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你在担心……”

没等他说完,戚楚潇就抢过话道:“我担心饭凉了,不好吃。”

说完就大步走出了屋。

陆风影不由嘀咕道。“还说我是饭桶,师父不也一睁眼就着急吃饭吗。”

沈素摇扇笑道:“不错,大饭桶带着小饭桶,才真正的合情合理嘛。”

陆风影立即反驳。“我才不是饭桶,我只是食量大。”

沈素不由哈哈大笑,难得七个人坐在一起吃饭,一时间叽叽喳喳热闹的不行。

沈素端着酒杯,一脸笑容的看着几个嬉闹的丫头,戚楚潇则坐在他的身边,果然是滴酒未沾。

一个时辰后,大伙总算是吃完了,丫头们彻下了菜,换上了水果和热茶。

沈素拿了一个桃子,掰了一半递给了戚楚潇。

“既然你不喝酒,吃个桃总行吧。”

戚楚潇接了过来,三口两口就吃进了肚子里。

含混不清的说道:“又吃又喝的,你到是会享受。”

沈素抿嘴一笑,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半个桃,旋即便细细的嚼了起来。

“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何必非去找烦恼,嗯,这个桃子的分的不错。”

戚楚潇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厮虽然经常说歪理,偶尔也有些道理,不过人人都想寻乐,真正无忧的又有几人?”

沈素咽下了桃子,笑道:“世人烦扰,大多都是为了一个贪字,贪名,贪利,贪权,贪势,有贪念作祟,便会欲求不满,既是不满,如何能乐的起来?”

戚楚潇不由看向了沈素,想不到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竟然也能有如此格局。

随后又揶揄道:“也不见得,你若不贪,何必千里迢迢来到颍州。”

沈素顿时转了过来,扇子对着戚楚潇虚虚一点道:“原来你是在这等我呢,也是,公子我自诩在红尘中潇洒来去,其实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俗人,到让楚潇兄见笑了。”

难得这厮有承认自己是俗人的时候,戚楚潇不由心情大好。

“但愿你能把良心方正,不要坑害百姓就好了。”

“这个可就说不好了,商人本就是利欲熏心之辈,不过若你肯一直跟着我,说不定我还能收敛一些。”

“我可没闲心管你那些破事,只要你夜半不怕鬼叫门就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明天我还要出去找人,就不和你闲扯了。”

戚楚潇打了个哈欠,人已站了起来。

沈素到也没像以往那样纠缠他,拱手道:“那公子我就在此恭祝楚潇兄好梦了。”

戚楚潇回到房内,却毫无睡意,沈素就住在看到女鬼的那间正房,一想到那女鬼很可能会顺着通道溜进来,心里就悬着落不下。

可沈素是主人,他没道理去要人家的正房,而且这里又不比别院,房舍完全够用,他也说不出要和沈素一起住的话,但这心里就是放不下。

又过了片刻,最后一盏灯也灭了下来。

戚楚潇在屋子里站了一会,还是掀开了窗子,一个鱼跃跳了出去。

与此同时,沈素屋子的地面忽然无声无息的开了一道缝,一个手撑红伞,身穿大红衣袍的女鬼,从里边缓缓的飘了出来。

侧室内,沈素似乎已经睡去,呼吸匀称平稳,女鬼侧耳听了听,便朝沈素的房间走了过去。

在床前站了一会,她忽然伸出了白惨惨的手,猛地点向了沈素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剑鞘从窗外飞来,正中女鬼的手腕,房门啪的一声被人踹了开,戚楚潇已冲了进来。

“鬼鬼祟祟的东西,你还想往哪跑。”

铮的一声,长剑绽出了数朵剑花,直罩女鬼的周身要害。

沈素也被惊醒,立即坐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他摸索着点亮了灯,看到女鬼和戚楚潇打在一起,顿吓的啊的一声,抱住了戚楚潇。

“果然有鬼,楚兄,你快杀了她。”

“你先下去。”

身上背了一个人,戚楚潇根本不好施展,用力过大,又怕伤到沈素。

沈素却是死搂着他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手。

戚楚潇剑势一滞,多给了女鬼可乘之机,虚虚拍出一掌,人已借势飞到了窗外,透过剑鞘捅出来的破洞,女鬼看到了房内的摆设,冰冷的眸子里顿时露出了一丝复杂,旋即腰身一拧,人已飘散远去了。

戚楚潇不由大急,一把推开了沈素,便追了出去。

片刻之后,又一道红衣人影从房里飞出。

郊外,两道身穿大红衣袍的鬼影无声的对峙。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扮我的样子?”

