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和陈大见田娇娇揭开油布后露出一个奇怪铁架子,连忙将手里的蜂蜜水一口喝干了,随手把碗往马棚边的架子上一搁,就都凑了过去。

田娇娇见两人对马车的底座感兴奋,便拿着马车轮的填木,一边跟两人解说自己这个马车底座的原理,一边用锤子把铁轮的四瓣填木,一一敲了进去。

家具行的木匠师傅手艺确实精湛无比,只依据她报的尺寸做出来的填木,敲进铁车轮里竟然严丝合缝,丝毫不差。

等把四个铁车轮的填木全部装好,田娇娇就在刘大了和陈大的帮助下,把四个铁车轮一一装到了马车上。

“彤彤,马车的车厢甚为沉重,只用这样的四个铁轮子,能支撑得住吗?”陈大对此甚为担心,田娇娇设计的铁车轮可是比常规的木头车轮小了好一小半呢。

田娇娇极为自信的一笑,道:“应该是没问题的,陈大叔你别看我这车轮子比原来的小了一大圈,但我用四个车轮代替原来的两个,能承受的重量应该比原来更大了才是。”

“这个车子真的能不颠人吗?”刘大好奇的围着装了轮子的马车底座直打转,陈大也跟在他身后不时的这边摸一下,那边戳一下。

陈大也道,“用这样的铁架子做马车底座不会很硌人吗?怎么就能不颠人了呢?再说这下头都是洞,这要是在路上一跑,车里的人还不得满身是土了?”

田娇娇把装好了车轮的底座推到院子中间,一边笑道:“你们别急啊,等一会儿我把车厢搭上去,你们就知道这车子是啥样子了。”

两人一听便急着要催田娇娇赶紧把车厢装上,两人招呼了牛春花,四人抬着车厢,将之小心的安到了车底座上。

田娇娇设计的车厢与底座是嵌入式的,车厢的厚木板下方都有凿好的,可以与车底坐上的铁条相吻合的槽口,车壁内侧还有用来固定栓子的孔洞。

几人按底坐上的铁条一一对照着车厢的槽口,小心的将车厢壁放了下去了,然后在车厢内侧将木栓一一敲上。

田娇娇先在弹簧床垫上铺上一块拼接好的厚木板,又叫牛春花抱来两床棉被铺在木车板上,然后又在棉被上铺上一块打磨的极为光滑的车木板,这才算把车底板给弄好。

车厢的后挡板带有折叠式的小梯子,挡板放下后,便可方便上下车。

这个设计是田娇娇特意为田大设计的。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车厢就安装好了,田娇娇又拿出油布套,与齐大和牛春花等三人一起,又是举杆子挑子,又是爬梯子举着,才把防水的油布将整个车厢套了起来。

大功告成之后,刘大插着腰左右打量着装了四个轮子的马车厢,只觉的新奇无比。

田娇娇的这个车厢比之一般的马车厢要长了半截,车壁的中间部分,左右两边都开有外推式的窗子。

有四个车轮承重,这个加长型的马车厢看着不但不显得突兀,反而很是合适。

刘大和陈大把车厢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仔细打量了之后,才点头笑道,“这样看着倒像那么回事儿了。”

“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颠人。”陈大手摸着车板,又是压又是按的试着手感,对于马车能不颠人,还是心存怀疑。

田娇娇见状便笑道:“那咱们就套上车,让骡子拉着在林子里跑两圈试试。”

陈大和刘大一听,都有些遗憾的望向马棚里的闪电和赤光,他们是更想往让这两匹俊马来拉车,不过田娇娇没提,他们到底没好意思让田娇娇把两马牵出来让他们溜溜。

几人花了点儿时间,将骡车里装着满满的酒坛子先从车上卸了下来,这才把骡子拉着的旧车厢卸了,套上新车厢。

等车子一套好,田娇娇拉着骡子走出院子,刘大和陈大就迫不急待的爬进了车厢。

“彤彤,我们都坐好了,赶紧走吧。”

