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充满死寂的酒厅内,他警告的话语恍若带满了刺,又像冬日的寒冰,彻骨的寒冷。
秘书惊了惊。
等他回神,眼前的薄璟砚已是不将枪支放在眼里,轻轻推开中央一支枪只,从两个保镖之间的位子走了出去。
渐渐地走远。
身边的保镖见秘书毫无反应,他们都有些紧张了,不由地提醒了一番:“安秘书!还…还追回来吗?”
秘书自知招惹不起,手头上的枪支完全对薄璟砚不造成多大威胁,他只好收敛着无奈,淡然回答:“不必了。”
*
宴会大厅内。
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受邀的名门望族。
裴挽星的视线全然锁定在台上墨时暖手上的信物,内心各种猜测翻涌而来。
不知何时,墨时暖下了台。
台上只剩下墨老爷子一人,正在同各位打着招呼,准备谈起国际项目一事。
又莫约过了会儿,墨时暖与人在台下打了招呼后,离开了大厅,往游轮之外走去。
裴挽星跟在她其后上去。
一阵阵凄冷的海风迎面扑来,刺激着人的骨髓,刺骨的冰冷令人不由地打震颤。
在走廊的拐角处,墨时暖忽然停下了脚步,裴挽星不经意一瞥,恰恰在墨时暖对面,又站着一个男人。
秘书毕恭毕敬地鞠躬,不等他开口,墨时暖就紧张地追问起来:“怎么样了?凌谨答应了没有?”
眼看墨时暖如此急切的心情,这也让秘书越发的为难了,那张脸逐渐变得难堪:“夫人,实在是别无他法了。薄先生当时拒绝的很果断,还让我带话给您与老爷……”
随之,秘书压低了声音,凑近墨时暖的耳边,在她耳边轻轻说。
裴挽星离得远,不能完全听清楚他们在讲什么,但看样子不是小事情……
她转身,就在准备离开之际,那不远处传来了秘书熟悉的男声:“是谁在那里!”
裴挽星稍稍一惊。
正打算跨步离开,转身时却踩了个空,整个人都要从台阶上摔下去。
原本以为自己会撞了个受伤,却不想摔进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里……
裴挽星整个人趴在男人身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攸地抬起头来,当她的眸子与其幽深的鹰眸对上之时,裴挽星的脑子更是炸开了!
“四四四四…四爷?”裴挽星支支吾吾了半天,完整的两个字许久才顺利脱口而出。
男人漆黑的深眸紧盯着她,眉宇间染上一层转瞬即逝的诧异以及久久的无奈。
气氛顿时间陷入一片尴尬。
两人四目相对,却一言不发。
不知何时,走廊拐角处传来了秘书的喊声:“谁在哪里?出来!”
裴挽星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她连忙抓住对方的衣服,紧张得冷汗直往外冒出来,蹭在了薄璟砚的衣料上。
薄璟砚微微抬头,凝视着女孩愣愣的小表情,轻声提醒:“……先起来。”
此言一出。
裴挽星怔了怔,往下瞅了瞅,再往四周看了看,这瞬间,脸色涨红到了极限!!
自从刚刚裴挽星失足摔下台阶,她整个人扑通在了薄璟砚身上,如今…正是将他压在身/下,而他的背后,是冰冷的甲板。
裴挽星慌忙一惊,从男人的身上下来,听着越发靠近的脚步声,在薄璟砚站起的那一瞬,她又本能地扑通进了对方的怀里、躲好。
觉察到她的动作,薄璟砚将她往身上按了按,微微偏头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扫去一眼。
在他扭头那一瞬,秘书恰好站在甲板另一侧,愣愣地望着薄璟砚将一个女人抱在怀里,他整个人是懵的。
“滚出去。”
薄璟砚的脸色略显阴沉,眉宇间布满了阴霾,周围的气场冷到即将窒息,令人感到莫名的战栗和恐惧。
秘书被吓坏了,来不及看清楚他怀里女孩的长相,转身就撒腿跑了。
他满眼莫名其妙,完全意想不到,会正好撞见这一幕,而且,对方还是薄璟砚!
原本刚刚在酒厅就差点惹了他了,如今又直接地得罪了他……
秘书那张脸秒变苦瓜脸,皱成一团,离开甲板,刚走出去,就撞见了前来问询的墨时暖:“怎么回事?刚刚是什么人?”
墨时暖很警惕,担心的是有人偷听。
秘书为难一笑,他余光瞥了瞥甲板那侧,清了清嗓子,还是如实地说了出口:“是…是薄先生。”
闻言,墨时暖顿时眼前一亮,整个人精神了起来,“你说是凌谨?!”说罢,她迈步就打算前去见面……
秘书及时反应过来,将墨时暖拦住。
秘书轻叹了口气,言语之间满是提醒、暗示:“夫人…您现在恐怕不能过去。”
这番话,让墨时暖直接愣住了。
她的脸色微变,仿佛是在担心,声音中多出了几分颤动:“什么意思?”
“夫人别误会!薄先生没事。就是…就是……”不知怎的,接下来的一句话,秘书就是很难直接讲出。
这也把墨时暖给吓急了。
墨时暖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尽是着急:“到底是什么啊?你倒是快说!”
秘书也被说急了,于是事实就脱口而出了:“就是…薄先生抱着一个女孩子,似乎不方便叫人打扰!”
这句话,犹如一张定身符咒,令墨时暖瞬间怔在了原地,甚至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墨时暖微微张了张口,眼底尽是不可思议:“你说…女、女孩子?”
她不记得薄璟砚身边有个女孩子的,再说了,按照薄璟砚的性子,怎么可能忍着还有个女孩子直接抱着他的?
足足愣住了十几秒钟,墨时暖质疑的声音再次落下来:“你确定没看错?”
“千真万确……”他还因此得罪了对方!
秘书内心欲哭无泪。
晚上老爷子安排他做的任务他都没完成,如今还顺带得罪了个薄璟砚……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听秘书确定的话语,墨时暖的眸色在浑然不知时变得黯淡了起来,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