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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臻不肯走,非要站在蒋宁兮身边,秋琛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回自己的位置。

“侯爷自然是好看的,”夏臻放下手,露出一双发红微肿的眼,“不过郡主你也真是,若要送人东西,为何要拿我的东西去送,不怕臻儿低微,会冲撞了侯爷吗?”

蒋宁兮动动唇瓣,没发出半点声音,看夏臻倔强样子,确是意外可靠,她觉有点想笑又分外心疼。

“送便罢了,拿我们定情的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用衣袖点点眼角,拭去泪水。

“别装了。孩子难过成这样,你也不心疼?”

蒋宁兮诧异看向季清秋,听他叹口气,“他是你收养的,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

“那天送你回府,我还没走多远,就听他在里面哭天抢地,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他的声音?”

夏臻也愣愣,许是脸上挂不住,而后他直接转身去队伍最后。

蒋宁兮伸手到他面前,不住瞪他,“既知道簪子是孩子的,那小孩的东西你也有脸要?”

“也对,我们的事还需要他认可呢。”

他语调带笑,蒋宁兮一听暧昧话语,这处人多,她并不想与他继续掰扯这件事。她只将手再往前伸去,并手指勾勾算是催促。

季清秋从发间将簪子抽出,却没有递到她手中。

他将簪子捏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微微垂眸看着上面纹路,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睫毛投下阴影,嘴角扬起恰好弧度,又抬眸撞进她的眼,扫他一眼后,却完全不理她,直接迈步擦过蒋宁兮身边。她咬咬牙,心道:我再忍。

他在夏臻面前站定,将簪子递上前去,此时温柔神色,让人不忍责怪。

“郡主上次不小心落在桌上,你可不要怪她。”

夏臻接过簪子后小心翼翼看他,而后乖巧点点头,带着些演技被戳穿的窘迫。

“侯爷没别的事了吧?我们该走了。”

“郡主别想走,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

这话音还没完全落地,宫苑门口跑出来一个侍女,她大喊“秋琛姐姐”,侍女目光接触蒋宁兮与季清秋时先是怔怔,立即向两人行礼,稍微顺顺气,凑到蒋宁兮耳边低语:“郡主,皇上遇刺了。”

于是蒋宁兮匆匆赶回宫中,期间听侍女说起事件经过,皇帝并无大碍,刺客在汤药中下毒,不过阴差阳错毒死一个内侍。蒋宁兮听此描述,心中已然明了,始作俑者已经布置完全,接下来的证据会指向季清秋,大幕拉开了。

被毒死的内侍全身发红,正是那特质毒药作用,用不了多久皇帝就会找到嫌疑人,再之后嫌疑人受不了严刑拷打说出提供毒药的人,如此顺藤摸瓜,摸到季清秋那里去。

她匆匆赶到,大殿里没有人说话,蒋宁兮能感受到皇帝怒火。蒋苏霖今日进宫,此时也在大殿中,蒋宁兮到她身边,目光一瞥就见她腰间挂了一块好玉。

之前蒋宁兮想知道季清秋赔她的那块玉到底价值几何,可派人去问,玉商老板误以为他们要典当,所以将价格下压,蒋宁兮只知道他说的绝对是低价,却又不知到底低多少。

可蒋宁兮请他们来府上问价,那些人又一个劲往高了叫,只说郡主得皇帝太后宠爱,府上的东西绝不是凡品,满嘴阿谀奉承没个真话。

有这些渊源,蒋宁兮只好自己找来玉器商行中的老板,一条一条把有关玉的知识学起来,最终品评出那玉确实价值千金。

她现在算是精通识玉,一眼看出蒋苏霖腰间那块不凡,她对此奇怪,因为蒋苏霖从小不得圣宠,母亲既不是宠妃也不是名门望族,以致蒋苏霖从小对装饰之类要求十分低,更不会主动花大价钱去买。

于是玉佩来源,蒋宁兮多少有点好奇。

在大殿中与皇帝说会话,她则返回府中。刚从马车下来,就看见不远处与季清秋并肩的夏臻,夏臻看见自家马车,忙向蒋宁兮这边跑过来。

待她脚一沾地,夏臻已经到面前。

脸因跑动发红,现在他还呼呼喘气。

“你怎么和侯爷在一起?”

季清秋在远处站定,缓缓向她挥挥手,随后转身迈步,并没有到她身边的意思。

毕竟在她郡主府门前,蒋宁兮也不好留他说话。

“侯爷说想问我些问题,我就去了。”

“他都问了什么?”

