:“区区一个侍女也配和我相提并论。”继而又讥讽的说道:“这一宫的侍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些人还保护不了你的安全?你如此狡辩,当我李墨涵是三岁的孩子吗?”
黄袍男子笑了笑,好脾气的说道:“红琉不过是区区萤火,哪敢和李兄这轮皓月争辉,宫中那些废物更是一堆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即便是一万个加起来,在我眼中也不如一个李兄。”
男人不想再理他,索性盘膝打坐,把眼睛给闭上了。
黄袍人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愉悦起来。
素儿这个师兄啊,还真是一个妙人。
美中不足的就是冷了点,看惯了那些也唯唯诺诺的货色,这样的人反到让他觉得新鲜。
此时此刻,他到是希望沈素别回来的那么快,若李默涵走了,这死气沉沉的阴宫中,当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阿嚏。”
远在颍州的沈素,不期然的打了喷嚏。
碧柳立即关切的问道:“公子,是不是着凉了?”
“没事,只是鼻子突然有点痒。”
他瞧了瞧天色,有些担心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楚潇也该回来,你再去把饭热一热吧。”
碧柳应了一声,迈着莲步出了门,却啊了惊呼了一声。
“楚,楚公子,你回来了。”
戚楚潇点了点头,推开她便进了屋。
“沈素,有酒吗?”
沈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已看出了不对。
“到底出什么事了?”
戚楚潇语气沉沉的说道:“别问了,你要当我是朋友,就陪我喝个过瘾。”
沈素张了张嘴,又摇着折扇笑吟吟说道:“楚兄劝我急行乐,忽觉佳酿醉春花,这酒,喝得。”
戚楚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头两个字的原句是什么,今儿我可没心思和你贫。”
沈素一脸受伤的说道:“可怜我一心想逗你一笑,没想到却碰到了火药,罢了,我沈素今天就豁出去了,就算把命赔上,也得让你喝个够。”
说话的功夫,碧柳已端来了酒菜。
戚楚潇拎起酒壶就往肚子里灌,辛辣的滋味呛的他剧烈的咳嗽了一声。
沈素赶紧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慢点喝。”
戚楚潇没搭理他,又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滋味却远不及心里的苦涩。
几天前他还承诺过要给颍五他们几个一些钱,改善一下生活,一转眼,那三个人就全都死了,除了对自己无能感到愤怒,更多的还是自责。
如果不找颍五协助,他们肯定还能挤在院子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眼下却成了一坯连名字都没有的黄土,他们如此,那两个乞丐亦是如是。
义父曾说过他太意气用事,戚楚潇却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那几人确实因他而死。
手腕一提,再度拎起了酒坛子,却被沈素给按下了。
他瞧着戚楚潇,声音温吞。
“今日你救下的那人,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