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芳似乎心情不太好,像受了委屈的小猫一样,叫了一声“荷香”,就扑过来抱住了她。

荷香第一次见到这样娇软的琼芳,问道:“你怎么了?”

琼芳嘟着嘴说道:“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你,我快无聊死了。”

荷香抱着琼芳,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背说:“亲爱的,别委屈了,我以后走哪儿都带着你。”

武艺高强的随身保镖,别人求都求不来,此刻却在荷香的怀里小鸟依人,荷香顿时有些飘飘然了。

尔雅受了惊吓要跟荷香一起睡;花红跟婆婆斗法,斗到心累,要跟荷香一起睡;如今,连暴躁的琼芳都来荷香这里求抱抱了,荷香心想,她何德何能坐拥这么多美女?

这是昏君体验卡吗?

管泽在一旁“哦”了一声,说了句:“我懂了。”

几个人都转头看向管泽,管泽壮着胆子说道:“原来柳掌柜喜欢女人。”

荷香一脚踢过去,吼道:“你懂个屁!你要是再敢像今天晚上一样算计我,小心我打折你三条腿。”

管泽吓得一溜烟儿跑了。

琼芳疑惑地问:“香香,人怎么会有三条腿?”

荷香轻咳了一声,说道:“不是,那啥,我口误了。”

同床共枕一宿后,荷香带着琼芳回到了鹿泽山。这一天,山上来了贵客——大顺朝威风赫赫的骠骑大将军傅鹤宣。

其实,这位大将军的目的地是廉洁教育基地。但既然来了,又怎能不体验一番声名远扬的温泉山庄?

傅鹤宣出身于武将世家,祖上有从龙之功,家族代代出名将。如今,他的父亲是武安侯,傅鹤宣是嫡长子,日后自然会承袭他父亲的爵位。

骠骑大将军傅鹤宣如今年方三十,他十来岁就跟随父亲上阵杀敌,到如今也积累下了不少军功。

傅鹤宣十分凶猛,脾气不好,大顺朝的人常常拿他来吓唬孩子,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听到骠骑大将军来了,都吓得立马噤了声。

甚至有人画了傅鹤宣的画像,贴在门上当门神。

这位爷的到来,让山庄里的每一个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们格外小心地干活,生怕哪里一个闪失,惹怒了这位爷,被他一刀咔嚓了。

山庄里住进来了这样的贵客,荷香作为掌柜,按理得拜会一番。

这次重建山庄,依旧建了不少独门小别墅,供贵客来时居住,傅德宣便住了其中一套。

问雁轻轻叩门,荷香拿了一坛老酒,云心站在荷香身后,端着果盘。

一个仆从打开了门,院子的桂花树旁摆了一桌酒席,四个将军模样打扮的人正在喝酒聊天。

其中一人正说着:“开什么武举嘛,向来武官中有了什么缺,都是从世家中挑选合适的子弟。”

主位上坐着的人没有理会说话的将军,他端着酒杯放在唇边,看着荷香,眼神中有惊艳之色。

此人正是傅鹤宣。他见过的美女如云,环肥燕瘦,各种风格的都有。别人为了讨好他,会给他送美女,也有不少美女会主动投怀送抱。他曾经觉得,没有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惊艳了。

可眼前拿着酒坛的女子和旁人都不一样。她美得明媚大气,身上有着大顺女子少有的自信和张扬。

傅鹤宣脱口而出:“这个小娘子好美。”

出乎傅鹤宣意料的是,眼前的女子并没有扭捏作态,故作娇羞,而是大方地上前来,微微屈膝行礼,说道:“民妇柳荷香见过骠骑大将军。”

傅鹤宣怔怔地看了一会,直到旁边的几个将军笑着起哄,他才如梦初醒,慌忙抱拳回了个礼,说道:“不必多礼。你就是这温泉山庄的掌柜?”

荷香想了想说:“我家相公是掌柜,只是这几日他有事不在山庄,赶不回来拜会大将军,我才替他来给大将军送点水酒。还望大将军不要怪罪。”

傅鹤宣心下有些失落,眼前的女子口口声声说着她家相公,就是在有意提醒。傅鹤宣叹了口气,不知何人这么有福气,竟娶得这样一位绝世美人。

荷香将酒放下,说了些“将军们吃好玩好,有什么需求告诉我们的侍女伙计,山庄会尽力服务好每位来宾”之类的话。之后,荷香又行了个福礼,后退几步,就要告辞。

傅鹤宣眼看着荷香就要走出门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喊道:“小娘子请留步!”

荷香茫然地回过头,问道:“傅将军有何吩咐?”

傅鹤宣平日凶悍,此时心中却似有万般柔情,唯恐唐突了眼前的女子,一时竟有些语塞。

旁边的一位将军说:“小娘子过来,陪我们大将军喝上几杯,才算尽了地主之谊啊。”

旁边另两位将军纷纷附和。

傅鹤宣阻止道:“诶,你们不要吓着小娘子。”

一旁的三个将军目瞪口呆地互相看了一眼,傅鹤宣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往常傅鹤宣若是看上了哪个姑娘,可是直接拉过来就强上了。当然,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用强,因为一般来说,哪位姑娘被傅鹤宣看上了,都会自觉祖坟上冒了青烟。

荷香微笑着重新上前,倒了一杯酒,双手举起酒杯,爽利地说:“民妇柳荷香敬骠骑大将军!”

傅鹤宣含笑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柳荷香一饮而尽。

其中一个将军说:“我们四个人,你只敬一杯酒,这明显不合适。莫非小娘子轻看我们几个?”

