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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让问雁泡了两杯花茶,然后坐在后院她的房间里,教问雁记账。

雨声大得仿佛有人在她旁边开着花洒洗澡,饶是荷香大嗓门,也不得不再把说话声提高几个分贝。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雨还在下。荷香只得拿出为开业准备的食材,让问雁胡乱做了一点饭。两个人吃了,就准备在铺子里睡下了。

原主的父亲是个私塾先生,家里也就是温饱而已。可是,嫁人的时候,她的父亲生怕她受委屈,给她买了一个小丫鬟当陪嫁,就是问雁。

窗外时不时电闪雷鸣,两人躺在床上睡不着。荷香睡在外面,她体型庞大,占了床的大半部分,问雁只能傍着边儿睡。

如今问雁十六岁了。荷香八卦道:“问雁,你有喜欢的人吗?我可以给你做主。”

问雁害羞地说:“没有!大娘子不害臊!”

荷香逗她:“我不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害什么臊?快说来听听!”

问雁急了,发誓说:“我要是有喜欢的人,天打五雷轰!”

就在此时,刚好一阵雷声轰鸣,响彻天空。

问雁当场愣住。这雷怪了,都不给个闪电预告一下?

荷香忍不住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问雁羞得着急,坐了起来,想为自己解释。

问雁还没来得及说出话,就突然脸色煞白,看着窗户的方向,惊恐地捂着嘴。

荷香发现不对劲,止住笑声扭头看去,只见两个男人的身影映在窗户上。

闪电亮起,透过窗棂间的明瓦,可以看到一张煞白的脸抵在上面,鼻子都挤变形了,显得格外吓人。

铺子门栓明明是插好了的,还用粗棍子顶住了,院墙也挺高。荷香心里一惊,TM,第一天住在这边就进贼了?

她安抚地拍拍问雁,站起身,趿拉着鞋,拎着一个花瓶向门口走去。

荷香躲在门口,雨声太大听不到门外的其他声音,她心一横,猛地打开门冲了出去。

荷香忘了这个房间有高高的门槛。

伴随扑面而来的冷风和雨点,荷香被绊了一下,身子失去重心,向前扑去。慌乱中,她依稀晃到一个人影,伸手一把拽住,将那人带倒,铺在前面当肉垫。

“哐啷”,花瓶从荷香的手中滚出去,撞到石头台阶上,碎得稀烂。荷香跨坐在贼人身上,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大吼:“别动!再动要了你的狗命!”

另一个贼人冲过来,要救荷香身下的人。问雁壮着胆子,哆哆嗦嗦地拿棍子敲了那人的脊背一下,贼人疼得倒在了地上。

“娘子饶命啊!娘子饶命!”身下的男子嚎道。

荷香气不打一处来,猥琐男,还敢乱叫她娘子?她挥拳揍去,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

另外一个贼人爬过来,死死抱住荷香的胳膊,带着哭腔喊道:“大娘子,是我们啊!我是学义!”

荷香闻言,愣了一愣。天太黑了,她将地上贼人的脸扳过来,凑到跟前看,我靠,还真有点像华君泽。

荷香喊道:“问雁,点蜡烛!”

问雁将蜡烛端了过来,蜡烛很快就被风吹灭了,但一晃之间,荷香看出来了,还真是华君泽!

问雁又点亮了蜡烛。

华君泽平时柔顺的黑发湿哒哒的,还在滴着水。他墨画一般的眉毛东倒西歪,嘴唇微微发紫,全身的衣服都贴在身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荷香尴尬地笑着弯腰扶他:“你怎么来了?我以为是贼人呢!”

华君泽拂开她,倔强地自己站了起来,甩着袖子进了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荷香问学义:“没受伤吧?”

学义还疼得呲牙裂嘴:“没想到问雁劲儿还挺大啊!”

荷香让问雁去煮点姜糖水,再烧点洗澡水。

荷香搬两个板凳让他们坐下,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华君泽还在生气,一言不发。

学义说:“小人叫门叫得嗓子都哑了,拍门拍得手都疼了,都没人答应。”

“所以呢?你们怎么进来的?”

学义吸了一下鼻子说:“我们绕着铺子走了一圈,发现后院的围墙被冲塌了一段。我们就走进来了。”

荷香后背发凉,说道:“我们都没听到声音。这要真进来歹人怎么是好?”

华君泽冷哼了一声:“歹人也不是你的对手。”

学义想,公子好好的人,就是不会好好说话,忙找补道:“主子是担心您,非要过来看看。街上水深的地方都过膝盖了,主子硬是趟了过来。”

荷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明天得赶紧让人把围墙修好,还得让工匠把墙头上砌上碎瓷片,省得有人翻墙。”

学义:“……”大娘子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呢?

华君泽忍不住了:“柳荷香,你没有心!”

荷香也委屈,这破时代也没个电话手机啥的,她想发个信息回去也没得发啊!

好在此时问雁端着两碗姜糖水进来了,荷香笑着接过一碗,走到华君泽跟前说:“快趁热喝了吧,明日还要考书院,可别受凉了。”

华君泽抬头,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荷香放柔声音说:“不用感动,接过去吧。”

华君泽依旧盯着荷香,眸子里氤氲着水汽。

荷香吼道:“快接过去啊!烫死我了!”

华君泽身子一哆嗦,连忙接了过去。

荷香呼着手,心想,不是她太凶残,实在是华君泽只吃这一套。

华君泽将碗放在一旁,轻笑一声说:“我今日已经考过书院了。”

什么?近日太忙,居然搞错了日子。荷香睁大眼睛问:“你考得怎么样?”

这女人果然只关心考试结果。华君泽不理她,起身去灶房洗澡了。

荷香看着问雁,摊手说:“男人心,海底针。这位小爷怎么又生气了?男人真麻烦!”

荷香有些生气,但还是说:“学义,路上水多,你们别走了,睡铺子二楼吧。”

学义叹口气说:“我还是盯着围墙那里吧,省得有歹人进来,还得劳烦大娘子去揍。”

荷香:“……”

第二天,雨过天晴,碧空如洗。七月初一,黄历上说宜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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