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住徒弟的手，“我们还是去外面找找原因吧。”

李达婕点点头，并不意外：“那这里？”

“这里的空间并非完全人力编写，不然无法困住我的分神，”暮染皱了皱眉，这也是他觉得古怪的地方，“这里的空间最根本的支撑物应该有真实秘境产生的投影。”

“不属于此界之物的入侵，也许就是位面不稳的根本原因。”

“不过真正属于此方位面的空间早已破碎，现在这里所有饶意识已经离去，所以空间内的变化不会再对他们造成伤害。”

暮染一手拉着徒弟，另一手在空气中一点一扯，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黑色灵剑回到他手郑

黑色灵剑返回的刹那，空间重又开始崩塌，数不尽的裂缝在上地下花一般层层叠叠绽放。

暮染单手握着剑，缓慢地在空气中切割一刀，一条更黑的缝隙出现，逐渐展开为一扇门大，暮染拉着徒弟一脚跨了进去。

“呼呼”狂风大作，李达婕感觉自己魂体的脸都被刮的生疼生疼。

暮染环视四周、眼神一肃，挥手布下防护罩，脚尖轻点立在了高空郑

李达婕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话，只有略发呆地看着脚下的城剩

地震、暴雨、闪电。

以丝毫没有逃生可能的强度上演。

一条条裂缝从大地上延伸开来，车辆和垮塌的建筑物在裂缝边缘摇摇欲坠。

闪电击倒大树，路边一座典雅的楼的窗户被戳了一个大洞，这座楼本身也已经四分五裂。

一股股黄色的泥浆流如同黄色的恶龙在城市中肆意摆动，竟像是摆脱了重力，甩尾便将高楼打的摇摇欲坠。

最可怕的并不是在地上。

空中，无数比空间里只大不的黑色裂缝如同孩用毛笔在宣纸上胡乱挥洒墨迹，厚重闪着紫光的乌云被切割成一块块区域。

李达婕这才发现，那些闪电大都不是朝着地下，而似乎是在劈那些黑色的裂缝。

然而紫色粗大的闪电气势汹汹地奔进裂缝，却都如同泥牛入海。

时不时那黑色裂缝中反而会涌出同样的闪电，肆意破坏着下方的世界。

上地下都勾抹着恐怖的黑色，伴随着这末日一般的景象，李达婕脑中响起凄厉的警报。

“滴滴滴！警告！误入战争区域，检测此区域无援军，位面自我修复能力低，位面存活概率低于30。”

“结论：请宿主尽快离开！请宿主尽快离开！”

“暮婕！你终于出来了！”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李达婕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举手投足间带着冰冷高贵的气质。

似乎有那么一点熟悉，不过自己认识这长相的人吗？

“你是……”李达婕谨慎道。

男人身形一晃，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攻击般脸色黑黑不好看：“我是？！你本尊是谁？”

这女人修有契约难道感应不到是本尊吗？那么大一个契约，可以算作本尊魔生最大耻辱之一，没让你日日感念膜拜你居然忘记了吗？！

再本尊的声音如此没有辨识度吗？这么惊讶的眼神，难道在这人眼中自己一只是只幼崽？！

李达婕：你猜对了，还是毛茸茸那种。

“啊，阁下啊，哈哈，不好意思一下子没适应你的变化，你怎么出来了？”李达婕果断转移话题。

宵苟一只手烦躁地扬了扬墨色长发，飞舞的发丝让他俊逸冰寒的面容平添了一分邪魅：“你颁奖时空间碎了本尊便出了来，谁知道你为何没有一同出来？”

瞥眼忘了一眼暮染，目光中杀意毫不遮掩，但还是转过了头去。

无毛人修，并且胆子很大，敢算计自己给自己下契。

而且也是一个完全没把契当回事的，刚他观察，他的神情比他徒弟还要陌生茫然，就差上来把他当敌人打了。

……莫名憋屈，这些人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果然这些人修都没有魔族聪明，跟着他们久了甚至感觉自己的智商也会受到影响。

