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乔如茵又一连试了多套衣服。
卫衣、连衣裙、针织裙、旗袍……
各种款式。
看得出，这些衣服似乎出自同一设计师之手。
剪裁都有着小心机，整体大方优雅，细节上又处处衬显身材。
品位很高。
弹幕里都是夸她美爆了。
只是……
每次，乔如茵都大方展示她的“时装秀”，温温柔柔地问她的营业CP，“好看么？”
无一例外的，陆辞都只象征性地扫一眼，随口说句“好看”。
然后就兀自看手机，或者心不在焉地看直播间情况，或者钻研摆弄直播设备。
就是不看她。
也不跟她互动。
乔如茵一开始还尽心尽力、不吝言辞夸他的每次试装，可陆辞一直如此僵着，她也不好意思总单方面吹彩虹屁。
更没好意思，再像刚才那样，状似随意地靠近他，帮他系领结什么的。
几次下来，眼看两人越来越冷场，乔如茵有些无奈。
直播间人气涨得很慢，虽然大家嗑CP都挺热闹，他俩一点小动作，网友们都能脑补很多。
但乔如茵到底心里过意不去。
这次，她精心挑选，给陆辞挑了件民国风的黑色中山装，给自己又拿了件旗袍。
递给陆辞时，极尽耐心地，温声笑道：“这件应该很适合你。”
陆辞“嗯”了一声，依然是快速接过，看都不看她，就转身去了试衣间。
留给她一个，非常无情的背影。
乔如茵：“……”
好吧，她忍。
暂时忍着。
她也去了试衣间，脱下身上的米色底淡蓝花纹旗袍，换上了新拿的白底紫藤花暗纹旗袍。
穿好后，她走出了试衣间。
遇到陆辞，也刚从另一间换衣出来。
一身合体黑色中山装，和他在电影《惊风》中饰演秦凌峰时的造型，几乎一模一样。
利落、英挺，气质非凡。
弹幕里全是。
#啊啊啊啊啊，陆辞太帅了！#
#天哪，帅到窒息！#
#乔乔太会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秦凌峰YYDS!#
#《惊风》！爷青回！#
#……#
乔如茵对搭档这身衣服也十分满意。
向前笑道：“太适合你了！你今天最好别把这身换下了。”
“嗯。”陆辞应了声，唇角微微上扬。
他早不想再试衣服了。
说着，就要拿出手机。
却突然间，手机被乔如茵，一把夺走了。
……陆辞骤然顿住。
耳边再次传来女孩的问询，“我这身怎么样？”
依然是温和嗓音，但离这么近，男人听出了，她语调中，暗含的、咬牙意味。
陆辞抬眼，见她面容恬静，还带着浅浅笑意，倒不像生气了。
便立刻又垂眸，移开目光。
“好看。”他说。
依然是，淡淡的，听起来，十、分、敷、衍。
乔如茵：“……”
好看？
什么好看？
他看这身衣服了么？！
这下，弹幕里全是一片“哈哈哈哈哈哈……”
有网友出主意。
#乔乔，你问问陆影帝，是人好看，还是衣服好看。#
很快，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齐齐跟风，弹幕里刷起了屏。
#什么好看，你说清楚#
#什么好看，你说清楚#
#什么好看，你说清楚#
#……#
乔如茵看了眼弹幕，便转回头，看着眼前失去手机，插兜、垂眸，脚点着地，似是百无聊赖的陆辞。
痞坏痞坏的，却又一言不发。
很明显地，对她试的衣服，半点兴趣都没有。
连装都懒得装。
作为同事、作为搭档，作为营业CP伙伴，乔如茵感觉他……有些欠收拾。
莫名地，女孩起了恶劣心思。
“哎。”她轻声唤他。
“嗯。”陆辞随口应了声，转身，要去看直播情况。
却立刻被乔如茵叫住了。
“哎！”
她又叫了他一声。
“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到我满意了，手机还你，否则，没收！”
男人这才怔愣住，转回了身。
又看了眼女孩。
片刻后，他低笑一声。
“送你了。”
手机，送她了。
……好一个不按套路出牌！
乔如茵顿时皱眉。
她要他手机作什么？！
她只是在故意跟他开玩笑，好给综艺加点梗，他……他都听不出来的吗？！
乔如茵有些气急败坏。
可冷静下来，她又恍然想起。
她刚才那语气，有些熟悉，倒像是……高中时的教导主任。
而陆辞，这种不良少年长大的，似乎当年，没少气他们教导主任。
对付这种套路，自然能见招拆招。
尤其不会怕被人威胁。
……好吧。
可惜，乔如茵也不是吃素的。
“陆老师。”她温和笑道：“现在，网友有一个问题，需要请您回答。”
他不理她倒也罢了，还敢不理观众？
陆辞：“……”
他果然默认同意配合了。
