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贾府。
“刘掌门,这是那胆大包天悍匪留下的书信。”
贾近忠拿一块白色方帕,上面用血歪歪扭扭写着:两天内用八十万银子,换你儿子一命。
砰!
刘硕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把茶杯都拍得跳了起来,义愤填膺怒吼,额前青筋暴起。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完全不把刘某放在眼里啊!”
“刘掌门,你一定想想办法救救秀儿啊!”
陈氏哇地哭了出来,拜倒在地。
这让刘硕眼底都闪过不忍之色。
“放心吧!贾老爷,贾夫人,廷秀是刘某的亲传弟子,刘某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救出来!”
刘硕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贾近忠与陈氏稍稍放下心来,几人重新入座,送上新茶。
刘硕严肃地问贾近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让他好好想想。
贾近忠思量半天,也没想起到底得罪了谁。
刘硕愁眉不展,最后只能交代,先把银票备好,以防不测,自己出去找人打探消息,随后就离开了。
后面衙役也来了,说会把事情上报郡守府的,然后直接离开。
在这武者横行的世界,衙门只能管一些鸡毛蒜皮小事了,权利小得可怜,形同虚设。
贾近忠早就料到衙门那边会这样说了,倒也没觉得意外,对于刘硕的话更加认同。
这是个好人、好师父啊!把徒弟当成儿子的人啊!
看他刚才离开时多着急,简直火烧屁股。
“夫人,把我放在你那的二十万两银票先拿出来吧,我再去把一些店铺盘出去或者借一点,凑吧凑吧应该就够了,这时候还是人命重要!”
“我……我……”陈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快去啊!磨磨唧唧干嘛呢?”
陈氏心一横,说道:“前些日子,秀儿说急用银子,我就都给他了,二十万……已经没了!”
“什么?”贾近忠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陈氏手指剧烈颤抖,眼一翻,晕了过去。
贾府顿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直到汇仁堂一位大夫赶来,一阵忙活后,贾近忠才幽幽醒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我要休了你这败家娘们……”
多年的积蓄啊!相当于整个贾家差不多四分之一财产呐!
贾近忠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差点又晕了过去。
可事情已经发生,还有更重要事等着他解决呢。
作为贾家唯一的血脉传承,贾廷秀绝不能出事,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一旦下了决心,贾近忠动作雷厉风行,先是出去找老友借钱,可惜都无果,最后只能低级把店铺全部转让,在天黑之前把家里的产业大都兑了出去,连府邸都低价卖了,总算凑足了八十万两。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
风雷堂议事厅,季风雷端坐在主位之上,脸色很不好看。
最近一段时间出了太多事,让他憋闷不已。
先是自己被一个神秘人用臻冰符控制,做了一阵子狗腿子,接着大弟子纪云在试剑大会中被李长青挑断了手筋,害得他花了三十万两在玉素阁买了一颗白云续玉丹。
这还不算最上火的,自己体内的臻冰符还没解开,那神秘人就死了,留在手里的解药并不多,只够持续吃两个月。
而两个月后,一年内他若还是找不到解药或者没有解开臻冰符的限制,他将直接被活活冻死。
季风雷不想死,也没人想死,屋内娇妻美妾,手下有一帮子弟子手下使唤,日子不知道过得多潇洒呢。
这些日子以来,季风雷也在积极的想办法,寻找会臻冰符的人,尝试过拿着解药找人仿制,可这是独门解药,哪有那么容易弄明白成分和比例的?
到底怎么办呢?季风雷苦恼不已。
这时,一个弟子急匆匆进来,递给他一封信,说是有神秘人让一个乞丐转送来的,必须堂主亲启。
待弟子离开,季风雷好奇地打开信件,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
“想要解药?今夜子时来西街筒子胡同大槐树下,注意隐蔽,面谈,过时不候。”
下面没有落款。
季风雷眯起眼睛,他中臻冰符的事,只有他、红衣神秘人、鼠须中年人知道,现在那两人都死了,还有谁会知道?
难道......
那红衣神秘人没死?
季风雷只能这样猜测,不管真假,他必须去看看,这是绝望之际唯一抓到活的希望。
.......
心斋,一处小院里。
贾家人被刘硕暂时安排在这里,这让看尽人情冷暖的贾近忠感激涕零。
刘硕真是个好人!
