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要走,那府里的一众夫人们如何安顿成了问题,总不能全都带走,况且这些夫人通通为权宜所纳。
风祁夜的想法是一个都不带走,他与她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她们个个都是清白之身,这府里上下来个通房都没有。
他们要去的可不是什么享清福的地方,带着她们恐怕不行。
只是有些娘家还在的给了一笔丰厚的嫁妆打发回去再嫁,去普通人家做个正头娘子自然也是可以的。
只是有几位夫人几乎是被临终托孤式地托付给风祁夜的,此时若是让她们出府,莫不是是过河拆桥。
风祁夜与林潇潇商量起这件事,林潇潇也感觉烦恼,虽说他与这些夫人没有夫妻之实,但是不少也是有头有脸的贵女,这随便打发了可不行。
最后决定林潇潇一个个去做她们的“思想工作”,逐一攻破。
第一个她去的是媛夫人那里,媛夫人原籍泽州,是风祁夜母妃族里送来为了巩固势力的,按辈分她还得称风祁夜一声“表哥”。
“王妃您怎么来了?”媛夫人赶忙起身,平日她闲来无事就喜欢做一些手工活,这是又在忙着做一些鞋袜给小世子了。
林潇潇之前在王府里就对她很是照顾,因为她是风祁夜母妃的族人,风祁夜来看她的频率也不低,她在王府里的地位可不低。
但是为人和善,不争不抢的性格。
“敏媛啊,你到王府里也有些年头了吧?
林潇潇端着茶抿了一口,媛夫人听到她这个话怔了怔,“是,妾到王府已经四年了。”
“那可有想过出府?”
媛夫人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王妃,是敏媛做错了什么事吗?王妃,您要赶敏媛出府?”
“不不不,你怎么还跪下了,快起来。”
林潇潇放下茶杯,媛夫人的动静这么大,她反倒是被吓到了。
“你这些年在府里安分守己,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我与殿下不日要离京,前往润城地界,怕是以后护不住你们了,我听说你们全都还是清白之身,待在这宅院里蹉跎年华还不如嫁给自己真心爱护的人?”
媛夫人低着头不说话了,林潇潇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我知道你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嫁给殿下前,你们原要私奔的,后来你还是为了家族嫁了过来,这些年他也未娶,如今他在大营里也立了战功,如今在沈将军手下也是名副将了,仕途还是颇有望的,这是他写给你的信,如果你愿意……”
媛夫人还没展开信件,林潇潇话还没说完,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王妃,敏媛……当真可以为自己活一回吗?”
林潇潇看着她明明花样的模样如果真的一辈子就困在这个地方,夜夜独守空房,蹉跎年华,那样她的一辈子才是真的毁了吧。
林潇潇握住她的手,“敏媛,若你需要,我和殿下可以做主让你拿了休书出府,那个时候无论你是嫁人还是去做一些什么,都可以的。”
“真的吗?”
“女子的天地不只有父兄与子,也不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宅院,你当初没得选,这个时候你就可以选了。”
媛夫人擦干了眼泪,破涕而笑。“当初我嫁进府里心灰意冷,殿下却告诉我到时候会找个时机让我出府重新开始,让我不必为了家族荣辱一辈子困在这里,一过就是四年,我原以为这是殿下为了安抚我说的俏皮话,没想到今日真的成真了。”
“敏媛,你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一连见了好几位夫人,她们都很“通情达理”地表示自己愿意离开王府,或者说她们都是心甘情愿地离开了这个差点困住了她们一辈子的地方。
林潇潇一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了大部分的人。
只剩下了两个人。
“雅儿,我有话跟你说。”
辛雅啃着糕点,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林潇潇。
“怎么了?王妃姐姐,你要跟雅儿说什么?”
辛雅如此天真烂漫,可是她也已经长大了,林潇潇一直很犹豫如何征求她的意见,问她要不要出府,毕竟她从十五岁就待在王府,王府就如同她的家一样,她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
林潇潇跟风祁夜说了,只要辛雅愿意她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润城,让林潇潇收辛雅为义妹,等她以后碰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再把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怎么了呀?”
“雅儿,我跟殿下要到润城去了,你是要跟着我们一块走,还是想去你远亲家?”
“雅儿不要去什么远亲家,我要跟你们一块走!”
辛雅很排斥跟他们分开,林潇潇看着扑到她怀里的辛雅,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辛雅的年纪小,还是不能放她一个人在外面,着实叫人不放心。
所以她最后决定还是带着辛雅一起走。
那就只剩一个人了,她还没想好如何告诉沈瑜这件事,沈瑜跟她是最好的朋友,其实林潇潇是知晓沈瑜对风祁夜的心思,虽然她嘴上说不在意风祁夜,可是她是入府最久,资历最深的“夫人”,对风祁夜岂非无情。
只不过风祁夜是个薄情的人,无论前世今生他的情都只给了林潇潇一人,他已经看不见其他人。
若非无情,她就不会在风祁夜在外面的时候,还替他在府里打点一切,对他爱的人,对他的儿子爱屋及乌。
可是这一次,她不能在委屈自己了。
林潇潇还没找机会跟她说这件事,沈瑜便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了。
“是不是整座王府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你们要走?”
她这一句话把林潇潇所有想说的都堵在了嘴边。
“亏我还把你当成闺中密友,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难不成,我会阻拦你们吗?”
林潇潇自知理亏,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真是太寒心了,你们一个个都嫌弃我多余,那我便自请出家,从此青灯古佛常伴,不问世间俗世。”
此话一出,沈瑜真的奔着寺庙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