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春绵护在苏玉婉面前,质问男子:“你要带俺们掌柜的去哪?”
罗三娘也上前来护着苏玉婉,“那嫁衣我也参与绣制了,有什么问题我和苏姑娘一块儿面对,你不能单带她走。”
男子冷凝的视线扫过两人,“没你们二人的事,让开。”
“嘿,你这人,很拽嘛......”春绵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
“春绵。”苏玉婉朝她摇了摇头,随即看向男子,“我和你走。”
男人随身带着剑,看起来是会武功的,硬碰硬她们敌不过的。
“掌柜的你别去。”春绵十分担心。
罗三娘也急得不行,那嫁衣到底出什么问题了,非要把苏姑娘带走。
“三娘,春绵,你们帮我看好铺子,别担心。”苏玉婉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跟着男子出了铺子。
“掌柜的......”
春绵追到门口,却被男子伸手拦了下来。
苏玉婉看着门口停着的华丽马车,有些愣怔。
这马车的华丽程度,不像是刘府能用得起的。
这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请吧。”
男子走到马车旁,掀开了一角帘子,对苏玉婉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车之前,苏玉婉朝门口站着的罗三娘递了个眼色。
罗三娘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苏玉婉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行驶,她的心也跟着忐忑了起来。
刚才在店里,男子提到刘小姐嫁衣上的图案。
那图案是她根据模糊记忆里偶尔出现的一些图样绘制的。
会有什么问题呢?
马车行驶了约莫一刻钟后,便停下了。
“到了,姑娘请下车。”男子冷硬的声音自车外响起。
苏玉婉撩开车帘下了车,发现被带到了镇上最大的客栈,鸿福客栈外。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男子,“不是刘小姐的嫁衣有问题吗,怎么来了客栈?”
照理不是应该去刘府吗?
男子始终面无表情,声音冷冷地道:“姑娘上去便知。”
苏玉婉踌躇了片刻后,跟着男子进了客栈上了三楼。
男子在天字一号房外敲了敲门,门随即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穿绸缎衫的妇人。
“宁嬷嬷,人带来了。”男子回禀完便退到了门外。
被称作宁嬷嬷的妇人,在看到苏玉婉的一瞬间,瞳孔微缩,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激动,“像,真是像......”
苏玉婉不解地看着宁嬷嬷,宁嬷嬷这才反应过来将她请了进去。
关上门后,宁嬷嬷将她请至桌前坐下,又给倒了一杯茶。
在这期间,苏玉婉留心观察着四周,这间房里除了宁嬷嬷便再无旁人。
她无心喝茶,开门见山地问:“这位宁嬷嬷,方才门外那男子因刘小姐嫁衣上的图案将我带到此处,请问可是那图样花纹有什么问题吗?”
宁嬷嬷一直盯着她看,半晌后,忽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苏玉婉面前,热泪盈眶道:“小姐,老奴总算找着你了......”
小姐?
苏玉婉懵了,吓得忙从凳子上起来去拉宁嬷嬷,“宁嬷嬷,您是不是弄错了?”
宁嬷嬷起来后,激动地握住苏玉婉的手,十分肯定地道:“不会错,老奴不会看错,你这张脸和夫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准是我家小姐没错了。”
“夫人?小姐?”苏玉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问宁嬷嬷:“您说的是我娘?”
宁嬷嬷含泪点头,“是,上京城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小姐您的亲生娘亲。”
丞相府?!
苏玉婉面色一变,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娘亲竟是丞相夫人,那她......
宁嬷嬷看出了她的震惊,笑着道:“你是咱们丞相府的二小姐。”
说着,宁嬷嬷双手合十,对着半空作揖,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感谢老天保佑,让我顺利找到了小姐......”
苏玉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愣在原地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原来,上回那乞丐嘴里的贵妇人,就是相府夫人,也就是她的亲娘。
待回过神来,苏玉婉又问宁嬷嬷,“宁嬷嬷,我家既在京城那么远的地方,您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是丞相府的千金。
说到这个,宁嬷嬷深深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给她看。
苏玉婉接过帕子,在看到帕子上的图案时,脑海里那些零碎的片段便与这帕子上的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帕子上,团状的窠巢纹样中间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鹿。
“这帕子......”
“小姐,这帕子是十多年前夫人亲自给你绣的。
自从十年前小姐被掳走后,夫人就大病了一场,之后的日子里身子一直不见好,每日都对着这帕子流泪。
相爷知道夫人一直为小姐的事伤心郁结,便派人在当年小姐被掳走的地方一直寻找,这一找就是十年。
可这宝平府都快被翻遍了,也没有小姐你的丝毫消息。
近日夫人身子的越发不好了,她怕、怕撑不到找到小姐的那一日,便让老奴我一块儿来寻找小姐。
好在老天保佑,老奴在这清水镇找了几日,今日偶然见到那刘家出嫁小姐所穿嫁衣上的纹样很是眼熟,便让夜侍卫去打探,这才顺利找到了小姐。”
说完这些,宁嬷嬷已是泪流满面。
苏玉婉听完感到很是震撼,鼻尖微微有些发酸,原来这十多年来,她的爹娘一直都在寻找她。
宁嬷嬷掏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泪,见苏玉婉穿着粗布衣衫,双手粗糙皴裂,她心疼得不行,“小姐,这十多年来你受苦了。”
她们家小姐金枝玉叶,被掳走的这十多年,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想想就觉得心酸。
这十多年,苏玉婉确实受了不少苦,在沈家做童养媳的日子里,她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及笄后,为了供沈序读书,不得不抛头露面走街串巷吆喝买卖。
才年仅十八岁的她,脸上就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但最让她苦的是,前世她没找到父母,没有身份,以至于沈家为了攀上金枝,就毫无忌惮地对她和她的孩子下了杀手。
“小姐,跟老奴回京吧。”宁嬷嬷握着她的手,满是期盼地说:“相爷夫人找了小姐这么多年,见到小姐,定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