“贾老爷,刘某已经通过暗线联系上绑匪了,你先别担心,廷秀没事,就是受了些委屈。”
贾近忠与贾夫人急忙行礼道谢。
“刘掌门,感谢的话贾某就不多说了,以后也别喊什么贾老爷了,若是看得起贾某,还请刘掌门喊声贾老弟即可。”
贾近忠遭逢大变,似乎看开了许多,他今天豁出老脸,希望从生意伙伴那先借点银子,可是刚开口,人家就端茶送客了。
到了下午没法了,紧急处理资产的时候,往日称兄道弟的生意伙伴跳了出来,往死里压价,这才导致他一共只凑到了八十多万两银子,已经一无所有了。
刘硕脸色凝重,沉声道:
“贾老......老弟,老夫就直说了,对手来头不小,具体是谁做的,刘某费劲力气也没打听出来。
所以为了谨慎起见,也为了廷秀的安危着想,咱们还是先老实交易,等到确认廷秀安全了,刘某再与师弟们拼一把,看能不能把银子要回来,你看如何?”
贾近忠点点头,这也是他想到的办法,贾廷秀是贾家唯一的独苗,他不想太过冒险,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嘛。
“一切任凭刘掌门做主!”
“还叫什么掌门,叫老哥啊。”
“啊......是是是!刘老哥!”
贾近忠长叹一声,动情地说道:
“当真是患难见真情,刘老哥你这兄弟,贾某是交定了!”
刘硕拍了拍他的肩头,把贾近忠感动得不行。
“好了,刘某这就是去布置一下,贾老弟你先歇息,晚些我们一起去接廷秀回来。”
“送刘老哥.......”
......
亥时末。
临安西街,这里是临安贫民集中地,街上臭气熏天,治安混乱,平时很少有正经人过来。
夜已深,街上看不见一个人影。
刘硕携着贾近忠,带着朱犇,旁边还跟着姬安姬统领,全幅武装来到了这里。
“我说刘硕,你确定这人会在这出现?”
姬安本不想来,可刘硕大方地拿出一万两银票递过去以后,就来了。
贾家的孩子被绑架了?那又怎么样?临安每天失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也管不过来啊。
刘硕有些迟疑。
“绿林上的人物一般胆子都很大,既然只是求财,应该会来的。”
“好吧!本统领再陪你等一会,若是还不来,本统领就先回去了,公务繁忙,还请你理解。”
“是是是!”
刘硕急忙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距离刘硕所在不远的筒子胡同,季风雷一身夜行衣,只露出一双眼睛,悄然来到大槐树下,现在距离子时已经不远,季风雷只能默默等待。
又等了一刻钟,姬安有些不耐烦了,准备直接转身走人,反正银子已经到手了,也不可能退回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街道旁的屋顶,手里提着一个麻袋。
“来了!”
刘硕低声道。
“银子带来了吗?”
黑衣人声音低沉沙哑,冷冰冰地问道。
刘硕踏前一步,拿起手里一个包袱扬了扬,正是贾近忠凑了一天的银票,足有八十万两,一分都没少。
“我需要先确定人是否安全!”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麻利地解开手里的麻袋,露出昏迷不醒的贾廷秀。
刘硕看了姬安一眼,后者点点头,表示只是昏迷,并无大碍。
“好!阁下果然讲诚信!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也打开包袱让某看看!”
刘硕无奈,只能解开包袱,露出里面的银票,都是一千两一张的大唐中银局的票号,绝无虚假。
这让一旁的姬安眼睛都直了,这么多呢!
“不错!你也很讲诚信,来吧!”
刘硕拿着包袱往前走几步,往黑衣人扔去,黑衣人抖手把贾廷秀扔了下来。
“哈哈!”黑衣人拿到包裹,哈哈一笑,人影闪动,直接跑路。
姬安冷哼一声,拔刀就要上,这包袱里可有八十万两呢,若能拿下怎么着都能分个十几二十万吧?
而这时,刘硕比他还急,把手里的贾廷秀朝姬安扔了过来,喝道:
“小贼!休走!”
手里的长刀化作一道亮光,冲天而起,追着黑衣人瞬间远去。
姬安只能伸手接过贾廷秀丢给在后面的朱犇和贾近忠,才拔身而起,追了上去。
三道人影瞬间远去。
朱犇急忙接住贾廷秀,与贾近忠手忙脚乱地检查一番,发现贾廷秀没什么事,就是种了迷香而已,这让两人长出一口气。
“朱长老,我们先回去吧。”
朱犇想了想,觉得把父子俩扔在这也不是个事,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几人远去的方向,默默祈祷。
姬安跳上房顶之后,只远远看到两道人影追逐,向着筒子胡同落去,急忙提气赶紧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