“你又是谁,为何出现在白家。”

第二个说话的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女鬼冷哼一声道:“你管不着,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男鬼没动,他看着女鬼忽然低低的念道:“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女鬼顿时剧烈一震。“你……你怎么会读这首诗,这是……这是……”

男鬼的语气忽变的极为温和。“这是我娘最喜欢的。”

女鬼顿时倒退好几步,凄厉的叫道:“不可能,白家的人早就死了,你怎么会是他。”

手腕一扬,一股淡黄色的烟雾飞出,男鬼再想去追,女鬼却已经没了影。

男鬼一声叹息,缓缓放下了红伞,露出了一张风姿朗逸,俊美绝伦的脸,只是那脸色过于苍白,比无常还要恐怖……

戚楚潇这边也是一路疾追,不过他可没有香识人的本领,出门没多久,就把人给追丢了,绕来绕去竟然来到了州府的后院。

认出此地,戚楚潇不由暗骂,就在他准备要离开之际,忽见房檐一动,四五个身穿乌衣黑甲的人,竟从头顶飘下,直飞进州府。

居然能碰到乌衣门。

能找到他们,也不算白来。

立即轻身提气,追了进去。

两声闷哼,一对守夜的兵士已被撂倒,戚楚潇顿时明白了他们意图,必是要杀朱振。

立即大喝了一声:“有刺客。”

乌衣人立马回身,与戚楚潇厮杀起来。

经过这两日的调养,戚楚潇的伤已经好了不少,对付这几个小贼根本不在话下,乌衣卫见戚楚潇出剑如电,立即使了眼色掏出了雷火珠。

一声炸响,几人已没了踪影。

朱振早被惊醒,一开门正好看到几人扔东西,赶紧又把门关上了,一直等着院子里彻底没了动静,他才敢出来。

“多谢壮士相救,本官感激不尽。”

等着家丁掌起了灯,他才认出这人是跟着沈素一起来过的俊后生。

“原来是沈公子的朋友,失敬了。”

戚楚潇拱了拱手。“朱大人不必客气,可知这些人为什么杀你?”

朱振的脸色还有些白,犹豫了一下道:“本官初来乍到,并未和人结仇,若是有人谋害,怕是与周家脱不了干系。”

缓了口气,他又说道:“听闻太子已将秦淮收押查办,此人官拜兵部尚书,本官的人脉自不如他。”

秦淮居然被收押了?

太子的手脚到是够快。

“你怀疑是秦淮做的手脚?”

朱振强挤出了一丝笑。

“这……本官也不好说。”

戚楚潇如何不知道朱振的想法,立即拿出了腰牌。“朱大人若有猜测,但说无妨,本捕来此,正是受皇命调查此事。”

看到六扇门的腰牌,以及那上边刻的潇字,朱振赶紧站了起来。

“原来是戚大人,还请恕罪下官眼拙之罪。”

说着就要下拜,戚楚潇立即把他拉了起来。

“大人不必多礼,还请大人将京城内的情形一一告知。”

知道对方是自己人,朱振的脸色瞬间就好了不少。

“最近京城确实出了一些事,贡品一事使秦淮被抓,皇上震怒,已将其打入大狱,太子也被景王参了一本,如今被罚在东宫思过,朝臣们……”

朱振说了一半,又干笑道:“也就是这些了。”

戚楚潇皱了皱眉,虽然事出不小,但在他看来也是情理之中,且太子与景王向来不合,明争暗斗一直就没有停过。

“多谢大人相告,在没有查明乌衣卫究竟与何人勾结之前,大人这几日务必要小心,本捕还有些别的事,便不多留了。”

朱振立即站了起来。“戚大人就不能在府中……多留几日吗?”

戚楚潇立马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若有事,可以去白家老宅找我。”

朱振心神不宁的哦了一声,随后又惊声问道:“大人说的可是我卖给沈公子的宅子?”

戚楚潇点了点头。

朱振立即说道:“大人还是劝劝沈公子快搬出来吧,那宅子不吉利,而且我听说,这白家原来也是在朝廷做官的。”

“做官?”

戚楚潇立即站住了脚。“朱大人,你还知道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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