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则是有些担忧,“若能让田铃儿伏法认罪自然是好,只是,就怕那名死士死忠于田家,不肯供出幕后之人。”
说到这个,姜夫人面上也泛上了一丝担忧之色,但还是安慰苏夫人道:“即便那死士不招供,田家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皇上向来公正廉明,咱们就暂且放宽心吧。”
——
与此同时,金銮殿上。
明盛帝慕容麟一身明黄龙袍,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神情冷肃地看着台阶之下弓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田忠。
“田忠,苏相与姜尚书皆指控你纵女行凶,意图杀害苏、姜两府小姐,你可认罪?”
明盛帝眸子半眯,语气里透着威严,压迫感十足。
面对帝王的质问,田忠心里不禁哆嗦了一下,但面上还是极力维持镇静,他低下头,诚惶诚恐道:“皇上,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小女生性善良,平时连踩死一只蚂蚁都难过半天,又怎么可能会雇凶杀人,皇上明鉴,这事决对不是小女所为。”
苏晟冷哼了一声,随即对皇上道:“皇上,相府侍卫在那些死士中抓到了一个活口,此刻就在殿外,是不是田小姐所为,撬开那死士的嘴一问便知。”
姜尚书附声道:“没错。”
闻言,明盛帝对身旁的勿公公道:“把人带进来。”
“是,皇上。”接着,勿公公朝门外喊了一声:“把人带进来。”
两名侍卫便押着一个被捆绑着上半身的蒙面黑衣人走了进来。
田忠见状,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闪过一抹慌张。
苏晟看向明盛帝,拱手道:“皇上,这名黑衣人便是昨日那一群死士中唯一活捉到的。”
黑衣人被押至大殿中央后,明盛帝又看向田忠,“田忠,朕再问你一遍,这名死士到底是不是你府上雇的?”
田忠依旧否认道:“不是,皇上明鉴,小女与苏、姜两府的小姐素来无仇无怨,怎么可能会雇死士去追杀她们,这未免也太冤枉小女了。”
见他咬死不承认,姜尚书与苏晟对视一眼,然后朝皇上拱手道:“皇上,田小姐雇凶杀人,田侯爷自然维护自家女儿,可小女说昨日她亲耳听到那些死士亲口承认是田小姐雇的死士。”
“姜尚书,仅凭令千金一句话怎能证明这些死士就是小女雇的?”田忠微微抬头,斜眼看向姜尚书,“除非你能让这名死士开口亲口指认,否则姜尚书便是在污蔑本侯的女儿!”
“你!”姜尚书被田忠这副嚣张的神情给气到。
苏相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田忠此话目的就是故意激姜尚书,若姜尚书中计拔掉死士嘴里的布团,没准这名死士就会当场咬舌自尽。
冷静过后,姜尚书也反应过来田忠这老狐狸的计谋,一甩袖站到了苏晟身后。
田忠得意一笑,一个姜尚书,他还不放在眼里。
“如此说来,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这些死士是田府所雇?”明盛帝凝视着苏晟,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晟拱手道:“皇上,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田小姐的嫌疑最大。”
他将昨日阿婉进宫后在湖心亭石桥上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在皇上面前说了出来。
“皇上,由此可见田小姐是因为太子替小女说了几句公道话,才会怀恨在心做出此事的。”姜尚书语气愤然地道。
听到这事儿还牵扯到了太子,明盛帝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他看向勿公公,“去请太子过来。”
“是,皇上。”
勿公公亲自去请,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太子便走进了金銮殿。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行礼道。
明盛帝抬了抬眼皮,“起来吧,把你叫来,是要问你点事。”
慕容轩面色恭敬,“父皇请说。”
“昨日在湖心亭发生的事,你可知情?”
慕容轩如实回道:“此事儿臣知道,当时田家小姐意图推姜家小姐下水不成自己失足落入湖中,却反过来冤枉姜小姐推她落了湖。”
听到太子的话,明盛帝冷眸望向田忠,“如此,便和苏家小姐说的对得上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田忠浑浊的眼珠子转了一转,笑道:“皇上,前几日才下过一场大雨,许是那湖心亭的石桥路滑,小女一时没踩稳才不小心撞到了姜小姐,并不能因此就能断定小女对姜小姐伺机报复,这太片面了。”
一旁的姜尚书恨得咬牙切齿,田忠这老狐狸,果然难对付。
明盛帝见此情形,微微叹了口气,还以为他二人有足够证据能扳倒忠勇侯府,却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正当田忠得意之际,殿外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皇上,臣有证据!”
众人朝殿门口看去,只见一袭蓝色锦袍的萧霖烨,信步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走到殿中央,萧霖烨一撩袍子跪下参拜道。
“平身。”明盛帝凝视着他,“你说你有证据,是何证据?”
萧霖烨从怀里掏出几封信件交由勿公公,勿公公又呈到明盛帝面前。
“皇上,这些都是这几年来忠勇侯府雇佣死士时签下的协议,其中不仅有前任工部侍郎的命案,还有这一次刺杀姜家小姐的交易,请皇上过目。”
萧霖烨的话,让田忠一愣,他抬头往前看去,发现皇上手上的信件正是自己书房里那些。
他额头上不禁冒出汗来,同时指着萧霖烨怒道:“萧霖烨,你竟敢派人潜入忠勇侯府,你简直是......”
“砰——”
看过信件后的明盛帝狠狠拍在案桌上,茶盏砚台被震落,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田忠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皇上......”
明盛帝怒视着他,“这一桩桩一件件雇凶杀人的交易,上头盖的可都是你忠勇侯府的印章,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皇上......微臣......”田忠急得满头大汗,他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萧霖烨冷声道:
“田侯爷,这次,您该不会还想狡辩那些信件上的印章是假的,不是你忠勇侯府的吧?”
“萧小侯爷,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田忠死死瞪着萧霖烨,眼神满是凶狠怨恨。
萧霖烨眉梢微挑,说道:“身为臣子,我只是为皇上肃清奸佞罢了。”
“你!”
“够了!”
明盛帝将手里的书信狠狠甩在田忠面前,冷声道:“忠勇侯屡次犯下买凶杀人的大罪,且纵女行凶差点伤了苏、姜两府小姐,罪不容诛。”
田忠一听,吓得肝胆俱裂,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皇上恕罪,微臣知错了,皇上恕罪啊......”
“然,念其曾护国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褫夺爵位封号贬为庶人,一家流放幽州,永不得回京。”
“皇上......皇上......”
“田大人,请吧。”勿公公朝门口侍卫使了个眼神,立刻便上来两名侍卫按着田忠,扒去了他身上的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