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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真是埋没了呢，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我瞧着相貌真是少见，刚才我乍这么一看，竟是看呆了。也不知道做亲了没有”

“噗，知道您老人家惦记着找个孙媳妇呢，这下子可是有主儿了。这位三姑娘相貌你是见到的，简直是天仙一般的人儿，至于学问才华，都第一名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若是能娶进家门当媳妇，那自然是好。怕只怕她如今一举成名，求亲的还不踏破门槛啊”

赵凝梅听得周围那么多人的议论，也是忍不住扑哧笑起来，暗地里捏着念莜的手腕，笑着低声打趣说:“可真真是有你的，看之前长房的人那得意的嘴脸，还显摆着说是要给昌邑侯那边去信说这件事，如今看她们可怎么收场你这下子算是不用愁了，就连这亲事，上门提亲的一把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可也是有的挑了。”

而就在不远处，萧家的子弟们也有些意外。

萧子珩先是略有些诧异，不过后来一想这小姑娘往日里那要强的样子，不得第一确实说不过去呢。再远远地看过去，却见小姑娘清澈的眸子里氤氲着柔和的笑意，娇嫩的唇也绽成了美好的形状，当下他也是笑了。

他喜欢看这小姑娘笑，看她开心，他便满心的舒坦。

一旁的萧从磊当下也是叹息:“往日都说那位大姑娘才情如何如何，我们只说她这次得了第一，不曾想根本就是一个乌龙，敢情得第一的竟然是那位三姑娘呢”

“是啊，这位三姑娘确实了得，当日还得了咱们九叔那砚台呢，往日也能看出来，有着一副七窍玲珑心呢”

萧从峻笔直地立在那里，听着人们议论起那个得了第一的姑娘。他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望着那姑娘，看着她眉眼间的笑意，不免有些恍惚。

而一旁的萧从云呢，却是面上并无笑意，他轻轻拧着眉头，在人群中不断地寻找着那位据说得了第一却实际根本没得的姑娘何念慧。

他找了许久，总算看到那位姑娘正呆呆地立在人群中，望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姑娘往日是优雅从容和骄傲的，可是现在，那脸上分明写满了失落和不甘，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竟有些不忍心去看。

正想着到底该怎么安慰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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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却见她不知道怎么，眼泪唰的一下子流了下来，接着就是捂着脸转身跑出去了。

他微犹豫了下，到底是追出去了。

原来念慧得了这第一名，自然是觉得一吐往日的憋气，只觉得自己到底是比何念莜强的，念慧就是念慧，那何念莜怎么也比不过自己。

她想着这好名声之后所带来的各样风光，以及从此后嫁到昌邑侯家的种种，真是觉得眼前看得见的富贵锦绣春风得意，这样的自己，何念莜怎么和自己来比

她把腰杆挺得笔直，骄傲地抬起头来，一双秀目含笑望着周围的一切，等着女官宣布自己的名次。她甚至已经在心里模拟好了到时候该如何走过去才能显得步伐更为沉稳淡定，怎么样才能身姿更为优雅，甚至她还想好了，她接过那名帖后，该如何笑得更加得体，以及该如何跪谢才能显得更有气派。

可是这一切，在那个女官宣布第一名成绩，叫出何念莜的名字时，全都被打碎了。

她忽然就想起很小的时候，她的乳母切了指甲大一块乳皂泡在水里，然后拿了一根芦苇杆给她吹泡泡。吹出来的泡泡大小不一，幻化出各种颜色，可真是好看呢。

她喜欢得跟什么似的，便嚷着想要，伸手去抓，谁知道一伸手，那绚烂的泡泡便消失了。

年纪还小的她为此哭闹了半响，因为这个，乳母只好再去且乳皂来给她做乳皂泡。

她傻傻地站在那里，听着周围各种贺喜欣羡以及不敢置信的赞叹声响，她原本以为那些赞叹贺喜声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可是如今看来，竟不是的。

那一切不过是一种幻觉罢了，是浮现在眼前的乳皂泡泡，看着五颜六色美丽极了，可是只要你一伸手去抓，它就破灭了。

破灭了，是因为是假的，是因为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属于她。

她不是小时候那个哭泣的小姑娘了，女学里至高无上的荣誉也并不是小时候乳母瓷罐子里吹出的乳皂泡泡，靠着她的哭闹就能得来。

这一次，她就算把眼睛哭瞎了，也挽回不了这看似美好却终究消失的一切

听着周围那对念莜的声声赞叹，已经偶尔间落在她身上的怜悯目光，她满心的苦涩和失落，只觉得自己周身仿佛被垒起了一道寒冰砌成的高墙，这一刻真是盼着能将自己缩成一团，拒绝周围的一切声音和目光，更希望自己成为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念慧，只要一个哭闹，母亲和乳母就会将自己所要的摆在眼前。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在周围的喧嚷省中，一个窃窃私语的声音却犹如一把冰冷的箭般穿透她自己筑起的那层冰冷的墙，进入了她的耳朵。

“这个三姑娘何念莜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如今一瞧，可真是倾国倾城的相貌呢”

“是了，以前只当何家府里的大姑娘是个美人儿，如今一比较才知道，那个虽然美，也不过是世俗之人罢了，这个真是姿态绝世，我活了这么大年纪，竟没见过哪个能比得上”

这句话可真是一下子打中了念慧的七寸之地，将她心底存留着的最后一丝骄傲，打了个烟消云散。

她是知道自己相貌不如念莜的，这是她自小以来心里的痛

她小时候并不讨厌念莜的啊，也就是听了这话后，心里才嫉恨上了。

她一直不着痕迹地打压着念莜，让念莜自卑，让念莜不讨喜，凡事压念莜一头，曾经以为终究是成功了，可是现在来看，她在念莜面前，竟是败了个一塌糊涂

念慧再也把持不住，双眼泪如雨下，捂着脸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