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之礼按部就班的举行。

小柳从轿子上下来，由丫头扶着进了大厅。

凤明瑞坐在主位。

白氏与苏氏，分别坐在左右。

相比于苏氏的热情，白氏整个人都蔫蔫的，像是被乌云笼罩，看起来有几分疲惫。

小柳含羞带怯的给凤明瑞奉茶。

凤明瑞自然是一饮而尽。

小柳又端起第二杯，举到白氏面前，颇有几分愧疚和难受：“夫人，奴婢以后不能留在晚风院伺候您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白氏这才回过神。

接过茶，喝了一口。

照例赏了银钱。

苏氏没想到，白氏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小柳。

就连小柳自己有松了口气。

苏氏咬了咬牙。

难道就这么便宜小柳？若是这主仆俩握手言和，再把她下毒的事儿抖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苏氏往小柳脸上看去。

发觉这小柳短短一段时间，仿佛换了张脸似的。

以前小眼、塌鼻，放在人堆儿里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如今这眼睛大了，还成了双眼皮。

鼻梁也高了，再一上妆，活脱脱一个异域美人。

莫非是妆容的缘故？

她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柳这么顺顺利利的坐上三姨娘的位置。

待小柳将茶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热情的接过来，笑道：“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了。进了门，可要好好伺候老爷。”

“是。”

小柳规规矩矩的跪着。

苏氏撩开面纱，侧身饮了一大口，岂料，茶水刚入口，她便“噗”一口，直接喷到了小柳脸上。

茶水混合着厚重的脂粉，从脸上滑落。

原本极具异域风情的小脸如同涂了油彩一般，滑稽至极。

“呀，实在不好意思，这茶太烫了。小柳，你没事吧？”

苏氏装模作样的上前，拿起帕子就给小柳擦了起来，彼时才发现，脂粉之后，小柳原本的肤色竟然跟以前一样蜡黄黯淡。

她忍不住轻笑起来。

老爷若是见了小柳这幅模样，只怕悔的肠子都青了。

思及此，苏氏立刻嚷道：“哎呀，小柳，你，你怎么变得这么丑了？”说着，就要将她的头抬起来。

小柳极力躲避，她知道自己貌不惊人，全靠小姐的神仙妆撑着。

若是让凤明瑞看到她的原本容貌。

怕是又要向上次一样，被一脚踹出去了。

小柳又气又恼，今日本该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如今被苏氏一口茶全毁了。

这苏氏，定是故意的！

慌乱之际，小柳突然想起，自己离开时，凤微染跟她说的话。

——“今日进门，没那么容易。你做好心理准备。”

彼时，她还颇为天真：“老爷在场，苏氏也翻不出什么浪，倒是夫人……我怕她心里过不去。”

“便是大夫人扇你两巴掌，只会让凤明瑞更怜你。就怕有些人玩阴的。”

凤微染说完，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你也别怕，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有一个杀手锏。”

小柳觉得凤微染话里有话，却又听不明白。

她要凤微染直言。

凤微染却朝她眨了眨眼：“不如你先猜猜苏氏面纱下藏了什么？”

当时，她觉得凤微染在开玩笑。

苏氏说怕过了病气，传染了旁人。

可就算不是，她也没胆撩苏氏的面纱，去一探究竟啊。

她越想越觉得凤微染在消遣她。

现在，再想起凤微染的话，她却觉得，小姐定然是在提醒她什么。

这面纱下究竟有何玄机？

她倒要看一看！

说时迟，那时快，小柳反手扯住苏氏面纱，猛地一拽。

苏氏想遮已经来不及了。

一张溃脓发烂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因为擦了粉的缘故，那黄浓晕染了细粉，细粉又结痂，整张脸就像在蜕皮的蛇，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小柳只看了一眼，便惊恐的尖叫起来：“鬼，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