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鸿章继续跟李跃说道:

“现如今,这些亲王之中,权势最大的变属淮南王李贤。”

“淮南王封地为江南富庶地,而且传府中养有家丁十万。”

听到左鸿章这一席话,李跃不禁感到背后一亮。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居然还有一头如此凶悍的猛虎!

家中养有家丁十万!

这些家丁,只怕平日里为了掩人耳目,扮作家丁,等到时候一披上甲胄,便可成为一支造反的主力军!

这个淮南王,可谓是狼子野心!

“淮南王李贤?”

李跃眉头一皱,淡淡道:“他不就是我三叔吗?”

左鸿章颔首低眉,回答道:

“陛下,淮南王李贤殿下当年在朝中便颇有威望。”

“若不是先皇陛下德行昌隆,只怕最终……”

李跃微微点头,“但说无妨!”

左鸿章这才继续道:

“淮南王李贤现如今虽已在江南地区就藩,但是他在朝中威望却也并未就此消失。”

“若是有朝一日陛下犯了大错,导致天怒人怨的话,恐怕他……”

左鸿章的一席话,像是一声声洪钟,响彻了李跃的耳朵。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字:削藩!

不过。

削藩可不比扳倒齐妃一党,也不比整顿吏治这么简单。

要是这个藩削得太过火,可是会引来藩王叛乱的!

李跃也是个精通历史的人,前面朱允炆的下场还摆在他的面前。

现在李贤这边府里已经有十万精兵了,此事必须要分外稳健。

不能授人以柄,但同时也不能过分柔弱,必须要拿出雷厉风行的气势来。

想到此处。

李跃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站立了片刻。

“传令金吾卫,朕择日要外出巡猎!”

“此次巡猎的目的地,便是江南一带!”

此话一出。

左鸿章脸色一怔,但是精明如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李跃的意思,很明显是打算借巡猎的名义,去找淮南王李贤的麻烦。

不过。

那边江南地界毕竟是淮南王的地盘。

自从三十年前李贤就藩之后,他便开始在江南地界经营了。

李跃身为九五至尊,这样突然而然地去江南巡猎,肯定会向天下的藩王们传递一个强有力的讯息:

他要开始对这些藩王动刀了!

“陛下此番巡猎,微臣觉得,不宜过火!”

左鸿章面带愁容。

李跃眉头一挑,淡淡道:

“为何不宜过火?”

左鸿章接着说道:

“陛下大张旗鼓,前往淮南王的封地进行巡猎,无疑会让天下藩王知道陛下即将动手削藩。”

“而现如今大金外有强敌北齐,内部若是引得一众亲王不满的话,只怕……”

李跃稍微思考了一下,冷冷道:

“左阁老,此事就不需要你过分担心了!”

“你且下去吧,巡猎之时,朕自然知晓。”

听到李跃的话,左鸿章虽然仍想说些什么,但也心知无济于事。

于是,他对着李跃躬身,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大殿。

等左鸿章离去过后。

李跃召见了金吾卫统领,让他召集起皇城当中两万精兵强将,随同他一起外出巡猎。

一番祭拜之后,李跃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京城,乘水路往江南而去。

与此同时。

江南,淮南王府。

淮南王李贤正坐在府中的椅子上,堂下无数门客早已开始吵得沸沸扬扬:

“此番皇帝不远千里前来江南巡猎,这明摆着不就是冲咱们王爷来的吗?!”

“王爷当年率兵攻打漠北的时候,可谓是劳苦功高,若是顺利的话,现在坐在王位上的早已是……”

“嘘!不要脑袋啦?!那可是当今陛下!不要再次胡言乱语……”

堂下的一众食客几乎全都是当年李贤率兵四处征战时的幕僚。

现如今他封为淮南王,自然也将这些幕僚收入了帐中,奉为食客。

此时的李贤并没有参与堂下众人的讨论。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旁人的争吵之声,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

一旁久不发言的李景文赫然走到父亲李贤的身旁,斩钉截铁道:

“父王,要不然咱们就此起兵吧!”

“现如今咱王府有兵马十万,甲胄更是数不胜数,只要父王一声令下,天下藩王必然群起讨之!”

“那李跃初登帝位便开始大兴牢狱,如此不得人心,正是父王取而代之之时!”

此话一出。

李贤倏然抬眼。

这眼神,宛若千年玄冰一般寒冷,直接将李景文吓住了。

“景文,不许你再说此等谋逆之事!”

李贤话音刚落。

李景文倏然感觉一阵委屈。

“父王!现在皇帝摆明了就打算对各地藩王动刀!”

“父王更是首当其冲,若不趁早举事,恐怕……”

还没等李景文把话说完。

李贤直接怒斥:“住口!”

此话一出。

李景文直接愣住了,他胸中虽有万般无奈,但最终还是不敢在父王面前发泄出来。

李贤站起身来,对堂下一众食客喝道:

“从今往后,若再有人敢谈此谋逆之事,一律杀无赦!”

说完,李贤转身,离开了。

画面一转。

运河之上,一座宝船宛若大山一般,徐徐前行。

此处乃是前往江南的必由之路——京杭水道。

李跃选择这条水道前往江南巡猎,自有他的想法。

一来走水路可以减少颠簸,二来他也好在宝船上运筹帷幄,将手中的探子全部派出去。

宝船当中,一处隐室。

“汝所言,可属实?!”

李跃坐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密探询问道。

那密探垂下头来,重重点头:

“小的敢拿项上人头担保!淮南王府内现在一切如初!”

“淮南王并未丝毫反心,反而是……”

说到此处。

这密探的口吻忽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李跃眉头一皱,厉声问道:

“怕什么?朕给你撑腰,有什么话就说!”

密探直接把头趴在了地上,语气沉闷道:

“倒是府中的世子有反心,一味撺掇淮南王李贤谋反,不过,已经被淮南王驳回了。”

李跃脸色一怔,随后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个李贤,真的有这么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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