“你的爱好啊……就比如你喜欢吃什么。”

蒋宁兮心中有种不祥预感,若是话本中的梧桐郡主,她爱吃的东西可……

“那你怎么说的?”

“芥末鸡啊,姐姐,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她顿时脑中轰鸣,就好似有千万只蜜蜂同时在耳边嗡嗡。

她确实记得没错,梧桐郡主爱吃辛辣,尤是喜欢芥末制品。

梧桐郡主无辣不欢这点还好,前段日子她练出来一副好肠胃。

只是这芥末……

话本中描述梧桐郡主:不高兴时候,加的芥末会翻倍。

夏臻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她已经开始嘴馋。

“可惜姐姐手受伤了,不能吃这些。”

蒋宁兮顿时松口气,她从未有那一刻这般庆幸自己受伤。

待她手臂完全好利索,想来季清秋也不会再对她感兴趣,届时自不可能想起要请她吃芥末。

这还没吃,蒋宁兮已经觉得刺激得眼泪都要下来,她忙将这话题扯过去。

“除了这些,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夏臻摇摇头,“姐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他伸手拉住她的袖口,将她扯向大门,夏臻脚步很快,也是催促她快些进门。

待到进门,大门一关,夏臻这才开口,甚是语重心长。

“侯爷还叫我转告你,你别和他斗了,你斗不过他。”

蒋宁兮一愣,品味过这话意思,他顿时火从心起。

“他真这么说?”他话太过直白,她免不得咬牙切齿。

“你别生气,其实……”

夏臻略顿顿,她好奇夏臻其实后面的话,怕是季清秋本意并不是这样,是被夏臻误会才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她吐出口气,强迫自己平静再认真聆听。

“其实什么?侯爷原话怎么说的?”

“这就是侯爷原话。”

这挑衅太过浅显直白,此时她大概能想到季清秋说话模样,心情更无法平静,蒋宁兮愣是把自己气笑了。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她一听这话,伸手捏住夏臻的脸,又不舍得用力,只轻轻向两边拉扯。

“我说夏臻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现在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就是向着姐姐才这样说的,我觉得你……”

“别说了……”

毕竟吻痕都没有画对,在这方面她要和季清秋斗,蒋宁兮确实还差点火候。

只恨自己小时候没有对这种事好奇过,若是她也在手臂印上一个,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夏臻揉揉脸,“可是姐姐,侯爷长得真好看啊。”

蒋宁兮察觉他话中唏嘘感叹,“怎么着?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若是我们在一起,还是我占便宜了?”

“我可没这么说。”

夏臻眼尾微微下垂,全然一副可怜无辜模样。

蒋宁兮瞪他一眼,“你要是喜欢,那你替我嫁去。”

“我说姐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夏臻越想越委屈,又将嘴嘟得老高,“明明是你先拿我的东西去讨男人开心,现在我同意你们两个,你还反过来凶我。”

蒋宁兮伸手去揪少年唇瓣,直把那嘴揪得更高,逼得夏臻说话含糊,最后只能闭上嘴。

她更是哭笑不得,“我说夏臻,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侯爷告诉我的。”

夏臻的脸就像个白面团子,男孩皮肤水嫩,方才被捏的地方留下一块红印。

梧桐郡主这含辛茹苦带大的孩子,学坏比念书还快。

“侯爷告诉你的?”

他点点头,大眼睛溜圆。

“这段时间姐姐让你背的书,你可都背下来了吗?”

夏臻表情一僵,缓缓摇头。

她笑起来,笑容甚是明媚灿烂,“三天后,我要检查你的功课,若是背错一句,就扣你一成月钱。”

那小白团子总算安静下来,这三天周围夏臻不会在她身边团团转,也不会时时跑来看她在做什么,蒋宁兮有时间在白日出门探查。

她穿便装处处探查,最终确定这次的确是要污蔑季清秋。

时间再迅速而过,检查完夏臻功课,蒋宁兮甚是可惜,一成月钱都没省下。

夏臻所有问题都回答上,自是缠着她要夸奖,随后嚷嚷要出去玩,左右现下无事,两人逛着逛着就到江边。

他们去租了两条船划着玩,夏臻此时不亦乐乎,完全顾不上蒋宁兮,太阳愈大,她蒋川船划向江边,看到不远处望江亭。

那亭中有人安然端坐,旁边站着高大侍卫,林湛先看到蒋宁兮,低头与季清秋说什么,男子回过头,向她挥挥手。

蒋宁兮动作微顿,不想往前再去。

季清秋站到江边等待,“郡主,来与我一同下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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