乔如茵便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嫣然笑道：“他们问……是我好看，还是衣服好看。”
说完，女孩不自主地，耳根隐隐发烫。
说实在的，面对陆辞，她……有些难为情。
可导演早上的话犹在耳边，为了节目效果，她只能豁出去了。
不就是陆辞不配合么？
无所谓，就是对块木头，她也要把恋爱综艺发出糖来。
虽然“牵手”这种尺度，她做不到，但若只是言语上入戏成恋爱状态，她还是……或许、可能，狠下心的话，就、可以的！
如此想着，乔如茵愈发下定了决心。
面对着始终冷淡，似乎无动于衷，还沉默着一直不回答她问题的陆辞，她强忍着羞涩，催促他。
“快、说、嘛……”她说。
……陆辞看着乔如茵，看她琥珀色的眸子里纯澈灵动，看她唇齿轻启，听着她嗓音上扬，柔柔的，含着，微微的娇。
男人眸子暗了下来，却只一瞬间，又立刻移开目光，游移一番，落到了，她手里的手机上。
“你。”他说，“好看。”
嗓音低沉，淡然平静，似是，官方口吻。
乔如茵：“……”
直播间里人越来越多了，不知何时，突然已经到了几百多。
此刻，全都是一片“啊啊啊啊啊啊……”
还有网友继续出主意。
#乔乔，你问问陆影帝，敢不敢看你#
乔如茵很佩服CP粉们，这么点玻璃渣糖竟然都能嗑的下去。
在她看来，陆辞，很明显是在糊弄她。
毕竟，他眼睛都没瞧过一眼这衣服。
而且，他更不可能是粉丝们所谓的“不敢”看她。
他有什么不敢的？
他正在瞧着被她夺走的手机，估计在暗自想办法要回去，好继续玩手机呢！
如此想着，乔如茵暗叹了口气。
继续努力、艰难“营业”。
她温声回道：“回答的不错。只是……”
女孩无奈笑了笑，问他：“观众们问你呢，问你敢不敢看我。”
为了防止陆辞再次避重就轻，不拿当前“时装秀”这环节主题当回事，她特意强调了下。
“看我穿的衣服。”
说实话，她有些倦了。
她没有过男朋友，但也听朋友们吐槽过。
知道很多男生都不喜欢陪女生逛街买衣服，更懒得听女朋友一遍遍问，这衣服好不好看。
陆辞估计也不例外。
更何况，他还不是她男朋友，却要被迫一遍遍追问：“好看么？好看么？……”
唉，估计他耳朵都起茧子了吧。
乔如茵暗想着，替搭档开解了一番。
她猜测，陆辞估计依然会不配合，那她就再想其他办法，既能让搭档接受，又能调节综艺气氛的。
正思考着下一步行动时，却突然，见陆辞，抬起了眼。
漆黑的眼眸，带着晦暗、莫名的情绪，沉沉看着她……从她的眼睛，到脸庞，到双唇，到脖颈，到锁骨，又一路向下……
乔如茵整个人都僵住了。
却，只一瞬间，也许，半秒钟都不到，陆辞立刻移开目光，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径直走到衣架处，拿了件长风衣，转身回来，利落地帮女孩披上，一颗一颗，帮她系上了扣子。
严严实实、彻彻底底地，把她包住了。
直到身上暖意席卷全身，乔如茵才骤然回过神。
之前，始终在莫名游离状态的男人，此刻终于不再避着。
幽深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穿这些很好看，只是……”男人俯身，凝望、叹息般，对女孩说：“我不看，其他人，也不准再看。”
……
有一刹那，乔如茵失了神。
恍惚间，她仿佛要沉溺在男人深如大海的眼眸里，却……听不懂，浪涛不停翻滚的声音。
直到——
弹幕也空白、停滞了很久。
突然间，爆发了全屏一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意思是，这里不能看，只能回家里，给他一个人看！！！#
#四舍五入，他们结婚了！#
#霸总本总！快带上你的小妖精回家吧！#
#……#
看了眼弹幕，恍了神的乔如茵，突然一个灵光。
想起，上期节目，陆辞强势帮她拎很重的梨子，无论她怎么央求，他都不肯让她干一点活。
还有在她跳指压板时，他立刻就要拉她下来。
还说，让她，以后都听他的。
所以……
原来，陆辞，其实早就想清楚了。
他给自己在恋综里的人设定位，是——
无条件宠人的……
霸、道、影、帝？！
顿时，乔如茵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家伙……演技果然名不虚传。
好险。
刚才，差一点，她就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