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些话之后,阳乃就回去了。
问过阳乃要去哪个房间,得知阳乃和他房间的方向不是一路之后,比企谷想了想,没有送她。
……还是不耽误睡觉时间抓紧回去睡觉吧,送女生回去这种怎么想都很多余而且没用的事情当然不是比企谷能做出来的事。
——仔细想想,近三年以来,比企谷好像也就顺路送过一个霞之丘,可那是因为霞之丘和他当时都很害怕路上出事。
可现在是在协会接管、守卫重重戒备森严、无数协会探员在场、萨卡斯基亲自镇守的宅邸里面,比企谷不觉得会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怪异胆敢靠近,毕竟就目前来说,这里堪称整个亚洲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所以虽然比企谷考虑到阳乃的身体确实很虚弱,可她看起来还是能够走路的,而且这么安全的地方,阳乃一个人回去难道能有什么问题吗?
——反正比企谷确确实实是这么考虑的。
至于其他问题……理所当然的,除了安全问题,比企谷不会出于任何其他因素去送一个女生,也打心眼里不会考虑那些因素。
总之“十分周全”的想到这些因素以后,比企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阳乃意料之中却还是有所诧异的眼神里说:
“那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明天见。”
……眨眨眼睛,阳乃最初的诧异转瞬即逝,嘴角继续掀起轻浅弧度,
“比企谷还是那个比企谷,不过总的还说倒也还看得过去。”丢下这么句让比企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话,阳乃慵懒的伸个懒腰,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地淋漓尽致,在比企谷的面前充满张力和诱惑,配合诱惑人心的香甜味道,让比企谷连忙眨眼睛。
尤其是,阳乃淡白色长裙的背后是没有衣服的,这会儿伸懒腰挺胸的时候,胸前的突起就变得格外明显,摇摇晃晃非常可怕。
比企谷又一次移开视线。
轻笑一声,阳乃慢悠悠转身,一边不急不躁的将两条长腿抬得老高漫步前行,一边朝身后懒散的摆摆手,
“走了,不送。”
没等比企谷回答,阳乃又丢下一句话,
“明天见。”
比企谷就这么目送她的背影悠悠然地渐行渐远,一直都欲言又止,满脸纳闷。
不送她不是我决定的吗?怎么到了她嘴里,反倒成了她的主意了?
“啧。”
砸吧下嘴唇,比企谷转身就要离去。
在迈步之前,他先是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来感觉星星和月亮的光芒和颜色都比刚才看到的淡了不少,样子也模糊了一丢丢。
……啊,糟糕,要天亮了!
比企谷忽然在心底产生迫切的感觉。
比企谷一直都惯于熬夜,可对他来说,只要没天亮,哪怕到了五点也还只是熬夜晚睡,只要那时候睡觉,大不了晚起一会儿就好了。
可要是熬夜完毕快要睡觉的时候,拉开窗帘一开窗外,天亮了……这个时候就会感觉既烦躁又后悔而且不知道要不要睡觉了。
虽然时间上比前者也没差多少,可就是不再有熬夜晚睡的感觉,而是感觉,“我已经通宵了”,继而开始后悔并且觉得不睡也行了。
总之,大概就是现在这种将亮不亮的时候,最让比企谷感到慌张和急迫。
心里的急切让比企谷行动起来,他加快脚步,快步走开,朝着记忆里自己房间的房间渐行渐远。
可没走几步,他又看见一道充满立柱的回廊,又在一根立柱旁见有人倚靠在那,昏昏欲睡的模样。
比企谷顿住脚步,迟疑地眨眨眼睛,
“……”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rpg游戏的勇者主角,没走几步就有个恶魔派来的小boss等着,而勇者为了踏上回家的路,就不得不一个一个击败这些boss。
“你是在等我吗?”
有了刚才的经验,这一次比企谷没有迟疑,主动说话。
声音虽然低沉可音调还算不小,一下子就把正依靠在立柱旁、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那人惊醒。
“哎哎哎?啊!”
在比企谷无奈的目光里,对方猛地抬头四望,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比企谷的身上,好像吓了一跳的样子,
“你你你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还慌慌忙忙地用白皙的小手擦擦嘴巴,好像在下意识防止自己睡觉的时候有口水流出来。
这个依靠在立柱旁的小家伙,个头不高且纤细,外套不太合身的黑色宽大风衣,白皙的小手一半被宽大的袖口遮住,一半从里面钻出来,
一头好看的红色长发披散到屁股后面,像是红宝石似的眼睛眨呀眨,手里还拎着个比她本人都高、看着极其突兀不搭的漆黑大太刀。
——除了夏娜,整个日本应该都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种奇奇怪怪的装束。
“还有,你说清楚啊,谁等你了?”