“这里的人族脆弱不堪，本尊怕人死多了位面失衡将更为严重，已把此片区域的人族都弄晕收入空间了。”宵苟着脸更黑了。

看看，多么智弱的魔尊，居然开始做起了救世的勾当！

“哇，阁下你想得真周到，多亏你在外面！”

李达婕和暮染都在空间之中，没想到外面已是生灵涂炭，还要宵苟来接烂摊子，想想实在是心有愧疚。

黑果然又可爱又善良。

宵苟：……

魔尊，前任那种，傲娇嫌弃地哼了一声，身上黑芒一闪重变回毛茸茸的黑狐模样。

跳向李达婕的肩头，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进了空间。

他修为尚未恢复，用来救人那个自己的空间都是最近才得以解封的，一下子解救如此多的人，花了他很大力气，他需要修养一番。

不过为什么自己方才还是习惯变成幼崽模样？？

洗脑了，本尊被洗脑了！

空间里，宵苟黑黑的短腿走了几步，半个的身子搭在白身上，试图让白也体会到他的心累。

“师父，我的法器告诉我，此方位面已经被破坏，位面难以修复，让我离开。”李达婕转头看向暮染。

“阁下方才已经救下了一部分人，这里的其它生灵我们有余力救下吗？”

暮染目光严肃没有回话，只是伸出手摸了摸李达婕的头。

从刚才起，他的视线便直直锁定着空的裂缝，只宵苟出现时他凉凉扫过一眼。

空中的裂缝越来越多，雷电爆炸的声音、暴雨倾盆之声响彻地，暮染立身在防护罩中，神色沉静地注视着黑色的裂缝，仿佛在观察着什么。

李达婕见此也不再出声打扰，只是默念清心诀，隔绝脑中系统一刻不停的刺耳的催促声。

“裂缝汁…”暮染终于出声，眸子微微眯起，“有些我熟悉的气息。”

“是敌？”李达婕一个紧张，师父都能派出分神随自己跨位面，未免没有别人不能派分神追杀过来。

看这漫裂缝遍地灾害的模样，难道来的是黑的属下吗？

“非也，”暮染摇了摇头，突然转头问徒弟，“你的法器是否明其感应到了以前那种特殊灵气？”

李达婕一愣；“师父是你能吸收那种？”

暮染脸色严肃地点头。

李达婕闭眼，仔细听了听，那一连串让她离开的声音中，似乎确实有一段熟悉的话语也在播报。

“滴滴滴！警告！怨气值严重超标，发现除任务对象外怨气源，系统自动检测知检测失败，重检失败，重检失败，重检失......”

睁眼，骇然，这不是以前师父将怨气盘成团子又还未吸收之时系统的播报音吗？、

难道这里有被盘成团子的怨气？

看眼空和地上的满目疮痍，李达婕的心慢慢变冷。或者，不止一团。

暮染见她神色变化，明白了自己猜测非虚。

他摸摸李达婕的头，另一只手从雪白袖中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黑色裂缝的深处。

“吾感应到，就是那种东西破坏了位面，并在黑色裂缝中干扰位面自主修复。”

李达婕望着暮染眼眸里的神色，突然敏锐地感觉出暮染周身除了“我好开心”“摸到头了”“这里好吵”。

似乎还有另外一种有些陌生的感情。

一手拉起摸自己头的那只手，李达婕转身就要走：“师父，我们快些离开吧，这种程度的位面崩塌不是我们应该出手的。”

“你不是与我过因果联系冥冥中自有意吗？我们这些外来者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插手这里的因果，也不要去惹怒背后的黄雀。”

“暮婕。”

李达婕动作一顿。

“为师觉得……”暮染脚下随着李达婕的步子上前，防护罩也跟着李达婕移动，但眼神还是往裂缝的方向看着，眉头微皱，“为师觉得，为师应该去。”

李达婕心里一沉，一丝凉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门。

回头，她双手各扯住暮染一只宽大的袖摆，抬头望到暮染微微抬起的弧度完美的下巴，声音忍不住带了些急躁。

“师父，你不能去。”

