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两个人就走累了。

毕竟是七月大夏天的中午两点半,天气炎热的像是要把人烤熟,在这样的天气里步行然后出一身臭汗绝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当雪乃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果断忘记前言,拉着比企谷来到地铁站。

毕竟大手町本来就是地铁高度发达的地方,所以他们顺着之前一直在走的路,没用多久就到了地铁站,也没用多久就等来了要做的地铁。

要说东京适合购物的地方确实不少,比如六本木、新宿、涉谷、秋叶原等等,但首选还得是银座。

那地方繁华到世界有名,是世界三大名街之一,当然更有名的是它号称亚洲最贵。

小小一条商业街容纳了1000多家酒吧、歌舞厅等等,还有松屋百货、松坂屋、Melusa、春天百货银座等多家百货公司。高级品牌专门店琳琅满目,比如爱马仕、Gucci、Chanel,还有有各式饮食店及高级餐厅,高级夜总会等……是购物、约会、血拼的绝佳去处。

——是不是混进去一些奇怪的东西?

……好吧,日本的涩qing业好像合法。

其实比企谷本人来说还是挺想去秋叶原的,没有任何一个喜欢二次元的人不想去一次秋叶原……可他的身边有个雪乃啊,一个漂亮到像是从话里走出来的女孩。

她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头上简单地别个小小蓝色发卡,冷冽的眼神与清冷的神情是精致容颜的绝佳点缀,大家闺秀的气质容纳高岭之花的冰凉,既像是从大热番剧里走出来的绝美少女,又带着强烈的现实现充的气息,既像大模特大明星又像千金大小姐。

……这样一个雪之下雪乃的画风和秋叶原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一点,身处遍地二次元的秋叶原里,大家都是萌系画风,只有她是三次元大美女,用脚趾想也知道雪乃一定鹤立鸡群。

到时候回头率肯定高的离谱,而且别人看比企谷的目光一定是想要生吞活剥了他的那种……可是天可怜见,比企谷真的不是抱得美人归的成功现充,更没有炫耀和秀的意思啊!

——所以哪怕雪乃本人不介意陪比企谷去秋叶原,比企谷也是绝对不敢和雪乃这样的美人一起去秋叶原的。

……去银座是比企谷的提议,雪乃觉得很好。

于是两个人坐到了向银座方向行进的地铁上。

东京的地铁总有很多人,但还好这个时间既不是上班的高峰期也不是下班的高峰期,是非常炎热的午后两点四十五分,所以人相对少了很多。

在轰隆隆的响声中,雪乃和比企谷的座位挨着,背靠着窗。

樱花夹杂果香的味道撩拨比企谷的鼻息,几缕发丝很容易就撩拨到比企谷的脖颈,把比企谷撩拨地脖颈痒痒的,鼻子痒痒的,身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比企谷觉得他们两个似乎有点靠的太近了。

可刚才上车的时候比企谷先坐下的,雪乃也没有多想,一屁股就坐在他的身边。

……现在这个时候比企谷突然换座位的话,似乎会让雪乃很尴尬吧?

比企谷挺直腰板,肌肉莫名绷紧,动作很不自然。

可这次依然是雪乃的自然与不断挑起话题的主动让比企谷慢慢放松。

坦白地讲,比企谷不是一个能够调节气氛的人,在漫长的孤寡生涯中也渐渐不再擅长在和人交谈时掌控话题的节奏……可当他与雪乃在一起相处的时候,雪乃就总是能够主动挑起话题,带起话题的节奏,节奏轻松而让双方融洽怡然,

比企谷也愿意让雪乃掌握话题的节奏,因为雪乃挑起的话题,他总是不讨厌的。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默契,就像千万人中才有一对的默契。

在地铁上的路程很无聊,比企谷和雪乃都不想要低头玩手机……因为很重要的人就在身边,相比什么时候都能玩的手机,不知道明天还能否顺利到来的他们,更懂得珍惜眼前的人。

于是他们无所不谈,谈人生,也谈理想。

雪乃和比企谷都是足够成熟的人,对世界都有自己独立的看法,对人生都有自己的认知,对未来都有清晰的规划……因此提到这种话题的时候,雪乃和比企谷都能侃侃而谈。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在嘈杂的地铁里刚好能让对方听见,又不至于打扰到身边的其他人。

“我觉得人们都是逆生长的。”

雪乃在谈人生:“少年强说愁,初中和高中的学生觉得抑郁和孤独的样子很帅……可我觉得这些人其实蛮傻的,所以我从小就不和他们为伍。”

说这话的时候,雪乃特意看了一眼比企谷。

比企谷:“……”

“你看我做什么?我可不是那种人。”比企谷眉毛挑起,“我可不是为了中二和觉得这样比较帅才一个人的……我只是觉得那样活足够轻松,也能让我更好的变强。”

雪乃耸耸肩,

“是是是,我知道的,所以我不和他们为伍,”

