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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夫人声音虚弱沙哑,楚盈月顿时一阵心酸。
“祖母,我在呢。”
楚盈月忍着眼泪,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问:“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老侯夫人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楚盈月笑了起来。
中毒之后虽然陷入了昏迷,身体也处于极端的痛苦之中,但是老侯夫人也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感知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月儿,今日辛苦你了,进宫可顺利吗?”
老侯夫人虚弱地问楚盈月:“没人为难你吧?”
见老侯夫人病中还如此关心自己,楚盈月眼泪险些决堤,她笑着道:“祖母您放心,没人为难我,皇上还封了我为容月郡主呢。”
“容月……”
老侯夫人怅然地重复了一遍,悲伤地笑着道:“好,这个名字好。”
大小宝儿也乖巧地走了过来,站在老侯夫人病床前:“老祖宗,您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
老侯夫人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拉住了大小宝儿的手,眼中又燃起了光芒:“就算是为了你们两个,老身也要赶快好起来。”
她想看着大小宝儿长大,长成翩翩少年和俊俏少女,想看楚盈月觅得一个好夫婿,安稳地过完一生……
大小宝儿坚定地点了点头:“老祖宗一定会好起来的!”
房间里,蜡烛摇曳。
一道影子踟蹰着,躲在门外面,只是衣衫和地上的黑影,却不小心露了出来。
楚盈月知道那人是谁,眼底浮上冷色。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在外面躲着做什么?”
老侯夫人声音冷了冷,那人才犹犹豫豫地进来了。
楚明源眼神复杂地看着憔悴病态的老侯夫人,哽咽着跪在了地上。
“娘,儿子对不起您,儿子真是糊涂,竟然让那毒妇在眼皮子底下给您下了毒……”
看完那封信之后,他对林如意的感情,已经完全消失了。
此时的楚明源,恨极了林氏。
“你糊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老侯夫人冷笑道:“当年你非要迎娶她进门,老身不同意你就又是绝食又是上吊,说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得负责!可容姜已经为你生下月儿,老身也没见你对她有多少责任感!”
楚明源虽是她亲生,可天生愚钝,这些年的蠢事一桩桩一件件地坐下来,她早已对楚明源失望至极。
管教,还不如不管教,索性也就放任自流了。
“娘,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您的话,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绒容姜和月儿……”
楚明源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声音悲伤至极。
楚盈月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任何同情之色。
林氏一人,险些搞得侯府家破人亡,这都是楚明源咎由自取,他不值得任何同情,只是可惜了老侯夫人。
老侯夫人深吸了口气,叮嘱楚明源道:“事已至此,早已无法挽回了,老身中了毒需要养身体,在老身痊愈之前,府中事务就交给月儿做主,她做任何决定你都不能干预,记住了吗?”
楚明源的哭声戛然而止,他胡乱抹了把眼泪,着急地对着老侯夫人道:“娘,儿子可以管家!月儿还得照顾您和太后鲁王,怕是忙不开呢。”
“侯爷,侯府这点事情,我自然找功夫打理。”
楚盈月睨了楚明源一眼,眼底满是讥讽:“至于侯爷,您连个女人都管不明白,更何况是偌大的侯府?”
楚明源讪笑着搓了搓手,不好意思说话了。
“就这么定了,明源,林氏现在哪里?”
老侯夫人厌烦地看了看楚明源,嫌恶的问道。
楚明源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道:“娘,您放心,那毒妇已经被凤公子带去京兆府了,她今日下毒害您,人证物证俱在,儿子不会再包庇那毒妇了!”
老侯夫人对楚明源的态度很是意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楚盈月更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照楚明源的尿性,他此时该来老侯夫人面前哭诉,要为林氏求情才对。
可现在他怎么一副巴不得林氏去死的样子?
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楚盈月给芍药使了个眼色,芍药立刻出去了。
楚明源离开之后,芍药才回来。
李嬷嬷已经去安顿大小宝儿回去睡下,老侯夫人身体虚弱,也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楚盈月站在院子里,跟芍药说话。
芍药低声道:“大小姐,奴婢都趁着老爷不在去打听了,管家说,老爷在您离开梧桐院之后,又翻看了那些书信,随后大哭了好久,才去的寿康堂。”
“哭了许久?”
楚盈月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捏紧了手指,问道:“那些信呢?”
芍药轻轻地摇了摇头:“都被老爷烧了,奴婢去找的时候,只剩下了灰烬。”
“楚明源应该是在信里发现了什么,才备受打击,痛恨上了林氏。”
楚盈月眸光清冷,嗤了一声道:“可这个秘密,也是楚明源不想让众人知道的,所以他才烧掉了书信!”
冷白色的月华落在楚盈月身上,给她整个人都度上了一层光华。
芍药钦佩地看着楚盈月,点头应道:“大小姐分析的对,只是若是老爷不肯说,这秘密我们也就无从得知了。”
“那可不一定。”
楚盈月深吸了口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掠过寒芒:“书信虽然没了,可林氏还在。”
林氏到底是侯夫人,也是其王妃的生母,即便真的给老侯夫人下毒,恐怕也罪不至死,只会在大牢里管着而已。
这也就更方便楚盈月从她口中挖出一些东西,譬如容姜的死因,譬如……那个让楚明源烧掉了的秘密。
“大小姐说的对。”
芍药崇拜地看着楚盈月,眼底满是小星星。
大小姐医术如此厉害,逻辑也如此分明,还那么有毅力,不愧是她的偶像。
楚盈月不经意间看到了芍药的目光,脸色柔和了几分,弯起唇角叮嘱道:“对了,你今日也知道了小咪的秘密,它是师父留给我的神物,你绝对不能对外人提起,记住了吗?”
芍药点头如捣蒜:“大小姐放心,奴婢知道的!”
小咪的存在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恐怕要给大小姐,甚至侯府引来祸事!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等天快亮的时候,再来替我。”
楚盈月揉了揉芍药的脑袋,轻声道。
来到大安之前,楚盈月也将近三十岁,芍药虽然沉稳,可到底才十几岁,在她眼中就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妹妹。
芍药小脸儿一红,眼底浮上惊喜和笑意:“那奴婢先下去了。”
天啦,大小姐竟然摸了她的头……大小姐这是把她当小孩子看了吗?
芍药离开之后,楚盈月拿出房间里的酒,再月下独酌了起来。
她来大安也有段时日了,可依然没能适应这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种日子过来来,当真是让人疲累。
楚盈月甚至有些怀念在华夏的日子。
“我倒不知你还喜欢饮酒。”
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楚盈月蹙眉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