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苏玉婉也十分奇怪,她摸了摸手腕上的血玉手镯,看向萧霖烨,“父亲去西北的前一日,我曾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一支军队经过陡峭险峻的大峡谷时遭遇了一场惨烈的围杀,我听说深渊大峡谷是通往西北关城的必经之路,以防万一,便在父亲出征当日赶去提醒了一下他。”
如今看来,那日的梦还真是个预警,苏玉婉顿时神情变得紧张了起来,“可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埋伏杀手在峡谷处?”
萧霖烨眸光动了动,道:“是六皇子的人。”
“六皇子?”苏玉婉只在今年的狩猎场上见过六皇子一面,印象不是很深,但对于他的身世倒是听过不少。
听说六皇子慕容祁的生母原先只是皇后身边的一名宫婢,因为一次皇上醉酒趁机爬上了龙床才怀上了六皇子,皇上事后得知此事十分震怒,将其打入了冷宫。
也许明盛帝觉得被一个低贱的宫婢爬床是件极为耻辱的事,六皇子从出生后他从未去看过,从小六皇子便是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子,连宫女太监都可以随意欺辱他,这才导致了他冷傲孤僻的性格。
苏玉婉恍然,“皇上病了这么久,外界传言不断百姓们都在猜测皇上是否得了重病,倘若皇上真的病危太子殿下便能顺应民心名正言顺登基,六皇子此举是想与太子争夺这天下之主的位置。”
萧霖烨含笑,“婉儿猜得不错,不过,皇上似乎并不仅仅是病重这么简单。”
“夫君的意思是?”苏玉婉整日窝在家里养胎,竟不知宫中已经变了天。
“若是病重,没道理任何人都不让探视,我在想皇上是否被挟持了!”
闻言,苏玉婉面露惊讶,“夫君是说六皇子?”
萧霖烨微微抿唇,而后道:“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但自从皇上移居寝宫并不让人探视后,六皇子的行为举止确实很令人怀疑。”
尤其那日早朝,勿公公传了皇上口谕之后慕容祁向他问起皇上的情况时,勿公公对慕容祁的态度似乎很不好。
勿公公一向以笑脸示人,即便从前慕容祁极为不受皇上重视他也从未对慕容祁有过冷脸,便是那日勿公公对慕容祁的态度以及那个隐隐含着愤意的眼神才让萧霖烨心生怀疑。
倘若皇上真是被六皇子挟持了,那这六皇子蛰伏的也太深了。
听到这些,苏玉婉伸手握住了萧霖烨的手,“既然六皇子生了异心,夫君可一定得要当心。”
萧霖烨起初是太子近身侍卫,随着夺嫡之战后萧家也逐渐偏向太子这边,六皇子势必已经将萧家视作了眼中钉。
这次峡谷埋伏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婉儿放心。”他将她搂在怀里,伸手抚上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这场战役不会持续太久的。”
——
除夕前一天,西北传来好消息,萧大将军击退了外敌不日便要启程回京。
可却在同日,永寿殿传出了皇上病危的消息。
得知此消息,宫中各嫔妃、皇子以及皇后纷纷跪到了永寿殿外,嫔妃们小声低泣着,都在为自己担忧着未来,秦皇后想进去看看皇上却被守在殿外的侍卫拦了下来。
秦皇后气得不轻,“你们这些狗奴才,可睁开狗眼看清楚了,本宫乃是东宫皇后,皇上如今病危本宫难道还不能进去看一眼吗?”
为首的侍卫依旧态度不变,“请皇后娘娘恕罪,皇上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进入,若是有事会让勿公公代为通传的。”
“你!”守门的侍卫个个精壮无比,秦皇后即便想硬闯也闯不了,只好道:“好,那你让勿公公出来,本宫有话问他。”
还不等侍卫进去通传,勿公公便打开殿门走了出来,侍卫们立刻关紧了殿门,任谁也窥探不到半点儿殿内的情况。
见到勿公公,秦皇后脸上的怒意才消减不少,连忙问他:“勿公公,皇上怎么会突然病危了?”
勿公公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后道:“回皇后娘娘,这老奴也不太清楚,皇上如今尚在昏迷中,太医还在里头把脉,未免惊扰了皇上,皇后娘娘还是请回吧。”
听到皇上还在昏迷,嫔妃们哭得更大声了,秦皇后扭头狠狠瞪了她们一眼,怒斥道:“哭什么,都回各自宫去!”
嫔妃们只好站起来行礼后哭天抹泪地回宫了。
剩下太子和六皇子还跪在地上,秦皇后眯起眼眸看了眼同样面含忧色的六皇子慕容祁,转而问勿公公:“皇上既然让六皇子协助太子殿下一同代掌政事,想必是十分信任六皇子的,六皇子是否能进呢?”
闻言,慕容祁抬眸看向了勿公公,秦皇后和太子也齐齐注视着他。
勿公公朝慕容祁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对秦皇后道:“回皇后娘娘,皇上吩咐了,谁也不见,六皇子亦不例外。”
勿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想必不会说谎,秦皇后眼见试探不出什么,这才歇了心思,但对六皇子还是抱有怀疑。
慕容轩十分担心明盛帝的状况,可看这情况今日还是见不到父皇,他从怀中掏出在普安寺抄了七七四十九天佛经才求来的由高僧开过光的平安符对勿公公道:“还请公公代为转达,儿臣无法侍奉父皇左右便为父皇求了这道平安符,希望父皇早日好起来。”
一旁的侍卫接过平安符仔细检查了一番才递交到勿公公手里,勿公公对慕容轩道:“太子有心,老奴定会转告给皇上的。”
“那就多谢公公了。”慕容轩道完谢,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慕容祁也起身告退,转身时他向为首的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
待所有人都走完后,勿公公才转身准备进殿,却被侍卫拦住夺走了他手中的平安符并掏出火折子点燃扔在了地上。
见状,勿公公冷哼了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殿门。
龙榻前,林太医正战战兢兢地为皇上把着脉,他的脖子上正架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持剑之人见他把了许久,不耐烦地问他:“林太医,您可把清楚了?”
林太医心头一颤,看了眼昏睡中面色苍白唇色发紫的明盛帝,哆哆嗦嗦收回了手,回道:“把清楚了,皇上乃是...乃是操劳过度积患成疾,这才...这才导致病重。”
持剑之人冷冷一笑,“那就抄录药方和脉案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