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深从宽椅上站起,走下来,到胡正跟前。“孤王奉旨前来救灾,虽然淮阳并非灾地,可胡大人你的义举孤王必定会递奏折给父上,请来御旨给予封赏。胡大人为国为民之心,连孤王都要多多学习,只是有一事还须胡大人可以看明白,仁心固然难的,可要是拘束于跟前得失,只怕会因小失大。”
胡正看出独孤深是要提点自己,立即端正姿势,视线炯炯有神的望向跟前的这非一般的人物。“丹阳暴民数万人之多,当灾难发生时但凡是可以走路的,几近都逃灾去了,淮阳毗邻丹阳,成为了暴民们第一选择避难的地方。淮阳郡城便这样大,纵使东西城楼同时开放,把城北之地全划出来安置暴民,也只可以容纳万人。可目前,淮阳城中已然涌进三万的暴民,城中人员早已饱和,要是再打开城门接纳平头百姓,孤王可以断言,不出数天,你这淮阳城必然会被暴民淹满,届时要是发买卖外,淮阳城可就大乱了。”
胡正自然知道这个‘意外’是指啥意外,当场就白洁着脸色,脸色慌张的盯着独孤深。
“这还是一部分,更多的,城中人流巨大,往往灾难过后就是病疫暴发的最危险时机,要是此时再发生疫病,莫非胡大人是要把淮阳城变作第二个正章年间的‘鬼泣城’么?”
胡正觉的自己的腿都软了,他自然知道知道齐王嘴中所提的鬼泣城是指哪座郡城。
曾经的那所郡城富饶程度实在让人咂舌,可一场病疫下来,满城平头百姓都化为朽骨,后来有人经过那所郡城,曾听见城中发出阵阵的哭声,好像这座郡城在哭泣一般。
因此,平头百姓们又再私下把这座郡城起了一个‘鬼泣城’的名。
胡正可不敢把他的淮阳城变作鬼泣城,听见独孤深这样说,更加肯定心中的念头,道,“殿下请安心,微臣即日就下令给城门官,叫他们不再放暴民进城。”
“只是……”胡正担忧的看了一眼独孤深。
独孤深知道他要讲啥,接过他的话,说:“安心,待娘娘身子好转一些,孤王便会即可上路,决对不会延误了救灾。”
胡正立即叩跪下地,真心疾呼跪拜道,“殿下仁心,微臣代淮阳、丹阳两城平头百姓千恩万谢。”
独孤深将胡正抚起,继续道,“暴民进城问题处理了,目前,我们还有一件更关键的事须要处理。”
胡安心领神会,道,“殿下可是在担忧那一些闹事的暴民?”
“恰是。”
独孤深眼光中裹着精光,骨子中的杀戮之气再度隐约乍现。“孤王出京时,可有不少人在翘首以盼着等着看孤王笑话,因为非常多人全都知道,这灾难要是赈不好,灾区发生暴民作乱,纵使孤王是皇子的地位身份,殿下勋爵,也定会被父上治罪。这还是轻的,大周自建
朝来,可有二名救灾御差死在了暴民爆乱的手中,京中有不少人全都期盼孤王可以死在淮阳,不要再回去了。”
胡正立刻表态,说:“殿下请安心,微臣纵使抛去了命不要,也会保护殿下安全。”
独孤深看了一眼身型单薄的胡正,笑,“不管怎样说孤王也是在沙场上经过磨砺的人,怎可能要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来替孤王挡险?”
胡正羞愧的低下头,他明白齐王并没有看不上他的意思,只是他这身型跟身材高大、身形挺拨的齐王相较,确实是有一些不入眼。独孤深道,“孤王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震猛震这一些敢借灾难作乱的暴民。”
胡正立即眼冒精光,欣喜的望向独孤深,“殿下有啥好法子?”
独孤深道,“孤王不是要你将当初抓到的几个作乱的人交出来了么,今天午时,在菜市口,胡大人便会知道孤王的法子。”
菜市口?
胡正自然明白那个地方是用来干啥的,莫非,齐王是要将那四个暴民斩首?
想到齐王历来的行事作风,也不是没这可能。再加之齐王作为救灾御差,拥有先斩后奏之权,杀几个敢作乱的人,他这淮阳知府也无权干涉过问。
胡正朝着独孤深福了福礼,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独孤深最是欣赏向胡正这种懂得自己要干啥的人,欣赏的视线未从他身上移开,继续道,”只是有件事,还是须要胡大人可以帮忙。”
“殿下纵使吩咐。”
“还请大人立刻张榜,告知城中平头百姓今天午时在菜市口将要发生的事,再有,派遣官差前往城北,最好是把城北的暴民全部都聚到菜市口来。”
“殿下这是要……”
独孤深冷厉的眼光一闪,道,“孤王是要杀一儆百,警告那一些敢蠢蠢欲动和包藏祸心之辈儿,敢在我独孤深的眼皮底下作案,结局决对不会太好。”
盯着齐王带杀机的视线,胡正本能的便缩了一下头,暗叹这不愧是从沙场上走下来的人,光是个视线都可以叫人惊的坐立不安。
真不知到了午时,这齐王还要作出啥事来。
此时,门外的家奴弓着腰身快步走进,面上带可以看到的喜色,跪独孤深跟前,“殿下,娘娘醒来了。”
听见赵燕楚醒来,独孤深几近是连跟胡正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拨腿便冲着门外奔去。
盯着脚底生风的齐王眨眼间就消失在跟前,胡正讷讷的张了张嘴,最终,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痕。
……
后宅寝房里
赵燕楚方才醒来便看到云巅和阿娇俩大脑袋凑到自己跟前,一个眼冒喜色,一个目藏泪花,实在叫她吓一大跳。
赵燕楚轻轻动了一下绳子,肩头上的钝疼立即就袭遍周身,当场就叫她出了凉汗,按捺不住发出声倒抽冷气的‘咝’声。
阿娇看到,忙伸手抚住乱动的赵燕楚,口气中难的带了三分犯上的责备,“主儿,你就消停点吧,才醒来便乱动,要是再扯伤了伤口,婢女的这条命可就真要被你给吓没有了。”
望向阿娇担忧的视线,赵燕楚扯了扯唇边向她露出个抱歉的笑意,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一伤惊惧了多少人,只是不知她这一伤以后,那一些无辜的暴民怎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