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问道:“您想开什么铺子?
那人坐了下来,说道:“想开个绣坊。”
荷香:“!!!”
荷香轻咳一声,说道:“那就可惜了,我们这条街上已经有了一家绣坊。我们不提倡同业恶性竞争,所以,这条街上只能有一家绣坊。”
那人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说道:“那确实可惜,我们家夫子绣活可好了。”
说着,那人就往门口走,荷香叫住他问道:“可否问一下你们夫子的姓名?”
那人停住脚步,扭头说:“我家夫子是我的侄女,如今在这里的另一家绣坊当夫子,名叫尔雅。我侄女想好了要跳槽,准备和我一起开个绣坊。”
荷香:“!!!”
荷香勉强笑道:“那就巧了。尔雅所在的绣坊是我家的。”
那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支吾了两句,就匆忙逃也似地走了。
云心刚好在这边帮忙,过来对荷香说:“嫂子,我之前好像看到过他和尔雅在一起。”
荷香心口有些闷,她闭上眼睛,半天才说:“你去看看,若尔雅没有在忙,你就把她叫来吧。”
云心正要去,荷香站起身,胡乱地收拾收拾,将账本锁进柜台里说:“罢了,你在这边守着吧,我还是亲自去美绣坊一趟看看。”
美绣坊过了年以后刚刚营业,尔雅正在给学员们上课。荷香耐心地等到下课,尔雅过来的时候,荷香已经泡好了花茶,她给尔雅倒了一杯。
尔雅笑着接过去,喜盈盈地说道:“嫂子,有你在就是好,一散学就能喝到温度刚刚好的花茶。哎呀,还有点心呢?嫂子真好。”
荷香温柔地笑着,问道:“尔雅,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打算啊?”
尔雅点点头说:“是有打算啊。不是要开新绣坊吗?”
荷香心口一疼,问道:“你准备在哪里开?”
尔雅疑惑地问:“不就在平安街吗?”
荷香努力稳住情绪,问道:“所以,你让你叔叔去平安街租铺子?”
尔雅脸色一变,问道:“你都知道了?”
看来是真的,荷香忍住心痛,深呼吸一口,说道:“我知道了。你们真想开绣坊也可以,我成全你。反正我能挣钱的门路有很多。”
不成全也没办法,一时之间,上哪里去找绣功和尔雅相当的绣娘?
尔雅愣了一会儿,迷茫地说:“嫂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成全不成全?咱们不是要在平安街开分店吗?”
荷香也很迷茫:“那你叔叔是要入股吗?”
尔雅恨恨地说:“他不配当我叔!”
见荷香还不太明白,尔雅说:“嫂子,我家的事你应该知道,当年他哀求阁老府把我放出来,带我回了姑苏老家,把我父母留给我的财产全哄走,就把我卖了。如今,他看我能挣钱了,又想认回我去,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荷香叹气道:“可你们毕竟是骨肉血亲……”
尔雅冷哼一声说:“当初卖我的时候,他可没有念着与我是骨肉血亲。嫂子,你我虽不是真正的姑嫂,也不是真正的姐妹,可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荷香心疼地拉着尔雅的手,尔雅说道:“嫂子,这个狼心狗肺的叔叔纠缠我有一段时间了。那段时间,山庄里麻烦不断,紧接着又是春节,我不想让你烦心,就没有告诉你。”
荷香笑道:“想来你这叔叔特意去平安街,就是为了告诉我。他以为我们姑嫂俩会生出嫌隙,若我们闹起来,他就有机可乘了。”
尔雅气呼呼地说:“做他的白日梦去吧!”
荷香温言说:“尔雅,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就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对了,那祛疤的药膏你有没有按时抹?”
尔雅笑着说:“嫂子重金从豫阳府买来的,我怎会不抹?你看看,烧伤的疤痕都淡了很多。”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尔雅突然敛住笑容,问道:“嫂子,你和兄长是怎么了?”
荷香低头说:“还不是上次咱们提前从乡下回来的事,他生气了呗。”
尔雅摇摇头说:“嫂子,我看着兄长像是吃醋了。你与卓明轩一道去豫阳府过年,兄长在家整日板着个脸,大过年的,都没露过笑脸。”
荷香忙说:“哪里是和卓明轩一起去豫阳府过年,是给成文请名师了好吧?他呀,瞎吃哪门子的飞醋,不惯他这毛病。”
尔雅劝说道:“嫂子,再好的夫妻感情也经不住消磨,你还是哄哄兄长,你俩赶快和好吧。”
荷香点点尔雅的额头说:“哎呀,小姑娘家家的,懂的不少嘛!诶,说实话,你觉得卓明轩怎么样?”