“跑起来跑起来,让我试试,你这车子是不是真的不颠。”陈大也叫道。

田娇娇无奈的笑笑,只能乖乖的驱骡起步。

骡车起步之后,田娇娇慢慢的让骡子加速,车厢微弱的震感,让车厢里的陈大和刘大大感惊喜。

“哎呀,彤彤,这车真的不颠人啊。”刘大兴奋的撩起马车前窗的油布,冲田娇娇叫道:“彤彤,你这车真的不颠人诶。”

陈大也兴奋的叫道,“彤彤,这车咋弄的啊?你跟叔说说,我改天也去弄一辆给大妞当嫁妆。”

田娇娇闻言就不自禁的摇了摇头,她为了让田大和牛春花坐的舒服,在这车厢上投的钱已经不下于两百多两了,按照靠山村村民们的生活水平,两百多两都足够给大妞办一份非常体面的嫁妆了。

“陈大叔,您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吧,这车子的底座是铁的,您别看那就是一根根铁条搭起来的,可费钱了,我这前前后后都快搭进去近三百两银子了。”

“吓!咋这么多银子啊?”陈大和刘大听得眼睛都瞪圆了,顿时什么念头都不敢有了。

就这么个马车就要三百两银子,有这银子,都够买多少辆骡车了?

两人知道田娇娇是怕田大的身子经不住颠波,才舍得花这么多银子去捣腾这车厢,可他们又不怕颠,什么车厢不能坐?

不过这么贵的马车厢还是让两人觉得稀奇不已,不时的摸摸车壁,又摸摸车底板的。

田娇娇驱着骡车在山子里跑了一段路,便拉停了车子,改让刘大驾车,自己坐到车厢里感觉震感。

改良后的马车厢自然不可能完全避免颠波,跟田娇娇前世的现代汽车那是完全没法比的,不过比普通的木头车厢却是好太多太多了。

在这落后的年代,以田娇娇自己有限的知识,能把车厢改造成这样,也已经是极限了。

测试结果尚算差强人意,田娇娇觉得差不多了,就叫停了刘大,又换了自己驾车。

田娇娇驱使骡子提速,在林子里好好的跑了一圈,试了试感觉才赶着车子往家跑去。

刘大和陈大虽然觉得还不过瘾,不过两人倒底是大人,对视一眼之后倒底是没好意思让田娇娇再跑一圈。

回到了家,田娇娇直接就驱着车进了院子。

等刘大和陈大一从车里下来,田娇娇就动手开始给骡子卸套。

刘大看着忙着卸套的田娇娇,又看了看院墙边的空酒坛,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彤彤,今天时辰也不早了,你的那些虎骨酒和鹿骨酒今天也来不及装了,就等明儿我把你大娘她们都叫来,大家一起弄上一天,大概也就算不多了。”

“那敢情好,那我一会儿先把坛子都洗一洗,等明儿大家来了好用。”

“那怎么行?”陈大叔满脸不赞同的道,“这么多坛子,你一个人要怎么洗啊?等明儿我们来了再弄也不迟。”

田娇娇也不坚持,乖巧的答应下来,便带头送两人出去。

出了山地,刘大和陈大的情绪很高,一路往村里走,一边还在兴奋的讨论着田娇娇的那辆车子。

“哎,这不刘大哥和陈大哥吗?你俩怎么从山地那头过来啊?”

刘大和陈大一听到田大柱的声音,心中便同时一凛,暗叫了一声不好。

果然,两人一抬头就见牛二赶着的牛车停在村口,而牛车上坐着的正是因为被蜘蛛咬了,有一阵子没见的田大柱、田七斤和田大柱的婆娘蒋氏。

刘大和陈大一下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田七斤两眼不怀好意的直在陈大和刘大身上打转,“刘大哥,陈大哥,你们俩是刚才从田大家出来吧?田娇娇那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他们家那么多肉,你们去她家,她咋不割点儿肉给你们带回来呢?”

