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芳苦笑着说:“我本想成就一番大事,没想到反连累你们来救我。”
荷香拿帕子擦擦眼角的泪说:“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话?你且安心养伤。等你的伤好了,我还盼着你提刀杀尽北元贼寇、昏君佞臣呢。”
琼芳点了点头。
荷香笑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华君泽把吉日格拉给活捉了。”
琼芳虚弱的脸上露出喜色:“干得好!我恨不得把吉日格拉给生吃了。”
荷香拿起扇子,一边轻轻给琼芳扇着,一边说:“如今还得暂时留着他的狗命,他毕竟是北元可汗的亲生子,华君泽要扣着他当人质呢。”
琼芳闭上眼睛说:“我以前一直小看了华君泽,以为他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自从上回一起去京城,我才看出来他是个能干的人。”
荷香心中骄傲,嘴上却说:“哪里,他这不也是被眼下的形势逼急了吗?对了,这两日就要建立新朝了。华君泽说,要让言心在豫阳府登基,年号就定为景正。”
琼芳闭上眼睛,不说话。
荷香叹口气,说:“你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是吧?我其实很希望能够与你并肩做事,邵字旗若打出来,定能震破那些北元将士的狗胆。”
琼芳睁开眼睛,叹口气说道:“你知道吗?中州省的都指挥使戚勇男,曾经是我祖父手下的一个千夫长。”
荷香愣了愣,惊喜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他之所以这么爽快就答应拥护严嘉良登基,实际上是你打过招呼的?”
琼芳点头说:“对。我祖父和父亲去了这么多年了,他们的旧部,之所以还念旧情,是因为他们和我祖父与父亲一样,都怀了报国保民之志。”
荷香激动地点点头说:“嗯,这么一说,你是要和我们并肩战斗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华君泽。”
琼芳没好气地说:“哼,你就一步都离不开华君泽吧,小女人,真是!”
荷香回过头,委屈地说:“哪里,我是想告诉他,好让言心一登基就给你们邵家平反正名,让你当女将军!”
琼芳“嘁”了一声:“我稀罕将军的名头吗?真是。”
琼芳说完,就侧过身睡了起来,荷香一吐舌头说:“你不稀罕我稀罕,你管得着吗你?略略略。”
两天后,能归顺的都归顺了,该清楚的障碍清除了,“严嘉良”正式在豫阳府府衙登基。
底下的人建议让华君泽出任内阁首辅,华君泽拒绝了。
今后还想招揽些人才,若是华君泽直接占了内阁首辅这个最高职位,等以后再来资历深、威望高的文臣,该怎么安排?
因此,华君泽只肯出任太傅和吏部侍郎。
华君泽本就是言心的夫子,太傅倒也是名副其实。
吏部侍郎是正三品的官职,上面还有吏部尚书一职,尚书目前悬空,实际上如今就是华君泽掌管吏部。
戚勇男原本的都指挥使是正三品,如今被提为从二品的安北将军,封为宣平侯。
朝廷给邵家平反,将邵琼芳封为正三品的平夷将军。
原本的豫阳府知府因为企图向严嘉誉告密,被戚勇男的手下抓住了,戚勇男的脾气暴,两人话不投机,戚勇男当场把原豫阳府知府给砍了。
华君泽与言心商量,力排众议,将谷玉东提成了新任豫阳府知府,而原本举人出身的井县丞则成了新任安邑县令。
之所以抬举谷玉东,华君泽就是想以这种方式告诉世人:严嘉良值得扶持。这件事有风险,但是,收益也是极其诱人的。
严嘉良登基的消息传来,整个大顺朝野震惊。
严嘉良,先皇钦定的太子,还活着?
那严嘉誉当初颁布圣旨,说严嘉良谋逆被诛杀就是谎言了?
到底谁在撒谎?严嘉誉还是严嘉良?
这是个问题,毕竟得选边站队啊!
全大顺的文臣武将都在想办法往中州省找熟人打听消息。就在他们心思不定,如墙头上随风飘动的野草时,传来了一个消息——之前举起造反大旗的浙江都指挥使率众支持严嘉良。
南宫茂亲自带人,护送原太子妃王念念回豫阳府。因为登基大典之后,便会举办封后大典,而原本的太子妃、王阁老的嫡孙女王念念,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这一下,周围的行省几乎全部站到了严嘉良这一边。
他们这样选择,一方面因为严嘉良是先皇钦定的太子。
文臣武将们得到回信,有人亲眼见了严嘉良,他只是比之前清瘦了一些,苍白了一些,但那确实是严嘉良。这就证明严嘉誉撒谎,一回想,谁都能猜出宫变之事。
另外一方面,严嘉誉勾结北元人,这段日子以来,官民们谁没有受过北元人的欺压?谁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谁也不愿意跟着严嘉誉亡国灭族。
如此以来,个别想跟着严嘉誉混的官员,一看自己都被严嘉良的人包围了,拉倒吧,还是跟着严嘉良混吧。
就这样,黄河以南,几乎全成了严嘉良的地盘。
政局一片大好,华君泽忙着调整官员们的职位升迁,而皇帝“严嘉良”正坐在豫阳府的荷园里面发愁。
言心搂着荷香的胳膊说:“香香啊,你说,我得跟念念假扮夫妻,那晚上睡觉怎么办啊?”
荷香揉揉言心的头发说:“你俩一起睡就一起睡呗,好姐妹一起睡不也很常见吗?你不也和我一起睡过?”
华君泽刚把言心从京城救回来的时候,言心情绪低落,缠着荷香一起睡了好多天。
直到华君泽实在忍受不了,白天把荷香堵在屋里好好“收拾”了一番,荷香意乱情迷的时候,答应尽快重回华君泽的怀抱。
最后,荷香开动脑筋,好哄歹哄,才哄得言心自己睡去了。
这时候,初登大宝的言心怎么又想一个人睡了?
看着荷香疑惑的目光,言心嘟着嘴说:“那……兄长一日不醒,我就得扮这劳什子皇帝,那岂不是兄长一直不醒,我就得一直当单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