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肯定就在这里。”姜涯解释。
刘老师？
就是那个给自己别墅做设计的刘老师么？孟清瑶嘟哝两句，也没有太在意，跟着杨明拐进巷道里，这旮旯胡同四通八达，像是个小地宫。
姜涯却十分熟练，七拐八拐，把孟清瑶带到一条只能并行两人的小道上——这里气氛就有些不对劲了，外面固然是卖假货的地儿，但里面可不一样。
里面摆摊的少很多，大多都是茶楼一样的地方，姜涯顺着头七个选了一间“大茶饮”的字号。
“咱们边喝茶边等。”
“等刘老师？”孟清瑶反问。
姜涯没有回答，只是微笑。
两人上了茶座，孟清瑶发现，原来那些“小贩”全部转移到了茶座内。茶座分三层，姜涯带她上了二楼，这一层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角落里摆着扁担货柜，让孟清瑶感觉一度回到了旧社会一般。
但她也不敢吱声，等浓茶上来，甚至都不敢多问一句是什么茶叶，便咕嘟一口，差点烫了嘴。
“见老师以前，有个小规矩。”姜涯看着孟清瑶喝了两口茶，忽然说。
“规矩？”孟清瑶感觉到自己的右眼皮微微抖动。
姜涯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A4纸，上面娟秀的字体似乎并不是打印出来的，但内容很清晰。
“协议？”孟清瑶更觉得诧异。
这竟然是一份保密协议。
“是。”姜涯从容笑道。“刘老师这人脾气比较古怪，他不怎么喜欢见生人，所以出场之前，必然需要签一份协议的。”
内容么。
孟清瑶自研过合同法，对先行的民事纠纷和刑事责任算得上了然于心。内容只是一份普通的保密内容，甚至很难说构成什么法律风险，签个字，也不会掉块皮。
但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非得签么？”孟清瑶抿抿嘴。
“瑶瑶，你信不过我？”姜涯仍旧挂着那从容不迫的笑容。
“……不是，只是觉得有点怪。”孟清瑶勉强着打趣道：“也不知道你这刘老师什么来头，比领导还神秘咧，见个面都需要保密。”
“他身份比较特殊，是全世界都很知名的大名人，自然要麻烦一些。”姜涯说道：“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瑶瑶，只要他出马，绝对能让你父亲回心转意，这小子没别的路可走。”
孟清瑶咬咬牙：“……好吧。”
她没带笔，姜涯十分自然地摸出一支红色的水笔——模样像是染血的竹子，非常奇怪。孟清瑶签下字，忽然感觉到身体一阵晕眩。
她站起身，差点从二楼的雅座栽下去，扶住身后的柱子，余光瞥见楼道边一个颇为熟悉的面孔……
咦？？他怎么来了？
孟清瑶刚想说些什么，身边似乎传来姜涯模模糊糊的声音。
“老师，他……”
“交给我就好，你先下去。”
“是……”
他们在说什么……？
孟清瑶直觉得头重脚轻，已经站不稳脚跟了。
糟了，我这是怎么了？？
……
杨明前几日测算天机，发觉整个江城的福地并不在玄武路，而在一个四通八达的小胡同附近，这两人托人打听，听说那地方叫“旮旯胡同”。
虽然这名字不敢恭维，但杨明意识到，那里或许是一处“老地方”。
在风水卦卜的门内，各大小省都县城里都有或大或小的“集散地”，这里面通常贩售一些老器物。
对于他们这些置弄风水的人来说，这是块“宝地”，毕竟再牛掰的风水师也不可能凭空置办，手头难免需要些器材和耗材，因此必须得去采购。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地方纯粹就是骗傻子的“假货集散地”。
也不能怪他们，这些假货虽然的确都不是什么“老物件儿”，可对于风水师来说，只有形似才是神似，是不是“老的”，压根不重要。
这几天跟孟军交流下来，杨明也收获不少。
虽然刘元庆此人的消息神秘莫测，但孟军毕竟在江城吃得开，消息门路也比杨明想象的要多得多，因此很快就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听人说，刘元庆在十年前就匿迹了，很少人见过他。但他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又时常证明，他在江城十分“活跃”。
这是孟军从他的朋友圈得来的消息。
乍一听上去矛盾的不行，但杨明很快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风水大师，要隐藏自己的踪迹，对于平常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但对于另一个真正入了门的风水师而言，这种匿迹，就显得有点儿鸡肋了。
杨明深知，如果他真的在江城，必然会去这么一个地方——旮旯胡同。
因此，杨明准备在见面的前一天，去旮旯胡同碰碰运气。
他脚程十分迅速，几乎是扭脸便到了老城根儿边上，一路来到旮旯胡同，这里的气韵果然不同寻常。
走运的是，刘庆元的一丝踪迹果然出现在这里。但很遗憾，也止步于此，这旮旯胡同显然是有高人把持，所有的气息被某种风水场彻底搅乱。
想必是为了保护隐藏在其中的“天师”。
杨明更觉得可疑，在街市门口采购了一些必要的物资，就打算进去碰碰运气。
对于“风水师”来说，大多数情况，是“以物易物”。旮旯胡同口，杨明把事先练就好的黄帛敕符准备好，轻而易举换了不少耗材香蜡。
在这种门内，风水师算是稀罕物，他们手里的敕符非同一般，能够扭转运势，算得上是硬通货。
换完了耗材货物，杨明忽然感觉到手指抖动——周遭有某种不干净的气息紊乱跳动——即使在这旮旯胡同里，也显得十分不寻常。
杨明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摸出一张铜板，在铜板上轻吹一口气，发出“嗡”的颤音。
“兑位，八三。”
杨明的眉头一皱，斜向上看去，往西南方多挪了几十步，见到一家茶座的二楼雅座，一个熟悉的人影。
孟清瑶？？
这是杨明最想不到的人，这女的怎么跑这儿来了？而且……看情况还有点不对劲。
杨明二话没说，立刻踏踏踏几步冲上楼去，发现楼内“一个人也没有”，只留下了二楼的孟清瑶和姜涯。
“姜涯……？”杨明把手放进腰兜儿里，警惕地看向这个男人。
姜涯咧嘴一笑，眼里也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