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潇实在搞不懂,她这个许久未露面,她本人都快遗忘的父亲大人为什么突然召她去见面,她以为自从原主嫁进王府,父女二人就已经断绝关系了。
今夜,她独自前来,没有带任何人。
林潇潇脱了斗篷,进到花门码头旁边的茶楼里,远远看已经有一人坐在前面。看背影和穿着打扮,应该就是林相无疑。
她坐到他的对面,男人抬头摸了摸胡须。林潇潇歪着头打量他许久,对面那人也不说话,难道是在等她先开口?还有暗号啥的不成?
只见对面那人给她茶杯里续上了新茶,“潇儿,近来可好?”
此人声音浑厚,中气十足,气场更是渗人,见她不说话,他把茶杯挪到了她跟前。“外头天冷,你先喝口热茶。”这句话的语气就好多了,不似刚刚那般咄咄逼人。
他看向她时,林潇潇竟然意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林潇潇握着茶杯迟迟没有喝,她怕有毒,毕竟她爹可不是善茬,对女儿下毒这种事,他是做的出来的。
“父亲,您今日唤我来所为何事?”
听到她这一声父亲,林臻愣住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见她唤自己一声父亲,之前她如此声泪俱下与他诀别,他以为此生她都不会再叫他。
林潇潇不知道自己又哪说错什么,惹的对面的人泪眼涟涟。她连忙低头喝茶,把茶一饮而尽之后。她猛然站起来,“父亲若是没有别的事,女儿先行告退。”
“潇儿,之前的事是为父错了。”
林潇潇纳闷,他指的哪一件?“父亲何出此言,如今我是皇家的人,是敏王妃,是您嫁出去的女儿,于您只是个外人。”
“潇儿,你莫不要这么说,爹爹心里还是疼你的。”林臻所言不虚,他确实很是疼爱这个女儿,当她忤逆自己非要嫁给风祁夜时,他真的快要气疯了。
林潇潇笑了,她嘲讽道:“父亲,你若真疼我,就不应该送我那个多事的妹妹进府来找我的麻烦,她还差点害死我。”
她知道林臻对林湘湘的事一定知道,这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他的眼线。
林臻语塞,他确实没有想到林湘湘竟恶毒到要害自己的亲姐姐性命。
“您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吧,别在这里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感情牌了,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不吃这套。”
林潇潇托着下巴目光炯炯盯着他,盯得林臻都有几分心虚,他咳嗽两声,“为父叫你来自然是为了一件大事,晟南使团三日后进京,为父希望你多加小心。”
“我小心?我为何要小心?”他说话说一半,整的林潇潇云里雾里的,林臻却没有在接下去说,“总之,为父能提醒你的就这么多,你自己个当心。”
他大晚上出来就是跟她说这个,明明传个话,写封信就能解决的事,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没别的事了吧?那我走了。”林潇潇重新把斗篷穿上,她起身,林臻还坐在原地。
林臻突然叫住她,“潇儿……”
“还有什么事?”
“有空带着孩子回来看看爹爹……”
林潇潇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在马车上颠簸了一路,天寒地冻,路上湿滑,林潇潇回到王府,脸都给冻红了。
“王妃,您终于回来了,怎么冻成这样,快进来烤烤红。”
林潇潇把手放在火炉旁,又一口气喝了一碗热茶才缓过来这个劲。
“您怎么不叫奴婢一块去,”秋菱递给她一个汤婆子,“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就是一点小事。”林潇潇没有把林臻传信过来的事告诉秋菱,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秋菱心思单纯,她怕**人给利用了自己还不知道。
林潇潇一直在回想林臻说的话,他提醒自己要小心使团,可是使团与她又有何关系呢?这其中肯定还有她忽略的细节。
“这外面的雪也太大了。”沈瑜带着辛雅来了,林潇潇灵机一动,让秋菱去准备食材。
“今天我们一块吃火锅!”
“这锅的模样倒是新奇,有几分像火炉,但是长得倒是更加奇怪。”
林潇潇让大家一起动筷子,“这个就是大家一块吃才热闹,今夜没有尊卑贵贱,大家一视同仁!”
不只是她们,连秋菱和辛雅沈瑜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也一块跟着过来吃。
满院子热闹起来,吃着正高兴呢,乳母过来说世子哭闹个不停,问林潇潇怎么办。
林潇潇放下筷子就过去了,一进屋就看见风祁夜在哄孩子,他抱着孩子,孩子在他怀里一下安静了。
“这不是安静了吗?”林潇潇正准备走,孩子一看到她要走又哭了起来。林潇潇不忍心赶紧去抱他,“你这个小坏蛋,吃个火锅都不让我安生。”
“珩儿兴许是想你了。”风祁夜含情脉脉地盯着她,她不自觉地扭过头去。
她摸着孩子的手心有点微微发热,伸出来一看都是疹子。“这严重吗?”
“这个屋子可能湿气太重,孩子过敏了,我开几副药混着辅食喝下去就好了。”
“回王妃话,世子还没断奶呢,要不奴婢喝吧。”乳母回道。林潇潇皱着眉头,严肃道:“都过了周岁了,当然不能只喝奶了,而且断奶是必须的。”
“王妃,说的是。”乳母也被吓到,毕竟大户人家的孩子断奶晚也属正常,她这么过激,风祁夜都有些意外。
林潇潇解释道:“孩子长到一岁半自然是要断奶的,这对他好,我不会害他的。”
“是是是,你的孩子的娘亲,当然不会害他。”
风祁夜明显感觉到林潇潇有些闷闷不乐,孩子在她怀里渐渐睡去,林潇潇哄着孩子睡着,自己也是疲乏地睡着了,风祁夜把孩子跟她放在床上,嘱咐乳母:“今夜你就去隔壁厢房下榻,这里有本王和王妃就够了。”
在睡梦中,她愁眉不展,似乎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风祁夜伸手替她把眉头舒展来,她又沉沉地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