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缩人影的舌头不像是天生那样,而是后天拔割掉的,蠕动时有些血痕,为什么会这样原因不知。

这个人一直抓着开门的人写字,动作幅度很大。

就算是处于重叠点看到的模糊轮廓,金昭音也能凭此辨认出是哪两个字。

那股异样感消失,眼前的场景重归平静。

金昭音有一下没一下用毛巾捂摩着头发尖,思索着两个字是指什么。

快逃,通常来说,预兆着危险。

房间中除了夫妻之外的另外一个人,等那些古宅仆人离开后,一直在重复写这两个字。

惊魂未定带着说不出的急迫,像是格外迫切地想要催促提醒着遇见的两个人快点离开。

脑海分析着自刚才古宅仆人,所说话里留意到的线索,二房小姐看中那对夫妻中的男客选做冥婚对象,看来没错了。

所以是因为这件事,古宅的人于心不忍,正在告知府中尚且被瞒在鼓里的可怜客人吗?

金昭音有种预感,这不是真正的答案。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古宅的人无法确认,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也是一片空白。

重叠时间点唯一能从对方身上探出来的,是舌头不是天生,受伤时间不是很长,至少舌头没有完全愈合,正在不断催促人逃。

这个人暂时抛开不提,府内人是什么样有目共睹,对待亲人可以做到绝情舍弃…

对待不相熟的客人,又能有什么心思?

何况或许他们根本不敢私自违背上面的吩咐。

那些仆人口中的话同样很耐人寻味。

什么叫做剔除糙劣的次品,为薛府牺牲…更长久的生续?

是指淘汰一些,选出优秀的人,做配对?

例外,祭祀供品到底是指什么,为什么古宅仆人对这个话题谈之色变胆战心惊?

是怕被舍弃出自己一直以来的‘家’,还是另有担心?

新鲜祭祀供品又和来借宿的客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金昭音搓着头发,许许多多的疑惑在脑海盘踞,每次快要抓到小尾巴,又被对方狡猾地溜走。

需要再细一点,再清晰一点,不然再多的猜想只是猜想,不能给她带来明确的答案。

从思绪里抽出,发丝不知不觉从湿漉变得潮湿,猛然想到什么,金昭音蓝眸快速地看了几眼四周。

庆幸的是对周围似曾相识。

至少某人在她被重叠节点看到的事情吸引心神时,没有来一出以为会有的走错路戏码。

金昭音唇动了动。

本来是想要提把毛巾还给人的,可指尖陷入的柔软湿凉凉的,她缓了心思,等干了再还,不然什么都捂在夹克里,那得有多难受。

想到这,金昭音蓝眸控制不住瞄了几眼披在肩头用银链绕紧的皮夹克,怎么看都看不出是在哪里藏了那么多东西,刚刚那个水杯塞哪去了。

不一会,三人来到肉眼可见荒凉的院落。

雨势小了许多,使简陋挡雨用品足够起到作用,多亏这一点,在经过一些没有遮挡的路,草草将干的头发没有再次变得湿漉漉的,

眼前在李婆婆口中备制祭祀供品的院子,大概是为了不被随意打扰,影响工作效率,离其他居住的院落稍远,格外清寂。

大门依旧紧闭,没什么人烟气。

金昭音掀顶着袋子,蓝眸警惕地盯着四周。

深怕梅开三度,从哪个地方又冒出来个李婆婆,到时候可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了。

院门前的灯笼并未燃烛,黑夜中见过的幽绿的暗芒恢复正常,偏白色的灯笼分别是祭品两个字,斜风淋到的雨水在表面迤逦下水痕。

很浅,没有浸湿。

环顾了一圈,苏雪视线扫过耸立的院墙。

这是不请自来的人最先考虑到的路线,也是现在她完全不能走的路线。

走不了不寻常路,只能去走寻常路了。

径直走上前,苏雪右手撑在门上尝试着推了推。

很显然,没有意外。

门从里面关上了。

不仅仅是她们在时刻注意着各方的动向事情,吴文昊同样在看,他不是只会跟在其他玩家身后捡漏的人,知道大门进不去,寻了一处墙位。

常年健身这点高度难不倒他,跃身抓住墙头,吴文昊先是探出眼看了院中无人,确保不会打草惊蛇才敢翻身上去,目光落在下面。

墙下种满了不知名的灌木,吴文昊尽可能避开,还是被那些植物枝丫荆棘划破了皮。

像是虫蚁叮啃,火辣辣的疼。

拨去手上皮肤刺入的残留物,吴文昊余光关注着身后紧闭的房屋,快步去打开院落的大门。

对于他从墙头消失再自大门口出来,苏雪礼貌道了声谢,吴文昊摇头说不用,到底不是什么能够耽搁的时候,等身后的女孩进来之后带上了院门。

从表面上看,院子和其他居住的院落没太多不同,培育着养眼的绿植和特意开辟的小池塘。

苏雪鼻翼动了动,一股很淡的味道入嗅道,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

不过在做其他的事情之前,需要先确认一下房间里有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静步往门户紧闭的房屋走去。

里面无声,古宅所有的门窗都有糊麻纸,在窗户的阴影角破开洞眼往仔细看着。

没有明显的活人。

时间紧迫,比起一眼无异在降雨湿淋淋的院落,屋内可能存在的线索更值得她们花费时间。

在她观察室内的时候,金昭音紧跟其后。

她、她只不过是结合处境做出的决定。

毕竟是个伤患…

要是真蹦出个人,岂不是玩完!