尔雅惊讶地问:“嫂子,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荷香生气地说:“我看上他个大头鬼!我是说,你觉得他怎么样?我看你俩挺合适。”
卓明轩是被他师傅琼芳的坏脾气虐得恐女了,所以二十出头了还没成亲。尔雅这样温柔的性子正好能抚慰他的心灵创伤。
卓明轩一表人才,功夫又好,刚好保护尔雅这样柔柔弱弱的姑娘。
尔雅扑上来挠荷香:“好啊,我在说你和兄长的事情,你居然往我身上扯。你讨厌死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荷香急忙求饶,心想,看错了看错了,这位凶起来战斗力也不弱。
这一日,荷香刚刚上完瑜伽馆的课,准备洗个澡睡觉,有人将门擂得震天响。
问雁去打开了门,伴秋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哭喊道:“大娘子,大事不好了,尔雅被人劫走了!”
荷香心里咯噔一声,说道:“你别着急,把事情说清楚。”
伴秋带着哭腔说:“我和尔雅关了绣坊的门,准备回家,一辆马车停在我们身边,将尔雅拽了上去,然后就快马加鞭地走了。”
荷香着急地问:“你看到车上是谁了吗?”
伴秋想了想说:“我依稀看着像是尔雅的叔叔。”
荷香怎么都没想到尔雅的叔叔能直接抢人,此时懊恼万分。
荷香说:“快,让甲丁套马车,让他多找几个人,分头去追。一旦追到,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都带回来再说。”
荷香焦急地在屋子走了几圈,想了想说:“问雁,带几个人去官府报案,就说尔雅在绣坊门口被人绑架了,让官老爷快派捕快去找人,就说晚了只怕有性命之忧!”
问雁问道:“可是,绑走尔雅的是她的叔叔,官府会管吗?”
荷香说:“你报官时,就说没看清楚绑人者是谁,快去!”
问雁匆匆去了。荷香坐立不安地等着消息,不停地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有捕快传来消息,说在安邑城南的一个客栈里,找到了尔雅一行人。
荷香匆匆下了楼,她想了想,去隔壁铺子叫醒了琼芳,带着她一起往客栈赶。
荷香一进客房的门,尔雅就哭着上前抱住荷香。
一旁的捕快说:“幸亏我们来得及时,不然尔雅姑娘就要被糟蹋了。”
荷香大吃一惊,捕快说:“意图糟蹋尔雅的男人是尔雅婶子的娘家侄子,他想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娶尔雅了。”
荷香问道:“他们人在哪儿?”
捕快说:“他们在隔壁房间,我们已经初步审过了。但是,说实话,这属于家事。别说属于未遂,就算是真糟蹋了,有尔雅的叔叔婶婶做主,说是将尔雅许给了娘家侄子,我们官府也不好干涉。”
荷香想了想,笑着说:“辛苦各位捕爷了,今日多亏了你们。请诸位到醉仙楼喝上几杯吧?”
为首的捕快说:“不用不用,我们还得当值呢。”
荷香打开荷包,拿出一块银锭子塞给为首的捕快。
荷香说道:“女子的名声很重要,这事儿我们都知道未遂,可一旦传出去,就怕传来传去走了样。还请各位捕爷为我们保密。”
为首的捕快说:“柳掌柜不必客气,我们跟柳飞扬都是很好的兄弟。就是您不叮嘱,我们也知道轻重。”
荷香正要表示感谢,那捕快凑近了小声说:“这叔侄俩属实不是东西,我们不好管,可你们若是想教训一下他们,我会让兄弟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荷香再三谢过捕快们,等他们离开,荷香进了隔壁房间,对琼芳说:“你能将他俩收拾了不能?”
琼芳撇嘴道:“荷香,你看不起谁呢?小事一桩!”
荷香上前关住窗子,又掏出两块帕子,要去塞叔侄俩的嘴,叔侄俩见只有两个女人,完全没有当回事,张牙舞爪地过来,就要动手打荷香和琼芳。
荷香一俯身,躲过尔雅叔叔的拳头,一只脚勾了一下,尔雅叔叔往地上趴去。
琼芳在一旁说道:“废物!
荷香重新摆好架势说:“可不是废物吗?连我都打不过,还敢学人家绑架。”
琼芳说:“我说你是废物!你攻击他的要害啊!”
荷香:“……”
荷香叫上琼芳,是想让她出战,谁料最后成了她实战,琼芳指导。整个房间都回荡着琼芳的声音。
“废物!你不知道踢裆?!”
“垃圾!你为什么不插他的眼?”
“你踢腿能不能用点力气?!没有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