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李秀娘带着吃食去探望周灵时,周灵正在当铺门口与一名陌生女子聊着天,巧的是,该女子也是一名孕妇。

二人在门口聊得甚是投缘,以至于周灵并未发觉李秀娘的到来。

直到李秀娘走到周灵的面前,周灵这才知道是李秀娘来了,便招呼着两个人一同进入到院子之中坐下。

而后,她便兴致勃勃地将那名陌生女子介绍给李秀娘认识。

据周灵介绍说,这名女子名叫周霜,桃花县人,因家中发生变故,此次进京是想来投靠亲戚的。

至于这两位周姓女子是如何认识的嘛,其实说起来也是巧合得很。

周灵曾经在向李秀娘讲述这段相识的经历时,满脸笑意,觉得自己很是幸运,能够遇到如此合拍之人。

平日里,周灵都是一个人,除了丈夫王财也无人能够诉说孕期中所遇到的一些困难与烦恼之事。

可是吧,这种事情男人也不是很懂,并不能给她适时的反馈,与她一起探讨孕期心得。

直至周霜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现状。

遇到了一位同姓女子不说,没想到,就连预产期都十分相近。

如此巧合,周灵将其称之为天意。

终于有人能够一起交流孕期中的二三事了,这令她开心不已。

原本郁郁寡欢的她,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对于周灵与周霜相遇的详细过程,那便要从周灵向李秀娘讲述的那段回忆开始说起……

早在一个月前,周霜曾挺着肚子来到招财当铺当过一支玉镯。

那时,周霜在外等候,周灵见她同为孕妇,并不容易,便上前给她递了一碗水,叮嘱她要小心。

随后,由于二人均怀有八个月的身孕,共同话题较多,因此便一见如故,漫无边际地闲谈了起来。

或许是聊得过于投入,心情也是十分舒畅,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没过多久,周霜取得当到的银两后就离开了当铺。

周霜走后,周灵是意犹未尽,每天都期盼着能够与她再次相见。

然而,从那天起,她们却再也没有见过面。

只不过,在相遇到案发前的这段时间内,两个人并没有断了联系。

周霜会时常派人给周灵送去几封信件,信的内容大多数是描述一些她孕期时的反应,顺便分享一下她近期所遇见的有趣之事,诉诉衷肠。

周灵也会写一些回信,等到下次来信的时候,就叫送信的人将她写好的信件捎回去带给周霜。

就这样,每隔三天的一封信成为了周灵每天最为期待的事情。她恨不得天天都可以收到周霜的来信,与她一起分享孕期中所遇到的困难与心得。

直到前天中午,周灵还没有收到周霜的来信,心中有些焦急,这便走到当铺门口一边散步,一边等待着周霜的信件。

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等到周霜的来信,等来的却是周霜本人。

也正因为许久未见,周灵一见到是周霜本人来了,太过于激动与高兴,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并未顾得上叫周霜进门休息,就在门口与她聊了起来。

于是,就有了李秀娘看到的这一幕。

在李秀娘的记忆之中,那一天,她是与周霜一同离开招财当铺的。

而昨日下午,她曾去招财当铺给周灵送去了一副自己相公打造的平安锁,周灵收下后,她便离开了。

没想到当天夜里就发生了如此惨案。

“那你可知这位名为周霜的孕妇现在何处?”喻清婉询问着李秀娘。

“此事民妇并不知情。”李秀娘恭敬地行着礼。

“如若你再次见到周霜,是否可以一眼就将她认出来呢?”喻清婉继续追问着。

“民妇可以向王妃保证,一眼即可!”

“如此便好。”喻清婉微微颔首,随后轻轻拉了拉卫艾的衣角,当卫艾将头转过来时,她便作了个揖,“王爷,请您下令彻查京城内昨日有新生婴儿的人家,追查失踪婴儿的下落,并派人前往桃花县查找周霜的线索。”

“好,就依王妃所说的去办!”卫艾将此事交给了李忠。

“可这周灵腹中的胎儿,除了凶手,怕是没有人知道这婴儿是何模样,那又要如何追寻婴儿的下落啊?”孙艺并不明白喻清婉要如何追寻。

“是啊,就算是找到了有新生婴儿的人家,如果数量较多,又当如何断定哪个新生婴儿就是周灵腹中遗失的呢?”杨洪也是满腹疑惑。

“二位大人说得对啊,这想要找回遗失的婴儿可谓是难上加难啊!”宫颜一头雾水地附和着。

“想要找回周灵腹中遗失的婴儿其实并不难,因为每个人的头骨发育都是受遗传因素所影响的,所以只要根据周灵与王财的头骨,便可分辨出哪个婴儿是他们的孩子。”喻清婉成竹于胸,娓娓道来。

“头……头骨?”三司法三位主事十分疑惑,不约而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不禁觉得头皮发凉,心想这头骨是要如何分辨?

此时,站在一旁,情绪才稍稍有些稳定的王财,一听这话,立马就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苦苦哀求着,“还望王妃开恩啊,灵儿她已经够惨的了,可不能再开头骨了啊!求王妃开恩啊!”

喻清婉上前将王财扶起,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哭笑不得,反问道:“本妃何时说过要开你娘子的头骨了?这看头骨呢,也并不是一定要打开才能看的。”

王财擦着脸上的泪水,直勾勾地盯着喻清婉,有些惊讶,“不用打开?”

先前的王财由于伤心过度,一时间乱了方寸,而现在听到喻清婉的这番话语,似是又安心了许多。

喻清婉继续耐心地为王财解释着,“举一个最为简单的例子,对于绘画而言,画人首先是要画骨的,而观骨就显得尤为重要。那如果说,观骨就需要将人的骨头打开的话,岂不是喜欢被画师画像的人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喻清婉举的这个例子简单粗暴,王财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于是,他不断地点着头。

“其实这观骨只需要下手摸一摸或者是通过观察便可。”喻清婉看了看王财的头,又看了看床边地上用白布盖着的遗体,“所以你娘子头骨的形状只需要摸一摸或是通过观察就可以知道了。”

王财走到周灵的遗体旁,缓缓揭下白布,将周灵的头部露出,这一刻,他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终是未能忍住,泪水突然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下,他轻轻抚摸着周灵的面颊,“灵儿,别怕,为夫在这呢,王妃也定会为你做主的!”

王财对周灵的用情至深,令在场的每一位人都为之动容。

王财擦擦眼泪,站起来,转向喻清婉,带着哭腔,“王妃,您请!”

卫雅吓得偷偷闭上了眼睛,躲在卫艾的身后。

而喻清婉只是远远地观了一眼,便将周灵的头骨与面容记在了脑海之中,而后看向王财,“好了,本妃已经记下了。”

“已经记下了?”

“速度也太快了!”

“这……观骨……都不需要靠近就可以的吗?”

三位主事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交头接耳着。

王财也是惊诧万分,呆呆地站在原地。片刻后,便又将白布盖了回去。

“那好,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待明日京城内有新生婴儿人家的统计结果与周霜的线索就可以了。”喻清婉不假思索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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