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江砾回头，就见到原本应该在前方跟着他崇拜的罗弄一起的人，现在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不是......没了灵力吗？”罗江砾愣愣的问道，为什么还可以有这么快的速度？

“？”

曲亦茫然的低头，有些不解。

随后拍了拍罗江砾的额头，“你别跟你姐一样了，赶紧拿起你的武器，你还想让我空手救你吗？”

罗江砾一听，急忙将从他手中脱离的长剑拿起来，等他起身，就发现曲亦已经不见了身影。

待他再看去的时候，曲亦已经来到了罗江瑞的身边。

曲亦一把提起罗江瑞，心中不免溢出怒火，“你到底再做什么！？”

“你在这里玩发呆，你是想要谁来救你吗？”曲亦吼道，手指着地面上已经横尸了的几位士兵，“你看你愚蠢的行为，害死了多少人！”

罗江瑞愣愣的抬头，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嘴上的话却丝毫不见减弱，“不一样，我是侍奉者本身就要被保护着。”

“你是修仙者，你比谁都要厉害，我们不一样。”

罗江瑞愣愣的说出这些话，眼中的泪水却是一刻也不停的往外流出。

“修仙者？”曲亦有点想笑，“我现在所有灵力都被约束了，现在就跟凡人一样。”

“不......我是侍奉者。”

罗江瑞始终在重复着这句话。

曲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这时恰好就有一位蛮族横冲过来。

叫嚣着笑道：“哈哈哈哈你们的命我就笑纳了！”

曲亦冷眼看去，随即便抽出已经插在地面上的长剑，直接将来者消灭。

“罗江瑞，站起来。”曲亦说道，“你看看前方，在战斗的人是谁，是保护着侍奉者的人吗？”

“不，那是你们的初代侍奉者，罗弄。”

秦云归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按住了曲亦的手。

“罗姑娘，你若是无法战斗，便离开这里吧。”秦云归平淡的说道，“城中的蛮族不多，你稍微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好了。”

罗江瑞一听，急忙抬起头。

罗江瑞像是得到了什么支持一样，急忙点头，随后便不顾一切的往后跑去，像是要将这里的一切都抛开。

曲亦皱着眉头，看向秦云归。

“这里应该是给她的幻境，你这样做......”

“我知道。”秦云归点头，“但不管怎么说，她不想做就算勉强，也无法做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勉强不了。”秦云归叹口气，“作为修仙者，在这条道路上追求的人，不是应该最为清楚了吗？”

曲亦抬头，将手从秦云归的手中抽出。

“若我执迷不悟，偏要勉强呢？”曲亦背对着秦云归。

在曲亦丹田中的那抹残魂，像是在哭泣一般，微微的颤抖着。

秦云归轻笑一声，“那我对大师姐也没办法了。”

“你看，幻境又变了。”

被血染红的战场，顷刻间就变成荒野之地，在他们的身后的紧闭的城墙大门，夜晚已经悄然来临。

城墙内，已经亮了灯。

姬欣珉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我觉得这里就是在为难法修，你看我现在什么都使不出来。”

姬欣珉张开手掌，火苗从他的手心中冒出。

姬欣珉一愣，刷刷几下，他就被火焰包裹。

曲亦直接将小雾变成长剑，一脚踏在上面，扯过已经跑到城门下，死命敲着门的罗江瑞。

“你再敲也不会开。”曲亦说道。

秦云归已经御剑站在她的身后，跟着秦云归一起的是罗江砾。

而姬欣珉一个人坐在法宝上，满是惊喜的说道：“你们鹤丹宗真的很有钱诶，秦道友你随手一拿就是飞行法宝，要不送我了？”

“曲大师姐，你的意见如何？看在我们同甘共苦这么久的份上！”

堂堂姬家大公子，说出这种话，但姬欣珉完全不觉得丢人，他只觉得自己没见识。

曲亦、秦云归：“......”

“我不介意把你坐着的法宝收回来。”曲亦默默的说道。

姬欣珉瞬间就闭嘴。

这一套流程走的特别熟练。

落叶从半空中浮现，又轻轻飘落悬浮在曲亦的肩头上。

“这是什么？”曲亦扯过肩头的落叶有些茫然。

她飞在半空中也会有落叶？

曲亦抬头四望，也没有看到附近有什么巨树。

“现在是秋天了吗？”曲亦念叨着，跃过高墙，落在万家灯火的城内。

城中寂静。

曲亦一落地，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两个人。

一人背对着他们，背影看着却是如此的熟悉，像是罗弄的。

而站在罗弄身边的......

