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县将军府。
安乐公主坐在梳妆台前卸妆,红.袖一面为安乐公主拆头上的珠钗,一面道:
“公主,军营那边传来消息事情失败,我们趁着霍大将军不在军营时安插的探子也被拔掉了。”
安乐公主问道:
“可有暴露?”
“没有,他们的家人都在我们手中,为了家人,他们绝不会说什么。”红.袖放下珠钗,拿起梳子为安乐公主梳头。
安乐公主发现最近她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心情烦躁,问道:
“赵俊生那里没有找到人?”
这事红.袖心里着急,她的兄长去洋县给唐鸢兄长送信想要除掉赵俊生,不知哪里出了岔子,现在不仅是唐鸢的兄长和赵大人的弟弟都没人,就连她的兄长也失去了踪影。
红.袖担心,万一兄长出事,她回京无法跟家里人交代。
“派去的人回来说没有查到人在赵俊生手中,不过,”红、袖把那日唐鸢打兄长,最后如何收场一事禀报后又道,“奴婢怀疑人在霍大将军手中。”
洋县的县令无法更换,安乐公主把玩珠钗的纤纤素手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起身往床榻走去,吩咐道:
“明儿一早我们去军营走走。”
红、袖清楚安乐公主现在去军营不合适,可她想知道兄长的消息,便没有劝说直接领命。
红、袖问道:
“公主,我们可要带些什么去?”
安乐公主眯了眯眸子,眼中流露着冷光,冷声道:
“就带一些孩子的衣物,吃食,本宫去会会故人。”
红、袖领命,问道:
“可要把霍大将军支走?”
安乐公主道:
“不用。”
翌日,霍庭正在询问顾军医验尸的情况,就听到朝明禀报安乐公主来了。
霍庭疑惑安乐公主来这里做什么,想了想便起身相迎。
安乐公主带着三名侍女走进营帐,视线四下看了看,便坐在主位上,免去霍庭一众人的礼节,她问道:
“本宫听闻霍将军认了一个儿子,便代替姨母前来瞧瞧。”
霍庭没有忘记唐鸢母子对安乐公主的敌意,婉拒道:
“公主,这话从何说起,臣并未认了一个儿子。”本就是他亲生儿子,还要认吗?霍庭目光露出不悦,眨眼即逝罢了。
安乐公主没有看到霍庭情绪的变化,自顾自道:
“哦?
是吗?
本宫可是听闻回黎县的将士们说起,表哥你还想瞒着我们吗?
姨母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会高兴极了,本宫想着今日前来瞧瞧,明儿就给姨母送信呢。
怎么?
这消息是假的?”
霍庭一脸不愿多说什么的表情,拱手道:
“公主若是为此事而来,臣恳请公主回县城。”
安乐公主打定主意见见传言中的孩子,她可不希望霍庭有私生子,更不希望霍庭会碰上那对与唐鸢母子相似的母子,她宁可错杀,也不愿意放过他们,霍庭只能是她的。
“本宫带来了一些孩子的衣物和吃食,表哥,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本宫想亲自交给那孩子,不知表哥可愿意本宫见见那孩子?”
霍庭知道外面晾着小宝的衣物,还有将士们所见所闻,他不能否认小宝的存在,可要小宝见安乐公主,他不愿意,霍庭拒绝道:
“孩子昨晚受了风寒,刚吃了药要歇息,待孩子病好,臣定会带他回去见公主,向公主谢恩。”
安乐公主端着茶杯的力道用劲想要把它捏变形,眼神充满不悦,想要发怒,却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任由她性子来,否则她营造的形象会崩塌,安乐公主吩咐红、袖放下东西,她起身离去。
待人离去,霍庭便命军医查安乐公主留下的衣物和食物。
军医检查三个托盘上的东西,回禀道:
“单看衣物和食物都没有毒,但食物都是寒性,混着吃的话,小孩子身体定会受到影响,再加上衣物上的寒性药物,孩子身体弱的不出七日便会病逝,身体好的孩子半个月病症不好,也活不了。”
霍庭眯了眯眼,挥手示意顾军医退下,隔空唤来暗卫道:
“现在回黎县吩咐厨娘每日都给安乐公主的饭食添加些寒性药物。”
暗卫领命飞身离去,霍庭唤来朝明把三个托盘的东西都处理掉。
朝明端着三个叠加在一起的托盘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禀报道:
“将军,黑衣斗篷人和那女人两人我们连他们的姓名都没问出,他们就咬舌自尽,请将军恕罪。”朝明跪下请罪。
霍庭摆摆手,示意朝明起身,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指望能从两人口中问出什么消息,但他们的出现伤害了唐鸢,霍庭不愿意就此一剑杀掉他们,想让他们受尽折磨而亡。
“将他们的尸骨都烧掉吧!”
