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威严的比企谷像是传说中开天辟地的盘古,数不尽的被选中者们被比企谷用手捞起。
说是让他们攀爬,可也不是真的让他们在比企谷身上爬,他们大概根本爬不完就会被汹涌的气流吹成碎末和烟尘。
如果说这是一段百步长的道路,那比企谷帮他们走九十九步,剩下的最后一步再让他们走。
……也只有这样,“脆弱”的他们才能成功出去。
比企谷的两只手就像两片大陆,容纳这些人绰绰有余,大陆的外面有光罩,避免他们受到外面末日的影响,那些恐怖的灾难已经不再是生命体所能承受的,哪怕第五阶段也活不下去半分钟,圣人都要艰难求生寸步难行。
跨越时空的界限,比企谷举起双手高高托起,当两条手臂伸直的时候,掌心已经到了虚空高处。
“开!”比企谷大喝一声,霹雳炸响,虚空动荡,被比企谷撕开一个口子出来,露出后面的鸟语花香、隐约还带点海腥味道的土壤。
空间与虚空相连,打破空间进入虚空,然后在虚空再次打破虚空重返另一边的空间,这说起原理其实不难,可如果比企谷不是世界树,哪怕是真正的神明来了都未必能够做到。
比企谷的手指触碰到那层虚空的出口,却好像受到莫大排斥不能插手地球。
“沿着我的手指,爬出去!”
对掌心上的人来说,比企谷的手指就好像绵延的山脉,但对这些诡秘人来说,这点距离倒也没有那么遥远。
都知道现在不是犹豫和矫情的时候,早就紧张且蓄势待发的大家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道残影掠过脚下,朝着出口进发。
地球出现在他们的感知里面,那是魂牵梦萦的气息,是他们以前埋存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是他们本以为回不去的故乡……
现在,它就在眼前,近在咫尺。
当然,他们没有忘记、也绝对不会忘记这些都是谁给的。
金色大衍术虽然被削弱,但还没完全消失力量的克鲁鲁在后面殿后,还运转灵子助推其他人,给人们加速。
“咔嚓——”
就像玻璃破碎的声音似的,第一个人带头冲了出去,回到地球。
经历最初短暂的茫然以后,那人发疯似的大喊大叫,
“我出来了?”
“我出来了!我出来了!我,我回来了!!!”
是地球啊,是没有血月、没有红色天空、没有各种灾难、没有皲裂的熔岩纵横的大地的正常世界啊!
他的呐喊无疑是其他人最好的燃料和助推剂,人们的速度再次攀升。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虽然感知到阻力,可这种阻力在遇到比企谷加持在他们身上的金光以后就消失不见,等他们出来以后,金光也跟着消散。
谁都清楚,没有比企谷,他们什么都不是,哪怕把地球摆在他们眼前,他们自己都绝对回不去。
于是他们转头,期待地等待他们的救世主快些到来。
包括其他层的被选中者在内,他们全都迫不及待想要献上自己的忠诚与感激。
……深邃的虚空没有声音,身侧的地狱流转汹涌的气流,隆隆的回响与虚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空间”背后的虚空啊。
比企谷感慨地环视无垠虚空,身后的地狱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力量,虽然这种力量伴随地狱的坍塌而逐渐削减,可依然足够比企谷使用。
现在的比企谷掌控不可思议的力量,虽然不能理解它们的运作,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可依然足够强大,能够看到一些非常深层次的、即使是圣人都看不见也感应不到的、异常晦涩无比玄妙的东西。
——命运。
它尊贵而崇高,不可捉摸不可把握,是只有同样尊贵的神明才能稍稍拨动的存在,可往往拨动命运的神又被命运汹涌的反噬吞吃,就像当初的瓦拉卡和八岐大蛇。
没人能够说的清楚他的构成,也没人知道命运的存在到底是什么,甚至连他笼罩的范围都不清楚,只知道它似乎无处不在,规定好一些朝前走。
现在,比企谷就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它在愤怒。
“你在愤怒些什么?”
比企谷冷笑,
命运不会回答他,可他其实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在你的剧本里,地狱的毁灭占据什么样的地位,也不知道你把这些生命杀死是为了什么……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未免把卑微的我们看的太轻了!”
比企谷被命运操控的太久太久,
一直以来,比企谷自认为是反抗命运,突破了不止一次命运……可是在地狱的这些时间里,他总算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到底,都反抗过什么呢?