屋子的情况有她们俩先一步探查,吴文昊抹掉砸在脸上的雨水,在院子四周查看。

或是因为下雨的原因,院落内并没有其他可疑东西,吴文昊视线巡视了一圈,再次落在那些在葱郁的绿植上。

看得出来,院子里的人把它门养的很好。

至少在暴雨和寒风下没有凋零颓败的趋向。

鞋底踩着积漾开的水,吴文昊靠近蹲下身,闻到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味道。

是夹杂在雨天常有气息中的铁锈味。

绿植残余剔透的水珠,顺着叶面滚落。

吃足了水分的土壤乌黑,吴文昊伸手捻抹了一点在指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似有若无气味浓郁许多。

来源是土壤吗…

这种味道在古宅出现,总有不好的联想,吴文昊垂眸望着眼前的绿植。

无法确认在看不见的地底有没有埋什么,平时浇灌它们的是什么…

手上陡然袭上冰凉,吴文昊一瞬间周身蔓延寒意,不禁从浮想联翩里回神,转眸去看。

原来是降落的雨珠恰好砸在上面,冲掉了抹开的乌泥。

抖了抖身上积了雨水,吴文昊站起身。

手边没有合适的工具,做不到挖开这葱郁盎然的绿植,更者,明目张胆在这方面弄出痕迹,如果没有先完成任务,可就麻烦了。

扫过视线范围能及进出口的角落,绕苏雪开身边的小尾巴,轻步走到门口,伸手要推开。

正顺着她戳开的洞往里瞧的金昭音察觉动静,心里警报器瞬间响了,顾不上研究铺张挂着类似白布的东西,连忙跟上去,严阵以待地盯着。

要知道静水流深,谁知道看似平静安全的房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危险。

这种地方,空无一人才奇怪呢。

屋门没锁,苏雪轻轻一碰。

伴随嘎吱声,紧闭门扉往内一点点敞开,昏暗的浮影映入眼帘。

几乎是刹那,一阵猛烈的风袭来。

苏雪闻风侧眸,脚步一转。

破势而来的砍刀削过身前不过两厘米处落空。

见一击不成,里面阴沉如同鬼魅的人动作不止,抬手再次砍来。

听到了细微的响动,眼见着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金昭音心里一紧,暗道果然。

这该死祭品房内藏着人!

焦灼包裹着心脏,金昭音往前走。

余光见到门后另外一个举着砍刀的人,距离很近,只好选择先解决他。

回头再想帮人,金昭音就见身边人险险地跟屋里搞偷袭的人擦身而过,一脚踹在人的后膝窝。

金昭音眨了下眼,虽然安心不少。

可她隐隐约约记得某人说过,超过五十斤束手无策?

可能是太过疑惑,话不由流出口。

瞥了眼往这么瞄的女孩,苏雪趁着人往前倾的顺息僵直,抬腿蹬在了人的后背,稳稳地踩住人,俯身捡起砍刀,“注意言辞,我用的是脚。”

没有等微微睁大眼,一脸你又在玩什么文字游戏的女孩说什么,苏雪提醒道:“后面还有人…”

远在院子里的吴文昊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

古宅隐藏的危险在这一刻暴露了一角。

举着凶器伤人,基本不是什么善茬。

察觉到从院子跑来的人影,苏雪松了松指骨。

提着砍刀费劲,索性扔给能用的人。

她加力重踩着脚下的人,确保一时半会起不来,转头去给挡在身后的金发蓝眸女孩分担一部分工作。

当然,在金昭音看来完完全全在浑水摸鱼!

只能说,不愧是小菜鸡!

接过黑衣女人扔来的砍刀,吴文昊松松握握了几下,用厚重刀背巧劲敲在人的脖子上。

不至死,但足以让人不好受。

祭祀院的人干惯了细致的活,无法应付简单粗暴,没多久被三人寻机会捆做一团。

经历摧残,大多数人半死不活,微眯着眼睛怒视她们,张嘴欲说什么,被先堵上了嘴。

苏雪拍了拍夹克染上的灰尘,“先不说会不会给你喊的机会,就算喊了,待在这种偏僻的院落,也要做好喊破喉咙也没人来的准备。”

危机落幕,她转头去看那些四处挂铺着的白布,比起集体浪费时间去盘查,不如到处看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