这会才算是清醒过来了,夏娜带点愤怒地眉毛倒竖,
可能因为刚睡醒的原因,声音带点沙沙的感觉,听起来就好像有人拿着狗尾巴草撩拨你的心窝口一样,痒痒的酥酥的。
“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在等别人。”
比企谷注意到,夏娜说话怎么就结巴了呢?
“等别人?”
比企谷眉毛一挑,嘴角轻轻勾起,“那可真稀奇,除了我,这边你还有别的认识的人?”
“喂!比企谷!”
像是被挑衅的小兽,夏娜一下子炸了毛,声音不由自主抬的老高,
“瞧不起谁呢?我认识的人特别多的好吧!”
“那你等的人叫什么?”
“叫什么?”小猫夏娜炸起的猫一下子收敛,恢复柔顺,或者说更像是蔫了,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再盛气凌人,更没有愤怒和炸毛的意味,嗫嗫嚅嚅的声音低的像苍蝇在叫,“我哪知道。”
“噗嗤。”
比企谷笑出声来,这死傲娇的家伙确实总有能逗笑他的能力,逗她比逗猫都好玩,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实话,有什么事吗?”
一边说,比企谷一边慢慢走向夏娜。
“没什么事的话,就快点回去睡吧。”比企谷声音放的有点缓慢,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带点温柔……就是那种爸爸宠孩子,哥哥宠妹妹的温柔。
“就算现在是盛夏,不算多冷,可现在是凌晨,湿气重而且有风,在外面睡着了可是会着凉的。”
“哦……”夏娜挠挠脑袋,好像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出来夏娜有话要说,比企谷也不着急,更不催促,就站在夏娜的面前,耐心的等夏娜开口,还给夏娜摆出一副带着微笑和善意的表情。
……因为,就算他比企谷真是什么古老rpg的主角,就算他再怎么急着回去睡觉,也心甘情愿被这个小boss拖住脚步,甚至被拖延多少时间都乐意。
哪怕现在夏娜说让他去做个什么事情,不让他睡觉了,他也能考虑考虑,而且最后有很大的可能答应。
这种耐心,比企谷很少给过谁,以前的时候,阳乃没有,辉夜没有,就连霞之丘都没有,可现在,他愿意把这份耐心给夏娜。
——因为今晚的夏娜对他来说真的意义非凡。
——因为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刀真的十三分惊艳。
那一刻,一道赤红的流火升腾,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气和一往无前的决意,携带不输于天上那颗火山流星的光辉,贯穿天地,转瞬而至,
和火线一同而来的,还有一把带着无匹无双闪闪锋芒的流火太刀,裹挟“不管你是谁先砍你一刀再说”的偏执,劈头盖脸砸下来,
……比企谷可以想得出很多很多的形容词来形容那一刻他眼里的精彩,可又感觉无论是哪个形容词都不能很贴切的契合,
——惊艳又霸道,势不可挡又让人不由自主热泪盈眶。
——大概这种形容虽然不能贴切地契合,可也能描绘一二。
人们常说,当人类看到庞大时,常常会觉得自己渺小,当人觉得自己渺小时,那人就会感到孤独。
还有传闻,当人濒临死亡时,眼前闪过的也都是过去和亲朋好友相处的许许多多的幸福画面……为什么呢?因为那个时候的人最孤独。
所以,当比企谷面对不可战胜不可揣测的八岐大蛇,并且濒临死亡的时候,这种无与伦比的孤独就让本就孤独且孤身一人的比企谷孤独到不能再孤独了。
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当比企谷孤身一人的时候,确实有那种一个人拯救世界的成就感,可心底并不是没有想被大家拯救、不想孤身作战的心思,
然而,在他将在孤独中死去的时候,在他以为自己就是这么孤身一人的时候,
夏娜带着她的刀呼啸而至,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
诚然,是他命令雪乃她们离去的,也确实,他绝绝对对不愿意看到雪乃她们过来,不然他的一切行为和努力就都失去了意义……可这和比企谷在心底里不太像孤身一人,其实并不冲突。
这就好像殿后的人是为了撤离的大家更好的活下去,这个时候任何的犹豫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可如果真要是见到大家全都毫不犹豫毫不在乎他的立刻撤离,他的心里还是会很失望……大概人类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夏娜挠头个不停,最后跺跺脚,终于说出来:
“那个,咳,我就是想看看你有事没事,战后还没看见你呢。”
“哦哦,没事没事,我挺好的……或者说,多亏了你,我才会这么好。”
话音都还没落下,比企谷就收敛笑容,脸色变得严肃且认真,
“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如果当时没有你,我肯定就死了,死的彻彻底底的。”
"所以你来的正好,我一直都没还没来得及找你道谢呢!"
