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婆子看着苏玉婉,满腔的怒火,“玉婉,不是娘说你,租铺子这么大的事你也不事先同家里商量,如今序哥儿就要上京,没有盘缠你让他怎么办?”
先前她一口一个为了序哥儿上京的盘缠,沈婆子才揽下了家里所有的活,只为让她多挣些钱。
这会儿却告诉她拿不出钱来,怎能让她不有火。
沈序劝沈婆子:“娘,没关系,上京途中公家提供食宿和公车,明儿我去官府申请一下就行了。”
沈婆子看了他一眼,说道:“公家补贴的银子才多少,哪儿够的,你出门在外,手头不宽裕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急要用钱的时候怎么办。”
沈序一时语塞。
自家娘说的也不无道理。
苏玉婉淡淡地道:“我也没想到相公会将启程的日子提前,原想着等铺子赚回本了,就能有更多的银子给相公做盘缠的。”
顿了顿,她又道:“不如这样,相公明儿多带些干粮出发,等我手头宽裕了就立刻给你寄到驿站去如何?”
“也好。”沈序语气淡淡的,面色有些沉闷。
新婚那日他承诺给她的五十两没有做到,如今上京没有盘缠他也不好有怨言。
“那娘觉得呢?”苏玉婉又看向沈婆子。
沈婆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家里的钱都被沈宁败光了,她自己也掏不出钱来,还能怎么办,也只能这样了。
隔天一大早,沈序便起了,沈婆子为他收拾好了行囊,又给他准备了一大包干粮和水,还煮了十多个鸡蛋一同装进去了。
沈序提着沉甸甸的包袱,心里颇不是滋味,“娘,儿子这就走了,您在家保重身体,照顾好宁儿。”
“好好,娘知道,你也要照顾好自个儿,每到一个驿站就给家里寄封平安信来。”沈婆子看着儿子,一脸的慈和与心疼。
“儿子知道,外头冷,娘您回去吧。”
“诶。”
沈婆子站在院门口千叮万嘱,一直目送着儿子走远,偷偷抹了把泪才回了院子。
苏玉婉这时候才刚起来。
看到她,沈婆子就一肚子的火,“序哥儿今儿启程,你这做妻子的也不说起来送送。”
苏玉婉面无表情地道:“昨儿店里事多,身子实在乏累便多睡了一会儿。”
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沈婆子气更加不打一处来,“你瞧瞧你如今,对自家丈夫是不闻不问的,哪还有半点做妻子的样子!”
沈婆子如今真是后悔让序哥儿娶她,本想着她嫁给序哥儿后成了正经的沈家媳,能给沈家挣更多银子。
谁料银子没挣到不说,气性还越发地大了。
跟她这个婆母说话也是半点敬意都没有。
听到这话,苏玉婉面色冷了几分,直直看着她,反问道:“那依您看,做媳妇儿的应该是什么样子?”
沈婆子一噎,气得脸色铁青。
苏玉婉无视她,直接扭头出了门。
——
来到镇上时,店铺门已经开了,春绵正拿着一把铁锹在门口铲雪。
这两日夜里下了不小的雪,路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积雪。
她便在门口铲出了一条道来,好方便苏玉婉和客人们来往玉绣阁。
“掌柜的你来了。”见到苏玉婉,春绵笑着打招呼。
苏玉婉冲她一笑,“小心些,地上湿滑,可别摔了。”
春绵拍拍胸脯,“放心吧,俺做事稳当着嘞。”
苏玉婉放心的点点头,进了铺子。
“苏姑娘,苏姑娘......”
才走进柜台,就听门外传来罗三娘急切的声音。
下一刻就见她着急忙慌地从外头小跑进来。
门外铲雪的春绵见她如此赤急白脸的,想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便也跟着进了来。
“三娘,怎么了你慢慢说。”苏玉婉见她喘得厉害,便倒了杯热茶给她,让她缓一缓再说。
罗三娘顾不得喝茶,缓过一口气后,对她说道:“苏姑娘,方才我送春绵来镇上,回去的时候在石井巷附近看到了那日的瘸腿乞丐。
我怕认错,还躲在远处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他右手背上有一个和你说的一模一样的疤痕。”
苏玉婉一听,面色一紧,连忙对罗三娘道:“快,带我去。”
想了想,她又对春绵道:“春绵,把铺子关了跟着一块儿去。”
春绵见她如此慌张,也没多问,将门关上后跟着两人往石井巷去了。
石井巷深处有间破旧的屋子,三人一路沿着巷子来到了破屋前。
透过破败的木门,可以看到里头正躺着一个脏兮兮的乞丐。
苏玉婉认出乞丐身上的衣服和那日见到的乞丐身上穿的是一样的。
便扭头对春绵低语了一句。
春绵听后点点头,随后缓缓推开了破屋的门,悄声上前摁住了正在熟睡中的乞丐。
那乞丐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莫名其妙地摁住胳膊,顿时又惊又懵,“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春绵加重了手上力道,“老实点,别动,我们掌柜的要问你话。”
“放开我,放开我......”
那乞丐在春绵手下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忽见门口走进来两人,乞丐抬起头去看,就见两名女子正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乞丐挣扎了一下,又冲着眼前二人喊,“放开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玉婉没说话,而是伸手扒开她右手上的衣袖。
露出的手背上果然有一道疤痕。
“你们到底是谁,要干什么?”乞丐被春绵摁得死死的,丝毫不得动弹,只能张着嘴大喊。
苏玉婉确定了他手上的疤和当年拐走她之人手上的疤是同一个。
目光紧紧地盯着乞丐,问道:“老实回答我的话,就放了你。”
乞丐连连点头。
“我问你,十多年前,你是不是拐卖了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
“女娃娃...... ......”
听到这,那乞丐猛然看向苏玉婉,用不可思议地眼神望着她,“难道...难道你就是......”
苏玉婉直视着他,“没错,我就是当年被你拐卖的那个女娃娃。”
乞丐脏污的脸上明显一慌,连忙低下了头。
春绵手上一个用力,乞丐疼得吱哇乱叫,又抬起了头。
苏玉婉冷冷看着他,“我问你,你当时是在哪里将我拐走的,我的家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