“是之前阻止我去罗家的人！”曲亦看着女子说道。

女子冷着张脸不做声。

罗弄这时候回过头，他那张经历过岁月的脸又恢复成，曲亦几人初见时的模样。

“侍奉者是为何？”罗弄说道，眼神直直看向罗江瑞。

像是要看进她的心中。

“是、是沟通白虎，借助白虎之力给予百姓庇护。”罗江瑞喃喃道，缩在曲亦的身后不敢直视罗弄。

罗江瑞的手紧抓住曲亦的衣角。

“你做到了什么？”

“我努力沟通了白虎，但白虎失踪，我尽力来探索白虎失踪的地方。”罗江瑞说道，并抬起头直视罗弄，“我没有做错什么！”

“我将所有的职责全部都尽到了！”

罗弄：“......”

“如此说来，想必是你还不太适应这个位置吧。”罗弄说道，眼中无法掩盖住的是他无尽的失望。

“我，罗家，被白虎赏识，成为侍奉者。”

“靠的从来不是这些。”罗弄往前一步，像是要用眼神刺穿，“即使是凡人、是普通人也可以为了保护国家、保护百姓而战。”

“作为侍奉者的你，凭什么可以高高在上，不问世事！”

罗弄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刀，刺在罗江瑞的心中，搅动得难受。

似乎在象征什么要发生。

“在此幻境中，我宣布。”罗弄说道，声音放大，覆盖了整个幻境。

万家灯火相继熄灭，只留下罗弄身后的两盏照亮。

照在罗弄那稍显冷酷的脸上。

“罗家不再拥有侍奉者。”

“什么！？”罗江瑞瞪着眼睛，“你到底是谁，凭什么这么说！”

罗弄不再言语，退后一步落在黑暗之中，唯有那双眼睛始终亮着。

那位曾经跟曲亦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站了出来，极其不耐烦的看向了曲亦。

“给你。”她将一颗透明带有水色的珠子丢给了曲亦，“带上吧。”

那颗水色珠子自己漂浮在曲亦的面前，然后它被串上了金色细绳，挂在了曲亦的脖颈处。

“？”

曲亦没有搞懂这是什么操作。

女子却是冷笑，“这不是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吗？给你稳固魂魄用的法宝。”

“世上只有这一件，你可别摘了，要是失去了它，你的魂魄会如何谁都不知道。”

曲亦将手搭在水色珠子上，轻抚上去还有一丝冰冷的感觉，但里面传递出来的力量却是极其温暖的。

像是有一双手，轻轻拂过她的魂魄，将她魂魄中的伤痛带走。

那些自醒来后，从未停止过的痛在带上它的一刻，也消失了。

“谢谢。”曲亦笑着对女子说道。

女子冷笑，哼哼几声，“要不是看在你的行为颇为受白虎大人的赏识，再加上罗大人的极力要求，我也不会将保管的这件法宝给你。”

“早就说了，不要你去。”女子独自喃喃着。

忽然，一阵狂风彪过，那些万家灯火又亮起，又渐渐消融。

幻境在消失。

那两道身影也融合到幻境中，渐渐的消融。

最后曲亦听到了一句话。

“曲姑娘，若你是凡人，想必是下一任侍奉者。”

“只可惜......”

“白虎在哪里！？”曲亦忽然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请罗家主告知！”

“便是在那禁地之中......”罗弄的声音渐渐变小，发出轻叹一般的话，“到了那里便将罗家的两位安置好，别让他们进去了。”

“算是......为了他们好。”

一句话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们五个人又站在了原地，那家半开着门的店铺，售卖的物品上，依旧铺满了厚重的灰尘。

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落叶从曲亦的手掌心中滑落，消失在地面上。

“这一切都是假的吧？”罗江瑞看着曲亦，像是想要听到她的回答，“被剥夺资格什么的，不再是侍奉者什么的，都是假的吧？”

“罗姑娘，你和你弟弟便在这里停止脚步。”曲亦回首，按住了罗江瑞的肩膀，“前方已经不再是你们需要踏足的地方了。”

罗江瑞愣愣的看着曲亦，忽然两道泪痕流了下来，“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说完她便跑走，往古战场的外面跑去。

罗江砾像是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缓过神，见到自家姐姐跑走，急忙追上去。

曲亦轻叹口气。

忽然她皱起眉头，抬头凝望远处。

在那里站着一个人，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唯有曲亦丹田中的那抹残魂，发出了轻微的颤抖，那是她不敢忘记的，硬生生撕裂了她魂魄的人。

“曲亦，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