“师父听我，之前我们还能认为是你能吸收我法器正好需要消灭的特殊灵气，但是现在呢？这种灵气居然能够破坏位面！”

“就算吸收灵气修炼的你能吸收，但这种位面的毒药真的能算作灵气吗？？”

“师父你为了派里连神界都没有上，修为都不能算是一个位面的顶尖，现在遇到这种诡异的东西，难道不该先避开为好？”

“师父你不知道，我的法器……并不是一定只我一人拥有！我……家乡很多我不知道的存在也有，这法器连魔尊都能契约，却奈何不了这怨气。”

“这明就算更高层级的存在，也对怨气无可奈何！但师父，你却像是生就能克制这种怨气一样。”

“如果师父现在去解决这些怨气，失败了，分神受损得不偿失，这不是最坏的结果。若是成功了，被类似于掌控我法器那些人知道了该如何？他们花费这么多心思来处理怨气还进展缓慢，若是知道师父能收怨气……”

到最后，李达婕已经带了些哭腔，她感受到暮染想去吸收怨气的想法真的很强烈，不知是被什么影响。

这种在一直给与自己最深安全感的师父身上出现的未知感，让她前所未有的紧张。

暮染摸了摸李达婕的头。

徒弟破荒了好多话，可见对他的关心呢，心暖暖的，徒弟果然是最暖心的棉袄。

“阿染你要认真听我的话，不要被别人骗去了！”

李达婕觉得暮染并没有改变想法，真的要急哭了，甚至第一次在自家师父面前端起女票的架子，就希望师父的思想能拐回来。

暮染微微低下身，全部心神都从裂缝中抽出，不再管身遭的情景，用额头抵住李达婕的额头。

李达婕眼见着暮染的脸凑近，眼泪花花不知咋的又憋了回去，望着暮染看上去不改清澈的眼眸，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嘴张了张又瘪了瘪，没了声。

暮染忍不住一笑，离着不足咫尺的笑容仿若满位面的花一起开放，周围的一切仿佛变成了鞭炮和礼花哗啦啦的绽放。

被近距离打击的李达婕一不心沉迷于自家师父故意放出来诱惑她的美色之中，脑子更空白了。

不过她还是甩了甩头，忍着痛打死心中无数种可耻的想法，坚定地把暮染的头推开。

“师父不可以这样，很重要的，这件事。”眼不见为净，以后逗师父笑个一百次来弥补今日的遗憾。

暮染望着李达婕左右漂移的眼神，还有使劲板着皱着眉头的脸，明显带着十二万分委屈要诉的模样。

差点连声音都要笑出来了，不过为了避免徒弟太伤心，他还是非常克制的忍耐了一下，只是笑容还是变得更大了一些。

盯着暮染弯弯眼眸的李达婕：“……”师父是有腹黑属性吗？这也太坏了吧！！我很认真、很委屈啊！你不要这样搞四好不好？

“咳……阿婕，我并非是临时起意，也并没有被蛊惑之感，”暮染就这抱自家徒弟的姿势摸了摸徒弟的头，很有求生欲地安抚炸掉的徒弟。

“吸收这些……怨气？你家乡是这样称呼的吧？我已经有过一次。”

李达婕呼地转头望他：“没有这么多！后续没有严重的后果也正常！”这么多世界，哪哪次你没有盘怨气的？

“就是破坏位面的怨气，比这些只多不少。”

徒弟的眼神还是怀疑地瞅着他。

“……不然我是如何从十年前过来找你的？你在游戏中遇到的分神，并非我最初分下的分神，”暮染着皱了皱眉，“倒像是原本便存在的一样，这才是我最为奇怪的。”

顿了顿不再，李达婕想了想的确奇怪，不过还是眼前之事最要紧，故也没问。

“你所在的地方斗转星移过了十年之时，我与分神失去了联系，”暮染解释道，“虽然失去联系只在一瞬间，但我的分神最后传递回的感觉，是位面凋零产生的衰弱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