刘大本就不待见田七斤,一听这话更是怒了,“我们家可不缺肉吃,再说田大的身子不好,她们一家也不容易,我们做叔的去帮忙抬抬东西也是应该的,可不敢像你们俩这么恶毒,尽想着吃她们的肉喝她们的血。”

“哎,你这人咋说话的呢?我们啥时候把人往死里整了?”田七斤顿时不就干了,指着刘大就大声叫道,“话可不能乱说,你要是坏了我们兄弟俩的名声,小心我到官府告你……告你,哥,那个叫啥棒子来着?”

“棒子?我还锤子呢?”田大柱气的举手做势要打田七斤,吓得他缩起了脖子,才骂道:“官老爷说那叫诽谤,不懂就少装大尾巴狼,丢不丢人啊?”

“哎,你咋还骂我啊?”见田大柱反倒为外人说话,田七斤不由急了,“我要不说话,难道还任他们说我们兄弟的坏话吗?”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田大柱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转头朝刘大和陈大和善笑道:“刘大哥,陈大哥,你们别跟我弟一般见识,他就是那么个混人儿。”

“你们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要是没啥事儿的话,大家还是早点儿回家吧。”面对刘大和陈大鄙夷、不相信的目光,田大柱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丝毫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说完就催牛二赶车走人。

牛二有心想带刘大和陈大一程,不过他为人木讷,见刘大和陈大对田大柱和田七斤很仇视,也就只好做罢了。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冲两人笑了笑,这才扬起竹枝,赶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往村子里走去。

刘大和陈大可不想跟田大柱和田七斤同行,他们特意在村口多站了一会儿,直到看不到牛二的车了,才抬脚继续往村子里走。

“二哥,你刚才那是啥意思?咋不让我说话呢?”牛车才走出一段距离,田七斤就不满的开始质问田大柱。

田大柱看了一眼赶车的牛二,差点儿没被自己的蠢弟弟给愁哭了,“有啥事儿你就不能等回家了再说?在这大马路上的,你想瞎嚷嚷个啥?”

说完,还不忘冲赶车的牛二给田七斤便了个眼色,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田七斤这才知道田大柱的意思,连忙闭了嘴,低头做忏悔状。

赶车的牛二丝毫不知身后三人的状况,他憨厚的把牛车赶到田家大门口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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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柱、田七斤和蒋氏下车之后,却连口水都没招待他,就把他打发走了。

一进家门,田大柱就打发蒋氏去灶房准备晚饭,自己则拉着田七斤快步进了正屋。

“回来啦。”正屋里,正带着田有福玩的陈金枝一见两人回来,立即就问,“这回的药钱用了几钱银子?剩下的银子呢,赶紧拿来。”

田大柱“啧”了一声,看到儿子蹲在地上玩,也没想伸手抱一下,径自走到一边拖了条板凳坐下。

他懒洋洋的靠着墙,眯眼冲陈金枝道:“娘,看把您给急的,不就几两碎银子嘛,也值得您这么掂记着?”

“您可是一年有二十两花用,躺着都有饭吃的富贵老太太,要是让人知道您连几个铜板都跟儿子计较,还不得叫人给笑话死?”

田七斤见田大柱坐了,也有样学样的拖了条长板凳坐下。

躺在炕上的田九根一见两个儿子这个样子,立即就撑着炕坐了起来。

陈金枝则立即沉了脸,两眼死死的瞪着田大柱,呼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大步冲到了田大柱面前,指着他的鼻头骂道:“你这小子是啥意思?你又想私吞老娘的银子是吧?”

田大柱见状连忙起身,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安抚陈金枝,搭着她的双肩,将她按坐在他身边的长板凳上,一边耐心的道,“娘,我可是您的亲儿子,您整日里防我跟防贼似的是怎么回事呢?我还能贪了您的银子不成?”

“我跟三弟可是要给您和爹养老送终的,说句难听的,您们百年之后,你们的那些东西还不都是我跟三弟的?我用得着去贪吗?”

田七斤晃着二郎腿,也吊而郎当的接口道:“就是,我说娘呀,您有空防着我跟二哥,咋就不多花点儿心思看着田大那个痨病鬼一家呢?”

“我们今天回来时,在村口看到刘大和陈大从山地那头回来,别是田大那个痨病鬼真的快死了,你还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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