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的声音很轻地响起:“她怎么回去的”
沈妙音缓了一下,“后来调出监控,顾总跑着出酒店的,后来应该是自己找了车”
跑着出去的
当时她穿成什么样子,他是看到的
寒冬的天气,她就穿着一件晚礼服跑出去
裴浅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冷冷地说:“沈秘书,你真是一个尽职的秘书”
他这么说,沈妙音更是不安
她心里明明是清楚,顾总在总裁心里的份量的,但是是总裁自己将顾总逼到这份上的
“开车”裴浅沉着声音。
沈妙音松了口气。
车子启动,裴浅握着手机,面色沉如水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手,颤抖得不像话
这样的变故,是他也难料的
当年的车祸掩盖真相,可想而知是顾老爷子一手办的
现在他去世了,裴浅却没有一点儿释重的感觉
只是心里沉沉的
他的恨,是用他此生唯一的爱,来浇灌的。
又怎么会觉得痛快,又怎么会觉得开心
手指握紧,最后,还是打了顾西的手机
这一次手机通了
但却是秦墨接的电话
当听到那个熟悉而久违的声音后,裴浅本能地眯起眼。
现在,秦墨陪在顾西身边
“我想和顾西说话”他的声音平静。
秦墨静默了一会儿,竟然没有说什么,而是和旁边说了一下。
对面的声音静了不少,想必是拿电话的人去了安静的地方。
裴浅在那瞬间,竟然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冻结了
他有些艰难地说:“顾西我不知道”
顾西穿着一身素白
此时,她站在二楼的一处小起居室里。
她很安静,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幅静默的画一般唯美动人,楚楚可怜。
“谢谢裴先生特意拨出时间来关心我的家事”她的语气很淡:“宋特助已经代表帝国来过了”
裴浅的呼吸一窒
本能地问:“你是不是看过报纸了”
那边停顿了好久,才轻声说:“你是说你和莫玉婷的那些绯闻照,还有你们一起回酒店的照片吗”
她的声音轻得就像是冬日湖面的薄冰一样,“我爷爷去世了,实在是对裴先生的这些事情没有兴趣”
她有些疲惫:“没有事的话,以后不要再打我的电话了,有事找我的秘书”
裴浅一滞,在她挂电话前,声音急急地:“昨晚,你打电话给我,顾西是不是找我帮忙”
他问着时,顾西的鼻子酸了一下。
她好久没有说话
他是她最不愿意开口的人,但是当时她没有办法,她打他的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中
终于,她开口,竟然带了一抹自嘲的浅笑:“裴浅,你说过可以用我的婚姻换一件事情的可是,我连换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说完,就轻轻地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掉。
裴浅的心都麻掉了
当时,她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去求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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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沈秘书坐在前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司机也是
裴浅抿了抿唇,声音很轻:“直接去顾园”
司机有些吃惊,这会儿,总裁还敢去顾园啊
顾氏的那帮老家伙不将总裁给生吞活剥了才怪
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因为总裁的脸色实在是怕人
沈妙音也是心里不安
一路将车开到顾园时,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裴浅的车子停在了顾园的外面
车窗摇下,他看着一片素白的园子,虽然耳边有些哀乐,但是在他感觉,就像是死一般的寂静。
缓缓地,他下车
从大门走进去
顾园里的人很多,但是裴浅出现时,所有的人,还是自动地让出了位置,让他得以笔直地走向灵堂。
这条路,以前顾西在送他出去时走过
淡淡的月色下,她的小手拉着他的大手,有些娇憨的小脸透着不舍
而现在,她跪在尽头,已经和他死生不复相见的地步。
走近她,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身的素白。
只一个背影,就能发现她瘦了。
“裴先生”顾大海的声音有些克制,面部的肌肉都微微有些抖动着
要不是老爷子的临终嘱托,他真想上去狠狠一拳揍他
他这么地叫了一声,顾西的身体一震。
“顾西,我来为老爷子上柱香”裴浅的语气淡淡的,但是透着无尽的苦涩。
他与她,终究是越走越远了
也许,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再也不会有所交集
顾西慢慢地起身,转过身来。
在看到她的目光时,裴浅震了震
她的眼睛有些红一肿,脸颊也是有着不正常的红
而灵堂的一边,站着两个医生
裴浅一下子就明白了
心里,痛得快要麻掉了
本该是他将她揽入怀里,安慰她,替她料理所有
可是现在,他们除了敌对,还是敌对
他放不下心里的心结,而她对他恨之入骨
裴浅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沉着声音:“节哀”
他给老爷子上了柱香,而顾西没有阻止他
顾氏的那些元老们都蠢蠢玉动,顾西哑着声音:“裴先生今天是来吊唁的,不要为难他”
听到她的声音,裴浅都是觉得恍如隔世
他看着她没有表情的小脸,素净美丽,眼神,有些陌生
像是在冰火中卒炼重生一般,耀眼得他几乎没有办法直视
“裴先生,香上过了,你可以离开了”顾西的声音不卑不亢的,“顾氏和帝国之间,总是有隔亥,你在这里,总是不太好”
他的唇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顾西已经不再看他,她侧过头和秦墨说话。
秦墨的面上很温和,而且姿态十分地自然。
他自然不会知道,不管秦墨和顾西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顾秦两家的交情却是有几十年的,又怎么会说变就变
不是冲着顾西,就是冲着顾老爷子,秦墨这样的晚辈都应该守着帮忙的
裴浅看着他们并肩而立,看在眼里,说不出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