荷香只得说:“将军们都是国之栋梁,我岂敢轻视?不过是不胜酒力罢了。但既然这位将军说了,那我就再敬三杯。”

荷香一连又喝了三杯,她的嘴唇被酒滋润过,红得如同樱桃一般,显得十分诱人。

傅鹤宣咽了一下口水,为她解围道:“好啦,小娘子爽快!咱们平时糙惯了,在小娘子跟前就不要再说笑了,免得吓着她。”

其余三位将军:“!!!”

凶罗刹一般的傅鹤宣也会怜香惜玉了?!

荷香忙趁机行礼告退。

出了门,待走远了,云心八卦地说:“哎呀,傅将军健壮威武,一表人才,人人传说他是凶罗刹,没想到居然这么温柔体贴。”

荷香打趣道:“你可是看上他了?”

云心红了脸说:“我看傅将军是看上你了。不过,他注定要伤心了。”

问雁忍不住笑道:“幸亏华公子不在,不然,他若瞧见傅将军看大娘子的眼神,又要泡醋坛子里不出来了。”

荷香赶快踩刹车:“拉倒吧,这位爷是谁?皇上都忌惮几分的武安侯之子傅鹤宣!他要是一个不高兴,把咱们的山庄给点了,咱们都没地方哭去。还有心思想这些花花肠子,好好干活才是正经。”

荷香回到她们一家在山庄居住的内院,就听伴冬说,琼芳已经走了。

荷香疑惑地想,这山庄不合她的心意?可荷香一时也走不开。等送走这位爷,再下山去寻她问问缘由吧。

到了半下午,华成文回到了山庄。荷香奇怪地问道:“儿子,你今日怎么没去学功夫?”

华成文回答说:“母亲,师傅说今日心情不好,不肯教我,我就回来了。”

荷香没脾气地摇摇头,怎么能说不教课就不教课?昨日刚夸琼芳娇软易推倒,今天又变回是脾气古怪的她了。

要不是琼芳太厉害,荷香打也打不过,吵也吵不过,她真得上门去找她理论理论。

华成文兴奋地问道:“母亲,听说咱山庄来了一位大将军,我可以去拜会一下吗?”

荷香忙说:“不要,千万不要。这骠骑大将军可凶了。”

华成文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又不惹他,我就是想去见识一下。以后要考武举嘛,他若能指点我一二……”

荷香绷着脸吓唬他道:“你最好躲着他,他可凶了。就算遇见,也千万不要提武举的事儿。他们这些将门子弟,本就不赞成皇上开武举,你别去碰钉子。”

华成文说道:“母亲,我就是……”

荷香呵斥道:“闭嘴!反正你就记住两件事,第一躲着他;第二,躲着他。”

“躲着谁?”

荷香回头一看,居然是傅鹤宣。天啊,世家子弟都这样吗?进别人家为什么不敲门?!

傅鹤宣脸上似笑非笑地说:“小娘子,你说让他躲着谁?”

华成文看看进来的人,又看看荷香,荷香尴尬却又不得不礼貌地介绍道:“儿子,这位是骠骑大将军傅将军。”

华成文看着傅鹤宣,脸上露出羡慕钦佩的神色,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骠骑大将军。”

傅鹤宣“哈哈”笑着,让华成文起身,然后阔步走进院子里,毫不客气地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仿佛这是他自己家的后院一般。

傅鹤宣挑眉说道:“看不出你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儿子。你儿子想考武举?”

荷香:“不是。”

华成文:“是的。”

母子俩异口同声,答案却截然相反。

傅鹤宣“哈哈”笑道:“还是孩子诚实。小娘子,米多心了。我虽觉得武举没有必要,但若是能从中挑中几个可用之人,也不是坏事。”

傅鹤宣看了看华成文说:“孩子,来,我试试你的功夫。这要考武举啊,骑射就得好,许多人都是在这上面吃亏。”

这俩人一起向着马场走了,荷香看得愣愣的,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傍晚的时候,出乎荷香意料的是,华君泽带着李氏来了山庄。

旁边没人的时候,荷香问道:“你这么快就把娘说服了?”

华君泽点了点头说:“那是自然,你相公的口才,你还不知道吗?”

荷香把李氏安顿好,又在库房拿了一些补品给她送去。

李氏见了荷香,笑着说:“你是不知道,你一走,君泽跟丢了魂儿一样。我看他做事心不在焉,颠三倒四的样子,就催他回山庄,可他放心不下我,不肯来。老婆子不想让他为难,就只得跟他来了这里。”

荷香笑道:“我提议那天,娘就该来了。君泽肯定是想这山庄的温泉了。我问问连太医,若对您身子有好处,您也泡一泡。”

李氏打趣道:“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君泽那是想你了。”

荷香心想,若是在现代,她一定要在网上发帖,吐槽自家相公多黏人,再讨教一番怎么对付这种黏人型的相公。

吃晚饭的时候,华成文回到内院,荷香一看,华成文身上衣服破了,头发有些乱,脸上手上都有擦伤,看起来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

荷香惊讶地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华成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哑着声音说道:“茶,给我点茶。”

荷香赶快倒了杯茶,递给华成文,华成文一饮而尽,将茶杯递给荷香,说道:“再来一杯!”

荷香又倒了一杯,华成文再次一饮而尽。

此时,华成文才缓过来一点,说道:“母亲,你没说错,骠骑大将军的确凶猛。”

荷香着急地问道:“他怎么着你了?”

华成文疲惫不堪,强撑着精神说道:“那倒没有。只是,他带我练功,比琼芳师傅还凶残。不管是马上射箭、还是步射、技勇,他对我的要求都很严苛。马上射箭,我策马三趟,发九箭可以中五箭了,他还让我不停地练……”

荷香心疼地说:“那可咋办?娘也惹不起他。要不然,他离开之前,你不要再回山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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