……可我和你为伍。”

“……”比企谷轻咳一声。

雪乃又顺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

“8岁的孩子会说“你们永远不会懂得我的经历”,11岁的孩子会说"我的痛苦谁也不会明白,"14岁的人会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可到了16岁的时候,人们些许有了成长,开始说“希望这个世界上能有人可以理解我,与我成为挚友”,

再等到了26、7岁,成了老女人了,就会说‘呜呜呜,儿童套餐卖完了小玩具也没拿到。’”

雪乃一本正经地点头,煞有介事地总结分析说;“……你瞧,人们果然是逆生长的。”

于是比企谷被雪乃的奇妙比喻逗得哈哈大笑。

“所以我就在想,希望等自己到了27岁的时候,到了37岁的时候,甚至是到了47岁67岁的时候,都能还有保持“想买儿童套餐”的心态。”

雪乃的眼睛在发光,她由衷地说:“因为我觉得能保持那种心态的人,一定是幸福的人。”

“——说起来,对你来说,幸福有时什么样的呢?”雪乃倏地话锋一转,反问比企谷道,“我很好奇。”

“幸福啊……”因为雪乃的畅所欲言在先,所以比企谷并不忌讳坦露自己真正的想法,

“我觉得幸福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可以让人感到幸福的东西,一种是因为现有的遭遇而保持的幸福的状态。”

“我觉得幸福的东西就是今天晴天,心情一般,然后去看那个东西,或者想那个东西,在心里想着想着就莫名心情大好。于是今天晴天,心情也晴天。”

雪乃若有所思。

“至于幸福的状态……”比企谷抿起嘴唇,耸耸肩,“对我来说,现在就是了。”

刚说完,比企谷就觉得有歧义,于是立刻就纠正前言:“——啊,我是说,劫后余生的现在,能和重要的大家享受安静的日常,这就是我的幸福,也是我努力的意义了。”

“那现在呢?”雪乃对上比企谷的眼睛,闪烁微光的眼睛目光柔和,却带着莫名灼灼的意味,“现在比企谷同学的心情是晴天吗?”

比企谷想了想,实话实说道:

“当然,艳阳天。”

雪乃展颜,笑靥如花。

对比企谷的话,她深有同感。

当比企谷不在的时候,雪乃对谁都爱答不理,高冷的一塌糊涂,眼睛里完全没有别人的影子。

可要是比企谷在的时候,她就对谁都笑,连对讨厌的人都有礼貌,恨不得把每个等待比企谷的黄昏都蘸糖吃掉,

……因为一个人改变心情,因为一个人爱上今天的天气和此刻的世界,这就是幸福了吧?

地铁的路程还长,谈过了人生,雪乃和比企谷又谈过去。

“现在想想,在过去的时候,我也是个有壳子的人啊。”

“壳子?什么壳子?”

雪乃用搞怪似的语气说:“有些人生性孤僻,他们像寄居蟹或蜗牛那样,总想缩进自己的壳里,这种人世上还不少哩。也许这是一种返祖现象,即返回太古时代,那时候人的祖先还不成其为群居的动物,而是独自居住在自己的洞穴里。”

“哎?”比企谷眨眨眼睛,感觉这话有很强的既视感,“我是不是从哪里看到过这话?”

雪乃于是板起小脸,一本正经地轻轻摇头,声音压低而显得沉闷:

“您一定听说过他。他与众不同的是:他只要出门,哪怕天气很好,也总要穿上套鞋,带着雨伞,而且一定穿上暖和的棉大衣。他的伞装在套子里,怀表装在灰色的鹿皮套子里,有时……

总而言之,这个人永远有一种难以克制的愿望──把自己包在壳里,给自己做一个所谓的套子,使他可以与世隔绝,不受外界的影响……”

雪乃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比企谷越听越越觉得熟悉,直到雪乃念到一半多的时候,他才终于恍然大悟:“是契诃夫的《装在套子里的人》!”

“对。”雪乃轻轻颔首,“他用套子保护自己,而我用壳子将我与世界分离……去掉保守和封建的部分,我们很不像,又很像。”

比企谷吐槽道:“听起来挺中二的。”

雪乃不置可否:“你忘了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大概有印象。”

——何止是大概有印象,根本就是一直都记忆犹新。

在空旷的社团教室的角落里,凌乱地堆满了课桌椅。

少女在西斜的夕阳下读书。

那样的光景美得像一幅画,给比企谷一种即使世界末日到来,少女也会留在那里继续阅读的错觉。

那是定格在他高中记忆里的唯美画面,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以后的高中回忆有了。

而事实证明他的预测完全没有出现偏差,在比企谷辍学许久以后的现在,他关于高中的回忆,其中很大一部分篇幅确实是关于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家伙毕竟实在好看,她应该是很多人初中高中的回忆,惊艳了天知道多少人的青春,让很多人对初次暗恋的印象有了一张脸。

嗡嗡的地铁前进的声音里,比企谷一边回忆,一边不确定地说,“好像,你那个时候给人的感觉是挺疏离高冷的。”

“嗯。”雪乃抿抿嘴唇,“知道我那个时候怎么看你的吗?

