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论起年纪,自然是可以做你父亲我又时时在旁边帮着你护着你,什么事都为你考虑周到,你不把我当成父亲,又能当成什么”萧子珩也是气急了,坚实的胸膛微微起伏,面目阴沉,浑身散发着出一股令人生畏的气息。

“九叔,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

念莜上辈子没见过萧子珩生气的样子,就已经怕他了,如今看他这样,自然更加害怕了,不由得低声哀求道:“七叔,是我错了”

说着这个的时候,眼泪竟不由得落了下来。

萧子珩原本心灰意冷,绝望气恼,只打算拂袖而去,从此后将这小姑娘抛之脑后,再也不要记起,可是此时此刻看她落泪,只觉得那眼泪仿佛一滴滴毒,滴到他手心里,撩起钻心彻骨的泡来。

这几年来,小姑娘几乎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根本看不得她受任何委屈,更见不到她这样落泪。

她便是误会了,想错了,也不能怪她。她年纪还小,根本不懂得男女之情吧。

萧子珩想到此间,也只能强硬地按下心中的怒气和不悦,尽量放柔了声音道:“别,别哭了。”

念莜听他语气缓和了,慌忙擦了擦眼泪,低声求道:“九叔,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萧子珩盯着她带泪的睫毛,见她那修长浓密的睫毛上一滴泪珠,盈盈欲滴,看着实在是灵气动人。原本胸臆间窝着的那点残余愤怒也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无限的怜惜。

他从好几年前就恋慕着这个小姑娘,希望她能一直笑,不想看到她哭。

她哭了,他就会心疼。

那么如今她说什么,她误会什么,他就不该生气。

“别哭了。”萧子珩背起手来,严肃而温柔地望着念莜。

念莜擦擦眼泪,小心地吸了吸鼻子。

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两两相对,她自己想起之前的事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实在是从我父母的意思中,我和念锦应该有一个不是他们亲生的,我想不明白会是谁,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干系。正好你说起你和我父亲关系要好,说起你的年纪可以做我父亲了,我,我就”

“呵,我是有点老了。”萧子珩依然背着手,淡声这么道,只是那语气看似平静,内里却带着一点不悦。

“不,九叔哪来老了,一点不老。”念莜也是机灵的,听出那意思,忙这么恭维道。

“比起吏部尚书家的长孙,定国公家的二房长子,还有永祥侯家的次子,我自然是老的。”萧子珩盯着念莜的眉眼,这么说道。

“啊”念莜听到这话,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子炸开了,心里也乱糟糟的。

如果说之前他的话总是让人不能明其意,那么现在的话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怕自己觉得他老,所以才生气自己以为他是自己父亲的事,如今提起自己那三门可能的婚事,语气里是怎么也掩盖不住酸意。

她想明白这个,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抬头诧异地望着他,想着他原来真是有这个意思,原来并不是自己自作做多情,他真有这个意思呢

想及此,不免心荡神摇。

可是转念间,她又恢复了理智。

眼前的男子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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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萧子珩啊,萧子珩是谁,是上辈子她唤作九叔的男人,是亲自下令让人喂了她毒药的人。

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是她蒙上了连自己都无法辩驳的冤屈,也是她自己情愿受死,所以她并不会恨他。

可是不会恨是一回事,能够做到心不芥蒂地和他在一起,又是一回事了。

更何况,永生永世,她是再也不想踏入萧家门,更不会再去拜那个看一眼都让她窒息的萧家祠堂。

萧子珩见她神色逐渐平静下来,抿着唇低头不说话,心中便觉有些失落。这个时候,她进一步,他就会迈三步,可是明显她对自己无意,她在往后缩吧

“九叔说笑了。”僵持了半响,念莜总算是挤出一句艰难的话语来,却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

“哦,如果我不是说笑呢”他在正面问她,不容许她逃避。

“九叔,我心里感激你,把你当做我的亲叔叔般看待。”念莜憋了一番,终于又憋出一句。

亲叔叔

萧子珩默了片刻,忽然唇边扯出一个冷笑。

他不是当人父亲,就是当叔叔的命吗

他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萧家上方初春时节依旧苍茫的高空,淡声道:“我并没有要你马上回答我,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再说。”

“可是我并不想考虑呢”念莜狠狠心,这么回道。

其实从很久前,她就隐约感觉到,总有一天她会面对这一刻。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已。

别人对自己的好,总不是无缘无故的,总是要还的吧。

萧子珩听到这话的时候,深远让人难以看懂的眸子依然望着天空的,他凝视了好半响,才缓缓地移动视线。

视线落到眼前这个秀雅精致的小姑娘面前,看她那犹如瓷娃娃般的肌肤,看她那牵引着自己心肺的眉眼。

这一刻,他懂得了什么叫揪心滋味。

那是被人狠狠用手捏住最脆弱的一处狠狠揪扯啊

“好。”他轻轻点头,用平静轻淡的语气说:“其实没什么的。”

念莜咬着唇,不敢吭声。

有那么一刻,她也想放纵自己,任性妄为。

可是她没有。

男女情爱这个东西,其实是虚无缥缈的。

她曾经对萧从峻心生恋慕,可是懦弱的她直到死都没有将那点恋慕说出过口;她也曾经和萧从云举案齐眉如胶似漆,可是萧从云死的时候,还不是轻飘飘地一句话,将自己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更何况,她和萧子珩之间的情爱,她不敢去想。

那样的一个男儿,只看远观吧

这不是她能要得起的,也不敢要。

萧家这种是非地,她是再也不想踏入了。

萧子珩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后,背着手,看都不看她一眼,阔步离开了。

他走得义无反顾,走得狠心绝情。

他活到了三十岁,第一次动心,却注定是一份绝望而没有回报的恋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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