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厅内的裴嫣柔将目光落了过去,就看到裴挽星穿着件奶白色的连衣裙下来,头上的一撮呆毛还顽强地竖着,看样子是刚睡醒。

此刻已经是十点多了。

而裴挽星才醒过来……瞬间,裴嫣柔打消了内心的猜想。

实则,裴挽星也想不起昨晚发生什么了,脑袋晕乎乎的就睡了去,不小心喝了酒,断片了。但她知道的是,昨夜一定哭过,要不然眼睛怎么会莫名肿痛……

裴嫣柔笑吟吟地站起身来,亲切地走上前来挽住女孩的手臂,画面仿佛真是亲姐妹般,她勾着唇,笑着招呼:“挽星。”

被触碰到了手的裴挽星不悦地缩回了手,她冷眼瞥了对方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神如覆薄冰。

裴挽星的神色冷了冷,态度漠然:“不知大姐今日来找这个表妹,有什么事吗?”

遭到拒绝的裴嫣柔的脸色倏然涨成了猪肝色,但碍于人还置身于摘星苑,她只能装着大家闺秀的模样,温柔道:“挽星,我们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疏远了?你是怎么了…”

“大姐,你这话就不对了。”裴挽星倒了一杯水,嗅了嗅,确认是开水才喝下去,随即由把话接了下去:“我们亲近过吗?”

“……”裴嫣柔瞬间无言以对。

说句实在话,裴嫣柔虽是最早找到裴挽星的人,但实际上也和她没认识多久。一开始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但事实证明,裴嫣柔是有目的接近裴挽星的,这一点,她自己心底清楚得很。

只是…裴挽星这么直白的说,实在怼得令裴嫣柔都哑口无言了。

裴嫣柔轻轻咬住了下唇,眼神可怜地望着裴挽星:“挽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如今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哪里会有这种说法?”

她不说,裴挽星都忘了她们还有血缘关系。

裴挽星冷冷勾了勾唇,眼底浮现出一抹轻蔑之色,但很快就被她隐藏住,“大姐,我可不是来陪你演姐妹情深的。不如直接说吧,你找我有何事?”

“其实也不算什么…挽星,明天依依就要审判了。你真的不能为她再想想吗?她毕竟年纪还小,刚入社会没多久,难免做错事儿。”

“要是这个节骨眼儿她去坐了牢,那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挽星,依依真的需要你,她真的知道错了,你帮帮她,好吗?”

裴嫣柔一连串说了许久,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说时眼眶里堆积着丝丝泪水,貌似随时准备好掉落下来般,叫常人好不心疼。

但,裴挽星仍然保持冷漠的态度,毫不退让:“那又如何?若是你还想为你的妹妹求情,那我告诉你,没、必、要。我不是圣母,做不到对一个差点害了我一辈子的人心慈手软。”

女孩的嗓音清甜好听,声线里夹着冰冷,这是特留给裴嫣柔一人的冷漠。对她,甚至比对陌生人还要冷漠。

就…很离谱。

裴嫣柔脸色更甚难看,她的手紧紧地握拳,长而尖的指甲狠狠刺入她的手心,泛起丝丝的疼痛,但她却被此刻的记恨疯了魔,压根感受不到自己肉体上的疼痛。

逐渐地,她垂下了眼眸,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果然,二妹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既然如此,那大姐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依依的错,是她对不起你。”

说罢,裴嫣柔伸手而来,想要握住裴挽星的手示好,却不料裴挽星反应迅速的很,露出一抹嫌弃之色地收回了手。

这下,就让裴嫣柔更尴尬了。

她的手悬在半空中,只能看着眼前之人不停让她出丑,全然不能还口还手,心里对裴挽星的恨又压抑不住地多出了几分。

裴嫣柔缓缓上前,但这次她没有肢体接触,而是压低了音量,在裴挽星耳畔渐渐地说:“挽星,还有一件事,我想好好问你。”

裴挽星垂下眸子,细长浓密的睫毛在白天的光亮下映出一道阴影,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大姐直说就是,这里没有外人。”

“是这样的,大姐听公司的人说起,你竟然跟他们说,你是Ying大学毕业的?”说这句话的同时,不知不觉间,裴嫣柔露出一抹不宜觉察的嘲讽笑意,似是在讽刺着裴挽星。

消息还挺灵通。

裴挽星勾唇,眉眼弯弯的,眼眸里闪烁着亮光,理直气壮道:“是啊。”

旋即,女孩的视线很自觉地落到了裴嫣柔默默拿出的手机上,知道她想录音,裴挽星比她警惕得多,全然都意料到了。

裴嫣柔的小套路,也就这么几个了。

见裴挽星如此理直气壮,裴嫣柔故作担忧的模样,慌张地拍着她的肩膀,又佯装好心的模样劝阻着,好言好语的:“挽星,你可知你这样是严重欺骗他人的行为…要是被董事们发现了,你可就彻底完了。”

看似是在关心她。

就是想让她承认了她不是Ying大学毕业。

裴挽星眨着精致的璀璨美眸,抿嘴轻笑,眼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满眼的天真无害:“谁说我是欺骗了?大姐,你怎么能如此不明真相就胡说八道呢?”

“……!!”这是几个意思!

这个模样的裴挽星,不知为何,莫名给她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感觉,此时,无形的压迫感紧逼着她,令她感到有些许喘不过气。

裴嫣柔内心有不祥的预感,她的眼皮莫名开始上下打架,之后又壮着胆子,微微张口:“挽、挽星…你这话是何意?”

裴挽星弯着眉眼,一颦一笑,皆是深意。

她将玻璃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放下水杯时,风轻云淡地回应了句:“字面上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

裴嫣柔不敢相信地暗暗摇头,恍若摇着拨浪鼓般,脸色发白的同时,嘴唇也在发白,甚至是在颤抖着,她扶住身后的椅子,惊讶道:“挽星,你的、你的意思是……你确实是Ying大学毕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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