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帮腔说:“对。爹,我们不让您戴那破帽子,真是为了您好。”

华光耀见荷香话里话外地讽刺他,偏偏他还不能发作,他重重叹了口气说:“好啦好啦,你俩都给我闭嘴,我吃还不行吗?我这就吃!君泽媳妇,把你手里的东西拿过来吧,我闻着还挺香呢。”

荷香轻轻地摇头说:“爹,是我欠考虑了。你身子不舒服,还是喝点白粥吧,白粥对您的肠胃好。”

华光耀:“……”

华君泽忙点头说:“荷香,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荷香让人送了碗白粥进来,华光耀吃瘪地默默喝着。

荷香乖巧地站在一旁说:“有的人不讲究,什么脏的臭的都吃,放纵自己,到最后伤了身心,后悔就晚了。”

华君泽坚定地说:“咱爹不会,咱爹是个讲究人。”

荷香暗中同情华君泽,嘴上说:“嗯,咱爹不贪嘴不偷腥,还听劝,肯定不会像有的人那样落得晚景凄凉。”

等华光耀吃完,华君泽再三说要请大夫来给华光耀把把脉,华光耀都坚决地拒绝了。

华君泽带着荷香离开,刚进了卧房,甲丁就过来禀告,说宫里来了宣旨官。

华君泽与荷香忙沐浴净手,按品级穿好朝服,到荷园的会客厅接旨。

华君泽与荷香一进会客厅,宣旨的王公公就悄悄跟华君泽说:“恭喜华大人,要高升了。”

华君泽心里一咯噔。

言心如今在朝政上,极是依赖华君泽。她一心想要给华君泽升官。

可是,在不明真相的其他大臣看来,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是当年的东宫太子严嘉良。

严嘉良虽然只有十九岁,可他是嫡子,皇上早就立他为太子了,一直着力培养。严嘉良有自己的政治手腕和坚定拥趸者。

而华君泽,不过是今年刚刚金榜题名的状元,因为丁忧,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正式走入政坛。

即便华君泽拥立严嘉良,活捉吉日格拉,立下了大功,“严嘉良”让他任吏部侍郎,暂行吏部尚书的职责,已经令不少人羡慕嫉妒恨了。

言心若一意孤行,再升他的官职,只怕反而对他不利。

王公公念了圣旨,果不其然,言心将华君泽升为了吏部尚书,同时加封华君泽为文渊阁大学士,进入内阁。

大顺朝大大小小的奏章,甚至老百姓给皇帝提出的建议,都由各行省汇总,承报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由六科校对下发。

内阁一般由五到七名辅臣组成,对于大顺的官员来说,能够进入内阁任辅臣,可以说是他们的梦想了。

而华君泽,一年之内,从成为状元,到丁忧,再到立功被夺情,至今一跃而成为一部尚书,更是进了权力中枢的内阁。这如同坐了火箭一般的升迁速度,怎么能不令人艳羡甚至嫉恨?

华君泽无奈地领旨谢恩,与王公公寒暄了几句,给了赏钱。

等王公公离开以后,到无人处,华君泽叹口气说:“唉,如今是想低调都低调不成了。”

荷香笑着拍了拍华君泽的肩膀,开玩笑宽慰他说:“你的实力不允许你低调。”

华君泽将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也罢,既然扶持言心走上了这条路,就注定要为朝政殚精竭虑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荷香笑着说:“我对你有信心。”

华君泽揽着荷香的肩膀,说道:“如今,我准备筹建国子监了。我记得你的传奇中写过,那个世界有文科举,还有理科举,似乎这个理科举还很重要,是吗?”

荷香点头说:“那当然了,理科对于推动技术的进步太重要了,就好像咱们油坊的麻车,就用到了一些力学的原理。”

华君泽盯着荷香的眼睛问:“你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思妙想?”

荷香仰望着星空说:“因为我有很多梦想啊!我想飞上天空,甚至想到月亮上看看。我还想让人造出大轮船,我可以乘船到很远的地方旅行,那里有我们没见过的蔬菜水果和动物。”

华君泽似乎被触动,他说:“其实,工部也召集了一些能工巧匠,来优化各种技术,但是成效有限。你说,这回筹建国子监,是不是可以试试开办你说的这个理科?”

荷香惊喜地说:“若是这样,就太好了。”

华君泽笑着摸了摸荷香的头发,说:“娘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如今,这还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别的不说,找夫子就是一大关。”

荷香笑着说:“我大顺朝藏龙卧虎,你们若是招募,必然有能人志士前来报名。”

此时,甲丁过来说,有一位大臣前来拜访华君泽,有要事相商,华君泽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荷香。

华君泽走远了以后,甲丁悄悄说:“大娘子,梅兰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她如今被族长关在祠堂里跪着呢。而且,我让人在村里散播了一下奸夫的身份,那几个男人的婆娘日日在村里,一定会好好作贱梅兰的。”

荷香满意地点头说:“还是让人再盯梅兰一段时间,确定她老实了以后再说。”

甲丁点头下去了,荷香起身,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

荷香走走累了,就进了一个亭子里,坐在长凳上休息。

忽然,荷香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一个女孩子用含羞带怯的声音说:“我对你的情意,难道你当真不知?”

荷香精神一振,有瓜吃?

随即,荷香就觉得偷听人说话不太合适,她站起身来刚想说话,就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是一个好姑娘,可是,我如今学业未成,不想考虑男女之情。”

隔着葱茏的花木,荷香看不见人,但是,她能听出来,说话的男子是井永年。

女子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懂了,公子不喜欢我。对不住,是我唐突打扰您了。”

女子说着,就跑远了,荷香听出来了,那是听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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