比企谷朝夏娜认认真真鞠了一躬,弯腰90度。
说来也巧,刚才的阳乃也是这么等他,也是这么朝比企谷鞠躬,现在换成比企谷用同样的姿势给夏娜鞠躬了。
大概探员们总是如此,你救我我救你,在彼此舍身相救的相处中培养坚不可摧的战友感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没有没有!”夏娜像是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你别自作多情啊,我可不是专门去救你的,如果当时换成是别人,我也会去救得。”
“嗯,我知道。”
比企谷点头,面带温和的笑意。
“如果当时不是你,换成其他人,比如雪乃,我也会去的!”
“嗯,我知道。”
比企谷还是点头。
“你知道什么呀!”
夏娜认认真真的扬起小脸,又认认真真的摆手,
“我吧,当时就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会孤单,如果换成我自己的话,我一定会伤心……而且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面孤立无援,我觉得这不合理,我看不惯。”
“我不想伤心,也不想对我觉得不合理看不惯的事情坐视不管,所以就去啦……我的意思你懂了吗?”
夏娜眨眨眼睛,“我的意思是我救你是为了我自己能开心而不是为了你,懂了吗?所以你不要感谢我,我救你和你没什么关系。”
“嗯嗯,我大概理解了。”
抿起嘴唇认真点点头,比企谷耸耸肩,
“不过没差,我还是很感谢你。”
“烦死了,随你吧,我和你解释不通。”夏娜不耐烦的转过头,突然又想起来件重要的事情,于是又转过头来,
“对了,我得和你说个事情。”
比企谷侧耳倾听,“你说。”
“你感谢不感谢我不要紧,我其实无关紧要,可你不要因此就觉得雪乃、霞之丘、辉夜她们不在乎你,更不要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怪她们哦!”
夏娜小脸很严肃的和比企谷说,
“……”
比企谷沉默没有回答,因为侧着脸,所以夏娜看不见比企谷的正脸,
等不到回答,夏娜就继续往下说:
“我认真的。”
“雪乃姐她们不是不想留下来,接到短信的时候她们还吵了一架。
“可她们想到你在战场上打架的时候不能再照顾一个拖油瓶,说不定就是她们的到来害了本有一线生机的你,所以她们才在最后统一了意见。”
“所以她们才决定立刻出去联系京都协会,清理周边民众,并把她们知道的全部详细告诉更高力量的人。”
“做完这些,她们就会再回来,要么和你并肩作战,要么在你死过的地方同死。”
“……所以她们并不是不在乎你,恰恰相反,她们太在乎你,所以才不愿意你的努力白费。”
夏娜说的话让比企谷的脑袋微微一晃,
不过比企谷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他似乎很想听听夏娜怎么说,
“你知道的,对探员来说,死真没什么可怕的,很多时候活着确实要比去死更需要勇气,那个时候尤其是这样。”
“所以啊,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可比我在乎你在乎的多了,别看我是直接提着刀什么都不想就过来了,她们可比我痛苦的多,起到的作用也大得多了。”
夏娜似乎生怕比企谷误会或是心怀芥蒂,这会儿说了好多好多,一看就是早就打过腹稿,准备了不短时间了,
“而事实证明,最后她们还是来了不是吗?你可能看见了,第一个杀进来的就是她们。”
“所以我说实话,千叶市支部那边,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个个都很在乎你啊。”
——之前的话却确确实实,这话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没关系,比企谷都能听得出来。
“……”
比企谷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慢慢转头回来,低垂眼眸看着夏娜,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事情呢?”
说这话的时候,比企谷的语气里有很多满足和欣慰,还有一丢丢的惊讶,
“说实话,我还挺惊讶的,但不是惊讶她们的反应,而是惊讶你竟然会和我解释说这些……这种听起来很照顾别人也很高情商的事情,在我印象里可不是你做的出来的。”
还没等夏娜来得及生气反驳,比企谷继续说:
“我啊,知道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也开心她们做出了我想要的选择,不过这和我感激你并不冲突。”
“……可就算我感激你,我也还是有话要和你说。”
说这话的时候,比企谷的表情忽然变得挺严肃,严肃到夏娜刚想发作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被唬的眨眨眼睛,一脸懵懂的认真听比企谷说话,
“什么话?”