他反抗的那些真的是命运吗?
瓦拉卡拨动了千年后的命运,八岐大蛇设定了有利自己的结局,巴比伦大淫妇设定好怒火焚烧世界的剧本……然后这些都被比企谷一个个粉碎,他以为自己是那个扭转命运、改写结局的救世主。
然后他还真就被命运给了个什么救世主的标记,
——这听起来很高大上吗?很厉害吗?
没有。
其实很可笑。
比企谷也是最近才明白,他所改写的,难道不是只是那些神明设定好的命运吗?
那对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来说,确实是命运一样的东西,可归根结底来说,那真算是“命运”吗?
那些神明以为自己掌握了命运,可以随意拨动时间安排剧本,于是被命运反噬,所有的安排都功亏一篑。
于是比企谷终于清楚地明白,自己就是那个命运用来对付神明的“刀”,所谓的标记,就像是主人给自己喜欢的爱犬上了个狗牌,下次用到的时候方便找一样。
他以为自己在反抗命运,可其实他只是在命运的指控下去撕烂伪命运而已。
他一直都能走在命运给他规划设计好的路上,从未偏离。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生来就渺小?就该被你完全掌控?”
“你是不是以为生命只是地球表面一层薄薄的软软的稀稀拉拉的脆弱的东西?”
“——那你大概忽略了时间的力量。一队蚂蚁,不停搬运米粒大小的石块,给它们十亿年就能把泰山搬走。只要把时间拉的足够长。生命比岩石和金属都强壮得多,比飓风和火山更有力!”
——这句话来自比企谷曾经看过的某部作品,现在,他觉得正适合拿出来用。
“每天的我都是截然不同的,昨天的我不同于前天的我,”
“而现在,命运啊,我已经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就像雏鹰长出翅膀,比企谷的“翅膀”也硬了。
从洗刷掉身上的印记开始,比企谷就已经截然不同。
命运给他的忠犬比企谷套上的狗牌,在协会的帮助下,被比企谷在地狱摘掉。
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反抗命运并且成功。
有一就有二,现在比企谷再次反抗那个一直在头顶上支配他的家伙。
……倒也不是说一定就要反抗,命运规定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叛逆,不是那样。
有句话叫做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比企谷不是那种白眼狼,就算被命运利用了很多次险死还生,可也得到了不少,不至于针对或者憎恨命运。
命运安排好的事情有好有坏,按照一定的规律和因果进行,比企谷最多就是有些看不惯命运对他这些生命的态度,然后出手管一管眼前的不平事……比如现在。
每当有一个人逃出虚空,他都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命运越来越旺盛的愤怒,能够听见命运更加炽烈的咆哮。
他知道命运最愤怒的其实应该是它的无能为力,明明已经设定好剧本和结局,可在比企谷的搅局下,命运的安排有不少落了空。
地狱依然毁灭,可本该死去的生命却有些活下来,这让剧本沾上不完美的瑕疵,命运一定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可是……
嘿!
比企谷砸吧下嘴,嘴角勾起,莫名有点报复成功的小快意。
“我管你?”
看着出口那端一张张激动涨红的面孔,比企谷自己也挺开心的。
地球啊,多熟悉、多亲切的地方。
出来的时间虽然不长,比企谷平时也没有很想,可现在看见地球,比企谷发现自己竟然归心似箭。
毕竟,这大概是他有生之年出的最远的一次远门,而且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可能回不去了。
他也该回去了。
……
ps:本章是三千二百字的小大章。下一章尽快码出来,也许是今晚,也许是明天下午。
然后,地狱卷这样子就算是到尾声了,收获有一些,不足和遗憾有很多,有蛮多想说的,打算过两天写个总结。
本来其实应该更好的,严格来说这一卷的结尾本来不应该是这样子,主线也完全不同……因为在细纲里面,这一卷本来是主要关于【水产品】的内容,并给对应上当初简介的内容,然后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这个没办法写了,临时更改又改不动,反正写的十分憋屈。
然后大家也看出来之前埋得外面的伏笔,那个事件还远没结束,比企谷的地狱之行是不可缺少的前半部分,后面还有一段比较悲壮又很精彩的大场面,在下一卷会写到。
不过总算是差不多写完了,出去后再回亚洲稍微收尾交代交代,可以继续大踏步向前进了。
之后的日常,袍子要好好写了,写的放松一下,尽量写甜。
具体的日常剧情该怎么安排,袍子还在思考,争取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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