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跑到房中,只见苏姑娘大口喷血,人竟似要不行了。
苏先雪忙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药丸,给苏姑娘塞进了嘴里。
“要不要叫个大夫?”
戚楚潇担心的问。
苏先雪摇了摇头。“多谢了,我只想静静的陪着她一会,烦请二位给我们姐弟留上一点空间。”
戚楚潇立即拉了沈素一把。“走吧。”
两人退到了门外,苏姑娘也悠悠的睁开了眼。
早在半年前她就患了严重的肺痨,为了活下去,她一直隐瞒自己的病情,就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见自己弟弟一面,没想到老天爷竟然听到了她的祈祷,真的把她弟弟给送到了眼前。
她用力的抓着苏先雪的手,颤抖着问道:“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
苏先雪用力的点了点头,眼泪已夺眶而出。
“是我,是我啊!”
“那就好,想不到十几年未见,你已经长成了一表人才的美男子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苏姑娘用力的抱住了苏先雪,眉眼间尽是欣慰。
“姐,你好好躺一会,先别说话了。”
苏先雪轻轻的推开姐姐,把她扶到了床上,苏姑娘笑了笑道:“我没事,外边的是你的朋友吗?”
苏先雪犹豫了一下道:“算是吧。”
苏姑娘扯动了一下嘴角。“哪有算不算的,如果是朋友就好好相处,咱们姐弟缘薄,我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了。”
“你胡说什么,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认识一个婆婆医术非常的厉害,等你稍微好一点,我就带你去找她。”
苏先雪立即激动的攥住了她的手,他因为照顾婆婆,没法来京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去找姐姐,没想到却是这种结果。
苏姑娘温柔的笑了笑,她不愿看弟弟着急,便顺着他的话说道:“好,等我好些了咱们就去。”
苏先雪这才缓和脸色,姐弟俩各自说起了这些年的遭遇……
院中,沈戚二人一坐一立,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沉重。
许久,沈素回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明日不是还有事吗,早些睡去吧。”
戚楚潇正在想着心事,闻言嗯了一声,人却没有动。
白崇义的过往确实有记录,但也和没有一样,文案上只寥寥写了一行字。
任职于大封十三年,于大封十九年辞官。
为此他特意去拜访了自己仅剩的三师父萧舒义,他给出的答案却是当时在外查案,并不知道京中的情形,问及白崇义身边的老人,萧舒义也说不知道,当年他一直在广北一带调查官银失窃一案,回京时白大人已经走了。
一般京官离职,都会洋洋洒洒的写下几大篇,白家的事到真是奇了。
“潇儿。”
沈素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伸手拍了他一下。
戚楚潇这才回了过神儿。“我还不困,你自己先去睡吧。”
忽又想起了十几年前掌事的人是封乾,又改口道:“好,咱们一起睡。”
沈素挑起了狭长的眼眸,一脸坏笑的凑过来道:“怎么,一天不陪你,就睡不着了?”
“滚蛋,你爱睡不睡。”
戚楚潇打了哈欠进了屋,原来的床被两人砸坏,只得住进卓南住过得客房。
沈素随后跟了进来,乖乖的躺在了他的身边,到是难得的老实。
一盏茶后,身边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戚楚潇推了他一下。“沈素?”
沈素转了个身,又继续睡去了,眼见他呼吸均匀,戚楚潇不禁慢慢的坐了起来,拿起了佩剑,闪身出了屋。
与此同时,一直沉睡的沈素也睁开了眼。
在京城,不论戚楚潇去哪儿都应该不会有事,既然如此,不如趁机探一探卓家。
从墙脚下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夜行衣,几个纵跃便飞出了别院。
相比于沈素的按方向寻找,熟门熟路的戚楚潇就容易得多,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人已来到了乾王府。
他半蹲在后院的一处房檐上,寻着几年前的记忆,寻找着书房的位置。
这时,门开了。
一个颇为熟悉的人影从房内走了出来。
戚楚潇不由一惊。
是义父。
这么晚了,他到乾王府来干什么?