朝明领命退下。
唐小宝趴在内帐门口,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时不时偷瞄霍庭一眼,霍庭察觉到他的目光,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唐小宝抿了抿小嘴巴,犹豫许久,迈着小短腿蹬蹬往霍庭身边跑去,瞥了一眼在写字的霍庭,凑近瞧了瞧,发现他的字迹很好看,小眼睛亮了亮,小手趴在桌上看着,并未察觉自己越凑越近。
霍庭勾了勾唇角,放下毛笔,转身看向唐小宝问道:
“想学?”
唐小宝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赶忙站直身子,忽视尴尬道:
“不要。”小眼睛还定在桌面上的那份公文上。
霍庭拿起公文,吹了吹,发现墨迹干涸,便把它合起放在一旁,小宝收回视线,看向霍庭张了张嘴,过了许久才道:
“谢谢你。”保护我不让见安乐公主这个坏女人。
霍庭挑挑眉,伸手抱起小宝,让他坐在自己的怀中,霍庭与之相视道:
“小宝,我是你爹爹,保护你是应该的。”
唐小宝垂眸不语,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低迷,霍庭道:
“我教你写字吧!”
唐小宝毫不犹豫拒绝,霍庭在桌上放上一张白纸,拿过毛笔,手执起唐小宝的手,教他一笔一画地写自己的名字。
写好唐小宝三个字后,唐小宝仰起小脑袋道:
“这可是你教我的,可不是我自愿要你教的。”
霍庭勾了勾唇角道:
“是,这是我强制性拿着小宝手写的,并非小宝要求的,那小宝还要我强制性教你吗?”
小宝渴望学习这漂亮字迹,又放不下自己的面子,他傲娇道:
“看在你刚才帮我的份上,我让你教我。”
霍庭笑了笑,继续教小宝写字,直到有人来禀报军事,小宝便拿着笔墨纸砚走进内帐。
就这样,父子两一连两日都在练字中和平相处,霍庭也享受着照顾小宝的乐趣,没再把小宝教给其他人照顾。
渐渐地,小宝对霍庭这个人有所改观,霍庭也发现小宝在亲近自己,本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变故悄然来临……
这日,霍庭有事回黎县,本想带着唐鸢母子,但小宝不乐意回将军府居住,闹腾着,怎么都不愿意离开军营,若要离开,也要回宁安村。
霍庭不愿意父子两的关系再次变得僵硬,他便命令朝明在军营照顾唐鸢母子,他带人回黎县。
霍庭离开一个时辰左右,有一士兵在营帐外禀报道:
“朝明将军,大将军的亲卫来了。”
朝明走出营帐,打量着亲卫,一身血迹斑斑,朝明问道:
“出了何事?”
“回禀朝明将军,大将军遭遇敌袭,请您派兵支援。”亲卫拱手禀报。
朝明皱了皱眉,又问及霍庭的一些情况,试探中发现亲卫的话无懈可击,知道现在霍庭身处危险之中,他就站不住,朝明对一旁的士兵道:
“去把军师请来。”
士兵很快去而复返回道:
“朝明将军,军师不在军营。”
朝明隐隐觉得这事不对劲,又不敢拿霍庭的生命做赌注,便命士兵去找其他霍庭信得过的将军,得到的回应不是带兵巡逻护防地就是去查看军情。
这时,朝明恍然明白有人不仅想要对霍庭动手,还想对军营动手,他赶忙调兵为霍庭解围,又命小将领们严查军营隐患,加强巡逻,一时间军营变得热闹忙碌,朝明也变得忙碌起来,便无暇顾及有亲兵看守的霍庭大将军营帐。
有两人拿着霍庭的军令出现在营帐外,“我等奉将军命令要带里面的夫人和小公子离开,还请各位放行。”
为首亲兵想到朝明离开前说的话,无论是谁来都不能让人进去,现在将军的军令在此,他们不能不听,为首亲兵不放心,示意一个士兵去找朝明,他尽量拖延时间。
然,这两人看出为首亲兵的意图,有一人暗中打了一个手势,另一个人强势要求放行。
双方僵持许久,为首亲兵未能看到朝明和离去士兵归来,只能放行。
两人进入营帐不由分说,也不顾小宝意愿,强制把他打晕带走,同时还抱走了唐鸢。
两人为了不引起怀疑,把唐鸢母子放在他们母子来时坐的马车上,驾着马车朝军营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