“我寻思这人可真讨厌,腐烂的眼睛讨厌,身上颓废的气质也很恶心,你知道我从不喜欢这样的人……而那个时候我拿来面对你的,就是厚厚的外壳。”

“你是说让人烦躁的毒舌和爱答不理的冷漠?”比企谷说。

“那正是外壳的表现之一。”

雪乃总结说,

“简单来说就是,连虚与委蛇都懒得麻烦,根本不想理,甚至不想去看绝大多数烦人的人……这个就是我的壳子。”

“从没有人见过我壳子下面的真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即使是我的亲姐阳乃也无法突破这层壳子。”

比企谷想了想,“好像是啊……你确实很难被人看懂,也的确从不和人接触,相比于坚持孤零零三原则的我,你似乎也是个不输于我的孤独传说。”

没问孤零零三原则是什么,雪乃耸耸肩,“一个人独处又不是坏事”

“那现在呢?”比企谷又问。

“现在?”

比企谷点点头,忍不住问:“对,现在,现在你还这么讨厌我吗?”

雪乃瞥了眼比企谷,“明知故问?”

“嘿。”比企谷挠挠头,“有些答案总是要说出来,才有足够的确定感啊。”

“你怎么像个小女生似的?”

“那你到底说不说啊?”

“……”雪乃无奈地探口气,嘴角却不自觉被比企谷撒娇似的这话逗得勾起笑意,笑意里的温柔从嘴角蔓延到眉梢,

“我确实有很厚的外壳,我也确实在抗拒着与人的交流……可是打碎我那层外壳,把我从里面揪出来的,不就是你吗?”

外壳里面的柔软,因为比企谷而跳出来了。

是比企谷改变了她,而她也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比企谷……她们相互改变,在对方的人生轨迹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改变了我。”

“事到如今,我和过去的差别还是蛮大的……虽然我的真心依然只有你能看见”

雪乃强调说:

“——唯独对你,我现在可是半点防备都没有。”

比企谷忙说道:“不要说这些容易让人想歪的话。”

“哎?你歪到哪里去了?”

雪乃眼睛瞪起来,歪歪脑袋好奇地问比企谷。

“……谁知道。”比企谷语塞。

雪乃嘿嘿笑,"原来你也会对我想歪吗?”

这话可有不小的杀伤力,让比企谷把脑袋和目光都转向背对雪乃的另一侧,不敢看雪乃调笑的灼灼目光。

……雪乃这会儿心里正快乐的不得了

挑逗比企谷可太好玩啦!

肆无忌惮地挑逗比企谷而不用再在意别人的目光可太让人开怀了!

只能说霞之丘拉肚子拉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不仅自己不来,还一口气带走两个电灯泡。

雪乃虽然不知道霞之丘到底是怎么拉肚子,可他还是不得不说上一句:“谢谢你!霞之丘大姐姐!”

“嗡嗡嗡——”

地铁的轰鸣在两人的耳边回荡。

本来噪声挺大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安静下来。

抬头看看头顶的提示,穿行的地铁快要抵达比企谷和雪乃的最终目的地。。

比企谷挠挠头,对雪乃的问题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虽然似乎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可比企谷总觉得说出来的话会增添暧昧的尴尬气氛。

最后,比企谷终究还是抵不住雪乃探究的目光,咬咬牙实话实说。

“唉。”

“应该没人不会吧。”

比企谷砸吧下嘴唇,飘忽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游离向一边很远的地方,声音越来越低,几近嗫嚅似的说:

“……毕竟是你。”

……

……

……

ps:5k章节。东京日常明天结束,然后回千叶写其他的女孩们,当然,依然还有雪乃的持续输出!

……

推本朋友的书,有一说一这简介好长啊……

徐霖来到了自己并不熟悉的泰拉大陆,决定在龙门做一个水产摊贩,就这样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但突然有天源自故土的潮声响彻在他的耳际,闭上眼睛就会陷入噩梦,每天醒来都能看到自己身上析出的盐晶。

噩梦之中怪物摇曳着扭曲的肢体向他靠近,在他的耳边咏唱着无意义的颂歌,源自深海的诅咒找上了徐霖。

但在死前的那一刻,徐霖突然发现自己的脑海中有两枚骰子,如果他想的话,就能轻轻掷骰……

【啪嗒!徐霖的精神检定D100=99(大成功)!】

【骰娘の低语:就这?就这?!区区深海为你带来的精神摧残甚至不如昨天喝到的樱桃味可乐!】

——在掷出骰子后,徐霖突然觉得耳边响起的颂歌变了味儿,扰民程度甚至不如龙门幼儿园放学时的儿歌。

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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