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婉又穿上衣裳,跟着来了西屋。
一进屋见到沈宁那张长满红疹子的脸,苏玉婉露出惊吓的表情来。
沈宁连忙别过脸,不想让苏玉婉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她如今脸成了这样,苏玉婉见了指不定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宁姐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满脸起红疹?”苏玉婉走到沈宁跟前,问了一句。
沈宁没回答,她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冒出了红疹子。
沈婆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沈宁:“我记得你先前说在镇上买了什么玉肌什么膏的,是不是用了那东西脸才变成这样的?”
经沈婆子这一问,沈宁恍然想起来,这段时间她几乎每日都涂抹玉肌养颜膏。
“娘,一定是的,我这些时日就用了那玉肌养颜膏,别的脂粉都没用过。”
“你个死丫头,我就说你让人骗了你还觉得捡了便宜。”沈婆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这下子出事了吧,毁了脸不说,还...搭了这么多钱进去。”
见苏玉婉在,沈婆子没说出沈宁偷光家里钱去买玉肌养颜膏的事。
沈宁低声哭了起来:“都是那个可恶的商人,是她,她竟然敢卖假货害人,娘您一定要帮我报官把那黑心商抓起来!”
这时,苏玉婉问她:“你可还记得那商人的模样?”
“我......”沈宁咬了咬唇,摇头,“她当时戴着面纱,说是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客人,我,我没看清她长什么样。”
苏玉婉又问:“可知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沈宁还是摇头。
沈婆子看着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连她长啥样叫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去报官。”
“我......”
沈宁咬了咬唇,说道:“那、那不如让大哥出面替我报官。
想那会儿大哥刚中解元,邻里乡绅无不来巴结的,就连那松阳县的知县大人也差人送了份贺礼来。
大哥如此得脸,由他出面,衙门就是将整个清水镇掘地三尺也定会将那人抓出来。”
苏玉婉适时地说道:“若是由你大哥出面的话,此事确实会好办许多,只是......”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春闱将至,你大哥这些时日定是为了会考不舍昼夜的读书,若是此时叫他回来,只怕会影响他温习功课。”
沈宁一听,当即冷哼道:“苏玉婉,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让大哥帮我报官,你的心怎么如此狠毒!”
苏玉婉没再说话,而是不动声色地看了沈婆子一眼。
“宁姐儿,你大嫂说的没错,你大哥不日便要入京,这个紧要关头万万不能让他分神。”沈婆子思忖再三过后,对沈宁说道。
“娘?”沈宁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婆子,“难道为了大哥的前程,您就不管女儿我的死活了吗?”
“我还是不是您亲生的女儿,您这样,未免太偏心了吧!”顶着一脸痒痛难忍的红疹子,沈宁情绪十分躁动。
沈婆子狠狠瞅了她一眼:“这会儿说我偏心了,花钱买那东西的时候你怎么就不长点脑子!”
沈宁被自家娘呛得说不出话来,她哪里知道那是个黑心商,她当时一心就只想着变美,“娘,我知道错了,您想想办法,我的脸不能毁容,我不要毁容,呜呜呜......”
她不能毁容,要是毁了容,她这一辈子就完了,往后变成了丑八怪就没人敢娶她了,她自己也没脸出门见人了。
气过之后,沈婆子又安慰她道:“行了别哭了,今儿已经晚了,娘明日一早就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沈宁含泪点头。
她的脸时不时的就奇痒无比,她总是忍不住去抓,一抓就会痒得更厉害。
沈婆子便决定今晚留在她屋里照看着,以防她忍不住把脸给抓破了。
“行了,你也回屋睡吧。”安抚完沈宁,沈婆子扭头对苏玉婉道。
苏玉婉便出了西屋,回了东屋。
这一夜她睡得不太好。
西屋总是传来沈宁的哭声喊声。
——
隔天一大早,沈婆子就来敲苏玉婉的门。
苏玉婉正好梳洗完要去镇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沈婆子面色着急道:“玉婉,村里的程大夫不在家,宁姐儿的脸更严重了,你快些去镇上请一位大夫来。”
只是过了一夜,沈宁脸上便肿成了馒头,还满脸流脓水,吓得她连忙从床上爬起去村头找程大夫。
谁知这么不凑巧程大夫今日不在家。
苏玉婉道:“那行,我去镇上找找。”
此时西屋内不断传来沈宁的哭声以及摔东西的声音。
沈婆子让苏玉婉快去快回,便去了西屋。
“娘,我的脸、我的脸毁了......”
沈宁崩溃大哭着,发了疯似的乱砸东西。
沈婆子上前去抢过她手里的东西放下,耐心安慰:“宁姐儿,你别这样,娘已经让你大嫂去镇上请大夫去了,等大夫来你的脸就有救了。”
沈宁哭喊了一晚上,嗓子都沙哑了,她红肿着双眼看向沈婆子,“娘,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脸还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吗?”
“一定会的,你再忍忍,等大夫来了一定会治好你的脸的。”沈婆子抱住她,一个劲儿说着安慰的话,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闹了一晚上,这会儿在沈婆子安抚下,沈宁哭着哭着睡着了。
给她盖上被子后,沈婆子就坐在床边守着。
她昨晚被沈宁吵得根本没法睡,这会儿也来了困意,便眯着眼打起了盹。
“啊——”
一声惨叫,沈婆子被惊得猛然睁开了眼。
“怎么了宁姐儿?”
“啊!你的脸!”
就见沈宁脸上被抓的血肉模糊,脸皮全烂了。
“我的脸——我的脸,娘,我的脸全烂了——”
沈宁吓得大哭起来。
她刚才在睡梦中感觉到脸上奇痒难耐,便在迷迷糊糊中伸手去抓。
没想到就把脸抓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