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原来你忘记了,那就不奇怪了。”
“但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你就没有想过,我怎么可能刚刚分手就和别人谈恋爱?我会在同样的坑里接连摔倒两次?”
和英梨梨这样优秀的人成为青梅竹马,高高在上的金发大小姐陪着穷小子到处玩形影不离,自己傲娇的不行却还照顾体贴他失恋的感受……说没有动心过,那是假的。
只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太好,好到完全不敢去破坏,一旦有些话说出口,他担心就再也回不去了……再说,他又刚刚失恋,怎么可能再去带着情绪毁掉另一个好女孩?于是他将那份感情完全隐藏,直到消灭。
比企谷享受孤独,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他不像和漂亮的麻烦女孩产生任何关联……但他也是人,所以他也会喜欢上女孩子,只是别人的喜欢都表现出来,而他总能隐藏的很好,好到除了他之外谁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英梨梨曾经喜欢他。
当然,这种喜欢想来还带有孩子幼稚不懂事的成分,在时间的过渡下,他们应该已经没有可能了。
现在的比企谷,已经不再喜欢别人,更不再喜欢英梨梨……比企谷确定的知道这一点。
过去一年的苦难经历已经彻底磨灭了比企谷对男女感情的念想,而现在随时会去死的探员比企谷也不配谈感情……好好工作,努力活着,努力赚钱,等死后协会再发一笔巨大的抚恤金给小町,够小町一辈子衣食无忧,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就是比企谷将要做的全部,其他的全然不在计划之内。
想到这里,比企谷心里一软,叹了口气,还是又一次解释了:
迟到两年多的开诚布公,为时不晚。
“那不过是假恋爱罢了,我有我的目的,她有她的目的,各取所需,等毕业之后,也就各不相欠,结束了那段虚假的关系。”
“我和她什么也没有,我当时身边最亲近的人,不就是你吗?”
“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你既然肯相信别人的话,又为何不相信我的话呢?”
比企谷低头玩弄着匕首,声音挺沉闷:
“你是挺傻的,但我唯独不曾骗过你,你不是一直很清楚这一点吗?”
英梨梨,呆呆的站在床上,涨红了脸,傻了眼。
……
半小时后,凌晨四点半,比企谷和英梨梨仍然在沉默地大眼对小眼,气氛却缓和多了,最多还弥漫一些尴尬。
英梨梨坐在床上抱着抱枕,脸一半埋在抱枕里,一半露出来看比企谷,她此刻羞愧的只想找个石头缝钻进去,脸涨得通红已经半个小时了,一点没有消退的意思。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好好的三个人的情感纠缠,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该配合她演出的演员连出场都没有。
因为自己的脑补和听信谣言而单方面和喜欢的青梅竹马决裂什么的……这也无脑了吧,英梨梨你这个大笨蛋!
英梨梨难过极了,她既羞愧又后悔,心里还隐约有无力的感觉。
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怎么想要弥补也都是徒劳;就像你在生气的时候状若疯狂的撕碎了你怀里的布娃娃,等事后气消了,想起来这是你最心爱的布娃娃而后悔不已的时候,再怎么做也没有用了……
坏掉的东西就是坏掉了,再也不可能修补如初。
时间隔得太久了,久到他已经习惯了轻轻松松一个人,不想再和哪个人形影不离,状态亲密。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彼此,带着各自无言的悔恨和迟到的释怀。
……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早晨的太阳总是格外晴朗,六点天一亮,泽村太太和斯宾塞就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进门时看到仍坐在床上盯着比企谷看的英梨梨,夫妻俩同时一愣。
二人没说什么,又把目光转向比企谷,忐忑的等待比企谷的说法;比企谷留意到两人脸上的黑眼圈,心里猜测这两人应该是一夜没睡。
知道他们想问什么,比企谷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点点头,肯定的说道:“不会有事了。”
“没有怪异冲你们而来,你们没有被污染……只要这两天不要进行抽奖类活动,过几天就什么都好了。”
“太谢谢您了!”斯宾塞欣喜的同时又肃然起敬,此刻的他深切地体会到平时日常生活的来之不易,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背负岁月前行,一切安宁的日常的背后,都是比企谷这样的人在努力守护。
他带着泽村太太,面容严肃而认真的对比企谷鞠了一躬,起身的时候又从口袋里拿了一张银行卡——
没等斯宾塞开口,比企谷就摆摆手,
“感谢我收下了,钱就算了,协会有规定。”
“既然事情解决,那我就回去了。”
比企谷不再说话,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我送你!”斯宾塞说道。
“不用了,与我的接触,还是越少越好。”比企谷走到卧室的门口停下脚步,从怀里拿出墨镜,低头戴上,想了想,他又说道,“对了……”
“你们是权贵,本来就对诡秘有个一知半解,所以在没有被污染的情况下,就不带你们走了。”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比企谷个人的私心——如果英梨梨没有被污染,没有一定加入协会的必要,他宁愿仍是光杆司令,也不想亲手将她送向死亡……英梨梨的性格,只适合在日常里做个公主,并不适合诡秘世界。
“但是,昨晚的事情,请务必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包括遇到我在内,此事到此为止,忘了吧。”
说完,比企谷“啪”的一声打响打火机,点燃一根香烟,带着墨镜穿着黑色风衣的比企谷头也不回,潇潇洒洒的离开了。
……
比企谷刚走到楼下,正要出门。
“比企谷!”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比企谷回过头,英梨梨光着脚丫跑了下来。
比企谷皱起眉头。
看到比企谷的模样,英梨梨在楼梯的出口站住,和比企谷相距不到五米,两人对视。
“那个……那个……”
英梨梨嗫嗫嚅嚅的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比企谷:“……”
他转头欲走。
“比企谷!”
大声的呼喊之后,声音转低。
“我能不能和你,重新成为朋友?”
布娃娃被撕碎了,不能修补如初……那就重做一个。
过去的感情不能修补好,那就重新开始。
“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可以吗?”
从小到大,傲娇的英梨梨大小姐,第一次摆脱羞耻,主动出击——
“从你和我叫什么名字开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