比企谷抿起嘴唇,沉思了一会儿,和夏娜说:
“你能过来,我很开心,这是我会铭记一辈子的恩情。”
“……虽然我很开心,”
“可是啊,”
比企谷语气加强,表情越来越严肃,
“可是,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你就跟着你雪乃姐她们走,不要再做别的选择了。”
“听话,或者说,我这样求你。”
比企谷抬起右手,想要摸摸夏娜微微扬起的小脑袋,可手刚抬起就放下,转而拍拍夏娜的肩膀,
他耸耸肩,语气严肃可表情好像很轻松地说:
“那样,我会更高兴的。”
“……”夏娜抬起的脸上,懵懂表情愣住了。
……
……
总算是回到屋里了,
比企谷打开屋里的灯,抬眼一看,最显眼的就是摆了满满一茶几的瓶瓶罐罐,上面还标注各种各样不同颜色的标签。
比企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无奈地撇起嘴。
比企谷最讨厌吃药,可现在他不得不吃。
这些和之前比企谷接触到的部分仪器的作用有些类似,都是可以最大程度抑制和排除体内所受到的邪神污染的。
考虑到他是距离邪神最近、接触时间最长的探员,在刚才被各种仪器检测、又被各种其他仪器清理掉部分“污染”和“影响”之后,肯定还要吃特别多药。
比企谷粗略看过去,各种瓶瓶罐罐加起来怕不是要四五十瓶。
比企谷记得每一瓶都要吃起码五六里胶囊或者药片之类的,
也就是说,他现在要马上吃下去二三百粒药……
可是不吃不行,比企谷还是很怕死的,如果吃药能解决安全问题保住性命,虽然讨厌是讨厌了点,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吃干净。
拿起桌子上的两壶水掂量掂量,又打开盖子看看,比企谷发现两个纯黑色电水壶里都装好满满的温水,总共四升水。
看来准备这些的人是知道,比企谷吃药必须要喝水顺下去的习惯……也不知道是谁准备的这些,准备的还挺周全。
比企谷砸吧下嘴唇,弯腰右手放下一只水壶,顺势拿起个蓝色半透明玻璃杯子,左手拿着水壶倒水进去。
水花四溅,比企谷放下左手的水壶,又放下装满水几乎要溢出来的玻璃杯子,不急不躁的拿起桌上的药瓶,举起来对着灯光看瓶身上的服用说明。
照着上面的服用说明,比企谷拧开瓶盖倒出5片药片,拧上盖子放在地上,以和茶几上的瓶罐区别开。
继续这样做,比企谷又倒出来5粒胶囊,十片药一块托在右手手心,苦着脸一把塞进嘴里。
屏住呼吸,比企谷右手连忙端起水杯,向嘴里灌了一大口温开水,顺着水咽下药片。
好苦,好难受,真不想吃。
——可是还要这么做三十多次。
比企谷苦着脸,
吃药吃到吐可是又绝对不能吐,得憋着是什么体验?
所以嘛,早就说了,
而且可以再说一遍,
比企谷八幡讨厌吃药!
非常讨厌的那种。
……
……
折腾半天之后,
比企谷总算是关了灯,苦着脸,眼神恍惚地上了床。
整个人看起来很没精神而且了无生趣。
淡蓝色的床铺看着很有简洁的风格,整洁又干净。
衣服都没脱,手机随手放在床头,没开静音,手表也随意的放在床头。
一只腿在床上老实放着,另一只右腿一半在床外悬空。
其余的像是枪和匕首之类的全都在风衣里面,比企谷不脱风衣也不嫌以前那样觉得硌得慌了。
——因为当比企谷的脑袋一碰到床上的枕头时,无穷无尽的疲倦和困意就汹涌地朝他的大脑涌来,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浑身的酸痛明明疼的不行,可现在也好像随着恍惚的意识渐渐远去。
他真的太累了。
就像萨卡斯基想的那样,他也只是个19岁的孩子,却快要成了最近世界上最忙的人。
这个男人又拯救了世界。
这个男人还在拯救世界。
这个男人27天拯救了三次世界。
这个男人一直在拯救世界。
——而现在,这个拯救了世界的男人一副狼狈样,迷迷糊糊地马上进入梦乡。
“……”
"睡觉了睡觉了。"
比企谷心想,
“真好,我总算能睡觉了。”
人们常说风雨之后就能见彩虹,大危机熬过来就有大惊喜,又有句老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对比企谷来说,他可从来没见过什么“彩虹”,什么大惊喜,什么后福。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在一次次危机之后,能够好好的睡个懒觉,对比企谷而言就是最大的彩虹,最大的惊喜,最大的后福了。
“晚安,狗屎的世界。”
“晚安,愚蠢的京都。”
“晚安,我爱的和爱我的,不知道有几个的大家。”
比企谷意识恍惚,眯着的眼睛半睁不睁,嗫嚅自语,
“还有,”
“晚安,捡回一条命的,比企谷先生。”
接近呓语梦话的嘟囔戛然而止,眼前本就模糊的天花板随着比企谷闭上眼睛而变成彻底的黑暗,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5:50的事了。
天快要亮,
比企谷总算进入梦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