再看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心中更是讶异不已。
为首的身材高瘦,上身穿了一件黑白相间的短褂,正是他在教坊司遇到的那四人之一。
鸨子之前就说过那几人来自王府,可看现在的情形,怎么觉得他和卓云章更为亲近。
沉吟间,几人已快步的走出了院门,戚楚潇犹豫了一下,立即隐匿行踪,朝几人追了下去。
卓云章进了门却没有回屋,而是走到了后院的一颗老榆树后,随后几人便全都消失了。
戚楚潇一阵错愕,他在这里住了几年,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这树后还有一个暗门。
立即跳下来去寻找机关,就在他四处摸索之际,一条银鞭忽从耳侧抽来。
呼啸的风声已让戚楚潇心生警戒,手掌在树身上一拍,人已借力滑出了三四米。
看到站在身后假山上的人,又是一阵惊讶。
此人竟是当日与沈素动过手的乌衣门统领,下意识的就要抽剑,心思转动间,又忍住了。
若用剑,对方必然会看出他的身份,他既不清楚此人为什么会出现卓家,同样也不想和义父产生什么误会。
“你何人?”
打定了主意,戚楚潇慢慢的直起了身。
点墨鞭子一震,冷笑着问道:“你又是谁?”
戚楚潇哼了一声道:“你不回答我,我如何回答得了你?”
“那就别回了。”
点墨手腕一扬,鞭子已朝戚楚潇的脖子缠了过来。
戚楚潇心知今天是查不了了,未免夜长梦多,已有了离开心思。
点墨正着急立功,如何能放他离开,银鞭一卷又朝他抽了过来。
此人武功不弱,如果拿剑,戚楚潇未必输他,但此时苦于行踪不敢暴露,赤手空拳自然斗不过他那足有一丈长的银鞭。
眼见旁边有个石墩,立即运足气,一脚踢飞起来,朝点墨的面门砸去。
点墨闪身躲过,啪啪啪又连抽了数鞭,鞭鞭全是要害。
这时,端着一盘糕点的卓南忽然进了小院,眼见两个人正在这里打斗,顿时惊叫了一声。
“来人,来人啊!有刺客,快保护我娘。”
点墨回身的功夫,戚楚潇已跃上了房顶,脚尖一点朝远处去了。
走出了一段距离,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莫非点墨要杀的其实是义父?他若这么走了,万一南儿和义父遭了难可怎么办,立即又反身折了回去。
远远就听到了一阵打斗声,心里顿时一急,果然出事了。
飞身上了房檐,只见院中确实有两个人打斗,但却不是点墨,而是那个手持宽刃扩刀的刀疤脸,与另外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
戚楚潇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不太够用了,明明他刚和点墨交过手,怎么一转眼就换了两个人。
这个黑衣人莫非也出自于乌衣门?
疑惑之际,黑衣人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刀疤脸立即找准了时机,举刀就劈。
强横的内力震的两人衣衫烈烈直响,足见这一刀的威力。
义父怎么会认识一个武功这么高强的人?
惊异之际,刀锋一闪,映出了一双狭长的眼。
看到这双熟悉的眼睛,戚楚潇差点叫出声来。
沈素!
这厮为何也在这儿?
眼见他脚步虚浮,估计旧伤又发作了,也顾不得是否暴露行踪,抽剑便刺向了刀疤脸。
刀疤脸回刀去防,戚楚潇这一剑顿时砍在了刀刃之上,只觉一股极强的内力从刀身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了手。
不由一阵惊骇,这人看着不起眼,内力竟然这么强。
接着就觉手腕一紧,人已被带了起来。
“还不快走。”
两人一路飞驰,直走出了三四里,那人才放开了他。
“好险!”
戚楚潇一把拽下了他的面巾,果然是沈素。
“你去卓家干什么?”
沈素擦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迹,轻笑道:“我想去拜访一下未来的岳丈,可他老人似乎不太欢迎我。”
看他又要胡说八道,戚楚潇不由踹了他一脚,严肃的说道:“我跟你说正经的,沈素,我不管你要干什么,但是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我义父一家。”
沈素抬起了头,定定的看了他半晌。
“潇儿,你就这么确定,你义父一家都是好人吗?”
戚楚潇沉吟一下,点头道:“确定,且不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自他退朝之后,每个月都会开仓放粮,捐银救苦,义母更是吃斋念佛,一身的悲悯,这样人家如何不是好人?”
沈素讥笑道:“呵,既然是一顶一的善人,何必找个高手护着。”
戚楚潇虽然对那刀疤脸心存疑会,但却仍然不愿意听沈素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自己的义父。
呸了一声道:“善就不能找人护着了吗?”
沈素叹息了一声,站了起来。
“潇儿,有些事未必如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
见他话中有话,戚楚潇有些恼怒。
沈素打了个哈欠道:“困了,想回去睡个回笼觉,戚大人也要拦着吗?”
戚楚潇本来想问他见没见到点墨,以及他为何跑去了卓家,最终还是抿了抿嘴,又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