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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霆钧张了张嘴吧，想说什么，却被叶清清打断。
叶清清的眸光不知道落在了哪处，看上去恹恹的提不起劲，“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会和你抢。”
叶霆钧有些茫然地抬头，一贯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第一次呈现出这种没有焦距的状态。
妹妹的意思，是不要他了吗……
“哼，就算你和我抢，哥哥们也不会选择你抛弃我的，大哥说过，我才是他最爱的妹妹！不信，今天就让你看看。”
看着叶清清，叶婉儿瞳色变暗，然后自己把自己摔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叶清清眼底无波，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
她几世加起来都多少岁的人了，不至于因为一个几岁小姑娘的把戏而生气。
叶霆钧则是脸色更加难看，虽然早就知道叶婉儿并不单纯，甚至可以说是恶毒，但每次亲眼看见总是有些难以接受，不是因为他还对叶婉儿有感情，因为他恶心！
佣人们早就熟知怎么讨好叶婉儿，立即咋咋呼呼大叫起来。
“婉儿小姐受伤了！少爷，婉儿小姐受伤了！”
几个机灵的佣人担心叶霆钧知道她们把叶清清关到了这么恶劣的房间里，粗暴地把叶清清拽了出去，还给她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对待叶婉儿则是细致到了极致。
“小姐，您有没有哪里伤到？”
“哎呀，这得多疼啊，我们这就去找少爷告状奥。”
“一会儿见了少爷我们都会给你作证的，是叶清清故意推了你！”
叶婉儿很满意，童音稚嫩，“算你们听话，以后我会在大哥面前夸你们能干的。”
叶霆钧捏着拳，眼睁睁地看着年少的自己急匆匆跑来，把叶婉儿抱在怀里，“婉儿，有没有受伤？”
叶婉儿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哥哥，好疼~姐姐为什么要推我啊？”。
叶霆钧红着眼眶看着这离谱的一幕，感觉实在是太讽刺了。
习惯了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叶霆钧，此时看着这些荒唐的人，荒唐的事，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也参演了一出闹剧，也成了制造笑话的那个人。
眸光复杂地望向妹妹，叶霆钧看到，妹妹那细软的头发散下来，眼皮半阖着，神情中是一片漠然。
是对她失望了吧，是对这个家失望了吧。
亲眼看见亲人的冷漠，谁又能不失望呢？
直到这一刻叶霆钧才彻底相信，原来妹妹口中的前世，真的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叶婉儿甚至比她在心理想的还要坏！
自从能听到妹妹的心声后，他知道妹妹性格跳脱，所以对她的很多话都持有保留的态度。
现在看来，那些她听到的，竟然都是真的！
而且，可能有很多他没听到，他不知道的事情。
在佣人的惊呼下，少年叶霆钧匆匆赶过来，“是你推倒了婉儿？你怎么这么坏？！”一手推倒叶清清，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清清！”叶霆钧一边去扶，一边怒目看向年轻时的自己，厉声道：“你看清楚！到底是谁推了谁！”
可是，他所在的一切，什么都无法改变。
曾经那个愚钝不堪的自己，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清清……你没事吧？哪里摔倒了？”叶霆钧心疼地去看叶清清受伤的腿，修长的指尖在皮肉上几寸停留住，还可以清楚看见里面血丝交缠的肌理，和细小的砂石。
看着就很疼，看的叶霆钧的心更疼。
从树叶的空隙间洒进大片的阳光，所及之处都笼上一层金色，像是电影里逐步拉近的镜头，时间忽然被拉得很慢很慢，叶清清就倒在地上，看叶婉儿装模作样的擦拭着手臂的伤口。
“不是我，是她自己摔的。”
叶霆钧立即道：“大哥知道不是你。”
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
“呵……”少年的声音虽然稚嫩，但也带上了一丝后来才有的阴沉，“不是你？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想撒谎？难道这么多人会同时看错吗？还是她们串通好了骗我？”
叶霆钧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紧张握紧。
没错，就是她们串通好的，此时此刻，她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之大谱。
“少爷，就是清清小姐推倒了我们小姐。”
“对对对，还威胁小姐不准告诉少爷您。”
……
叶清清还想再说什么，听到叶婉儿身边佣人说的时，愣了几秒，没说完的那些话被生生咽了下去，呛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叶清清，你的教养怎么这么差，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这是你妹妹，你怎么下得去手?！”
少年的语气太过严厉冰冷。
叶清清心里一寒，再出口的声音都要细弱几分。
“我没有推叶婉儿，是她自己摔下来的。”
“你的话没有什么可信度。”
叶霆钧突然就鼻头发酸，眼眶都灼热起来，可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有眼角红了一圈。
他知道，妹妹并不是真的想要通过解释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或许只是，想看看这些人，这些她打心里鄙夷的人，做出来的事到底还能荒诞到什么地步。
事实证明，他们的所作所为，可以比戏剧里的小丑还要荒唐可笑。
“哥哥，婉儿不疼，别骂姐姐了……”
“叶婉儿，你可真会装，我哪只手碰你了，你倒矫情得很，风一动就给你掀地上去了，风都在笑你碰瓷。”叶清清呵呵冷笑。
牵着叶婉儿手的叶霆钧眉心猛地一蹙：“叶清清！”他一脚踹在叶清清面前的秋千上，将秋千踹高，落下时直直砸向叶清清的膝盖。
叶清清往后倒了一步，耳边紧跟着响起年少的叶霆钧不容反抗的命令语句。
“把这小疯子丢到阁楼里！”
雪水打湿了叶清清的头发，有几绺头发黏在脸侧，心浸在一片冰冷中，她抬眸，眼底的猩红还没有褪去。
“滚开！谁也不准碰她！那是我妹妹啊……不准，碰她！”叶霆钧努力地帮叶清清摆脱佣人的桎梏，试图拦住她们。
可是不管他怎么嘶吼，怎么挣扎，落在叶清清眼里都只不过是一个影子。
有些东西，一旦迟到了，就再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