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惊恐地看着她，“妈妈，你不要甜甜了吗？”
“怎么会？”林若初蹲下来，轻抚着女儿的脸庞，“妈妈只要有一口气，爬都会爬回甜甜身边，只不过妈妈有些事要去伦敦处理，哥哥离不开妈妈，如果我们都走了，哥哥会很痛苦，你留下来陪哥哥。”
“哥哥每次发脾气，甜甜也不开心。”
“是啊，上一次甜甜生病，哥哥也很不舒服。”林若初轻笑说，“妈妈很快回来，甜甜在家里等妈妈，好不好？”
“那不许骗人！”
“不骗人！”林若初伸出手指，“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不变！”
两人下山时，天有些阴沉，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林若初一眼就认出是陆厉爵的车，他来林银山做什么？
小白下车来，眼睛有些红，朝林若初跑过来，抱住了她，甜甜也开心地抱着他，三人连体婴似的，林若初所有忧郁的心情散去。
“今天复诊怎么样？”
“好！”
“复诊很好，伤口都拆线了？”
“嗯！”小白拉着妹妹的手，“回家。”
陆厉爵下车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林若初灿烂一笑，像是一朵开在烈日中的玫瑰，陆厉爵心无波澜，两人沉默对视片刻。
“回家！”陆厉爵声音冷淡。
“好，听三爷的！”
林银山回市内，要一个多小时，正是下班高峰，非常堵，林若初看向窗外，想起了和陆厉爵第一次在高架上碰面。
那一刻，她就知道，这辈子牵扯不清。
陆厉爵把一份资料给她，“这是青兰小学的资料。”
林若初看了一眼资料，青兰小学对孩子，父母要求都很高，孩子至少要精通一门艺术，画画，音乐等等，小白进青兰小学面试，甜甜亦如是。
可青兰小学，都是天才，精英，甜甜若是跟不上进度怎么办？
“明年她和小白一起上学。”
林若初，“小白不是要请私教吗？”
“一起！”陆厉爵看向睡觉的两个孩子，两人的手还牵着，小白会这么喜欢甜甜，出乎意料，“今天小白说，他想和妹妹一起上学。”
林若初轻笑，“其实，一起上学挺好的，和一群同龄人在一起玩，他们都需要朋友。”
陆厉爵不在说话，开车的陆融，更是不敢说话。
林若初深呼吸，“三爷，今天顾云霄来林银山了。”
陆厉爵冷笑一声，“你们真是亲密无间，他连你妈妈的忌日都知道。”
可林若初，从未告诉过他。
“我们的确有过一段……无话不谈的时光。”林若初也不否认，“三爷，你也不曾过问，所以，我也不曾提及。”
他不问，她也不说。
若问了，她也是满嘴谎言。
林若初说起了自己幼年的事情，“林家珠宝在南城很有地位，爷爷……也就是我外公，特别爱奶奶，虽然知道奶奶身体虚弱，不适合当一家主母，仍是力排众议娶了她。奶奶对他的事业，并无助益，身体虚弱，更不是一个贤内助，处处都需要爷爷处理，爷爷心力交瘁，却甘之如饴，他总爱和我说起奶奶。妈妈遗传了奶奶的心脏病，从小身体也很虚弱，在奶奶过世后，很多人都劝他再娶一位妻子，他都拒绝了，因为他怕妈妈被人欺负，怕有了身体康健的孩子后，久而久之，会让妈妈倍感冷落。我妈妈从小就养在温室里，像一朵花般，天真，无暇，热情，单纯……在我的记忆里，她真的又温柔，又美丽，说话也轻声细语，这么美丽，温柔，花一样的妈妈，却离经叛道，未婚先孕生了我，被家族所有人戳着脊梁骨，因为有私生女这一名号，我在同龄人中不受欢迎，哪怕我是林家的小公主。可爷爷，妈妈给予了所有的爱，希望我长成一个快乐，无忧的女孩子，一辈子顺遂，健康，长大后，过平凡安宁的生活。今天我在烧纸时，不敢抬头看妈妈的遗照，她一定很失望，她活成了她最讨厌的模样。”
陆厉爵静静地听着，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活成了妈妈和哥哥们，最讨厌的模样。
“你爸爸是谁？”陆厉爵问，在他调查里，这是一个谜。
“不知道！”林若初轻笑，“我妈从未提起他，可是……她一定很爱他，她总是看着我，莫名地哭，她有一次喝醉，哭着说她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爷爷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死后，这成了永远的秘密。”
她倏然一笑，“三爷，我们还能心平气和地谈起往事，真是难得，你一定恨我，恨得牙痒痒的吧，我差点杀了你……就差一点。”
“别说了！”陆厉爵脸色阴沉，难看至极。
林若初自嘲，“是，往事不可追，是没什么可提了。”
陆厉爵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一直回到蔷薇花园，他都不再说一句话，林若初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来林银山。
“三爷，有件事藏在我心底，已经三年了。”林若初在背后喊住了他，月光下，他长身如玉，背影清俊而修长，宛如冷月。
陆厉爵缓缓转过身来，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巧了，有一件事，他藏在心底，也有三年了。
“当年的圣诞节，你为什么要赴约？”
林若初眼底一片潮湿，月光坠落在她眼眸里，仿佛也有光，那一年，她于他，仍是间谍，并不可信，为什么，他要来赴约？
“你很得意，是吗？”陆厉爵眉宇阴鸷，动了杀气，“林若初，别找死！”
林若初眼底微红，美人月下落泪，美得惊心动魄，“三爷，那年圣诞节，一直都是我的遗憾，我是真心实意约你一起看雪赏月。”
她提出邀约时，甚至有过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奢望。
“那一年，那一天，我在雪中等你，其实一直想问，我把一生都赔给你，你愿意带我走吗？”林若初目光透出几分凄绝，“三爷，你愿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