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胜原本想捞一笔钱的,谁知道钱没捞上,都没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就接到上面的电话,说他被开除了。

开始他还想不明白,后来对方说他得罪了人,他平时得罪的人那么多,真要说起来,也就压盛天的货这件事最大,可是姜司眠不应该这么做啊,她肯定知道他和白悠然的关系。

纪胜不信邪,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的结果就是,不光是c港待不下去了,总港没一个人敢要他,当时他都没想过问题的严重性,直到他给海城那边的港务处打电话,对方也拒绝了他的求职,他才知道自己这是被行业通报了。

忍无可忍,他只能给白悠然打电话。

打了两遍没接通,第三遍才有人接了,里面传出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声,“我家小姐身体不舒服,您改天再打过来吧。”

说完就挂了。

纪胜气的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白家。

白悠然靠在床上,一脸病态,“谁的电话?”

保姆说,“是纪先生打来的。”

白悠然神情漠然。

纪胜私自扣盛天的货,企图借着她这层关系从姜司眠腰包里掏钱,世界上怎么会有蠢得如此无可救药的人。

他以为他是谁,就算姜司眠没和她分手,也不可能纵容这种事情发生。

主意打到她身上,现在被全行业通报,活该!

白夫人看着她这个样子,“你不打算帮他了?”

纪胜的父亲在世时,曾经有恩于白家,所以白安礼才认了他当干儿子,白悠然叫他一声哥哥。

以往遇到什么事,能解决的,白家都会帮忙。

白悠然说道,“他招惹谁不好去招惹姜司眠,咎由自取。”

听出她语气里的维护,白夫人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向着她,如果她真的要跟你断了……”

“我不相信,妈,我不相信她会不要我。”白悠然白着一张脸,看着自己母亲,“我和她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抵不过她们半年吗?”

白夫人握着她冰凉的手,“可是你看看网上现在的骂声,她要真有心护着你,怎么可能让那些人闹到现在。”

白夫人都不敢上网看,她捧在手心里宝贝似的女儿,从小到大,一丁点苦都舍不得让她吃,名声也向来都是干干净净的,现在那些人肆意对她辱骂,还有人寄恐吓信,p遗照,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光是想想,她都要气的发疯。

“她只是被那个人蒙蔽了而已,等时间一久,她看清了她的真正面目,她就会回到我身边。”白悠然固执的说道。

白夫人是过来人,她太懂这些年轻人的心思了,哪有什么回头不回头,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这种相思之苦,这么多年感情,哪是她姜司眠说扔就能扔的。

“你要是实在难受,妈给她打电话,我跟你爸和她见一面,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两年前你离开她就是闹脾气,这都算不得什么,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首先要调整好情绪,不能再气坏了身子,其他的事情让妈来做。”白夫人苦口婆心。

父母无论何时都是向着自己孩子的,哪怕是自己孩子有错在先,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白悠然缓缓弯下腰,把脸埋进母亲手中,眼泪无声的往下淌,“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当初说什么都不会抛下她离开,还跟那个男人谈恋爱,又脏又恶心……”

她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呕出来。

发觉她的异样,白夫人扶着她的肩,抬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悠然脸色更白了,她摇了摇头,不说话。

白夫人观察着她的表情,“你刚才说那个男人,是你在国外的男朋友?”

白悠然不想提起他,但还是点了点头。

之前母女二人一直没怎么说过这个事情,白夫人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当然没有!”白悠然不知道被触到了哪根神经,她反应强烈,嗓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分,“我怎么可能会和那种人有亲密接触!”

白夫人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她拍着她的背,“你别生气,妈就是随口问问,没有就好,国外那些人咱们也都不熟悉,谁知道他们平时去什么地方,确实脏的很,现在你回来了,可以离他们远远的。”

白悠然低头沉默了片刻,“您和我爸还是不要去找她了,找她估计也不会见你们,至于网上那些骂声,随便他们怎么骂吧,不用花钱压,我要让她知道,我被人羞辱至此,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会想明白的。”

-

时欢的伤口要连续换几天的药,原本程梦要来,她拒绝了,现在也不住雀屏山,没必要这样来回让程梦跑,再说了,人家也要上班。

她早上在家等着小宋来接她,本来定的时间是九点钟,太早她起不来。

八点五十的时候,门铃响了,时欢刚洗漱完,她纳闷小宋知道家里密码,还摁什么门铃。

打开门一看,姜司眠站在外面。

时欢不太意外,她情商再低,也没低到别人对她示好,她还傻到看不出来的地步。

姜司眠以前什么样,同一个屋檐下住那么久,没人比她更清楚,看谁不顺眼,那是连正眼都不带瞧的。

相反,她要是看谁顺眼……

“我给你带了早点。”姜司眠淡声说道。

时欢低头看过去,品味居的食盒。

“进来吧。”她把人让进来,内心别提多复杂了。

姜司眠扫了眼她的脖子,“伤口还疼吗?”

时欢实话实说,“疼。”

脖子那块地方本来就敏感脆弱,加上她又是个怕疼的,说不疼才奇怪。

姜司眠换了鞋,提着食盒走到餐桌前,把盒子打开。

时欢也走了过去,盒子有三层,每层有三个餐盘,里面装着不同样式的早点。

“这也太多了……”时欢觉得有些浪费。

姜司眠看她一眼,“我还没吃。”

时欢迎着她的视线,伸手把盘子往外拿,“那就一块儿吃吧。”

两人洗了手,一起在餐桌前坐下,大概是察觉到姜司眠的心思,时欢表面坦荡,内里百爪挠心。

“尝尝这个烧麦,虽然没你做的味道好,但也勉强可以下口。”姜司眠用没动过的筷子给时欢夹了个烧麦,放到她面前。

时欢:“……”

见她不动,姜司眠投来询问的目光。

时欢抬头,“能从你嘴里听到夸我的话,比有人告诉我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还要惊悚,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以前是怎么形容我做的菜的?”

不等姜司眠说话,时欢一秒入戏,她夹起面前的烧麦咬了一口,面无表情的道,“凑合吧。”

然后放下烧麦,又去夹了一个煎饺,咬了一口,略带嫌弃的说道,“一般。”

她学的入木三分,姜司眠看着她学自己,也不生气,而是口吻认真的叫她,“时欢。”

时欢沉浸在自己精湛的演技里面,“怎么了?”

姜司眠正要开口。

小宋就背着包从外面走了进来,“时欢你又背着我偷吃好吃的了,我在门口就闻到……”

她说到一半,便看到坐在时欢对面的人,反应特别快的收住了话头,“我突然想起来郑姐叫我上午去公司一趟。”

前后不到半分钟,小宋来了又走。

时欢愣了下,她收回视线,看向姜司眠,“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姜司眠不动声色的垂下双眸,“没什么。”

时欢没有追问,两人低头安静吃饭。

时欢心无旁骛,姜司眠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昨天下面人来报,说看到言今秋来时欢家里了。

她让人查了日-本设计师ruhua的事情,很容易就查出了幕后的推手。

言今秋虽然才20岁,但来势汹汹,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就算时欢现在不喜欢她,顶着那张脸,万一日久生情呢。

越想,姜司眠危机感越重。

“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换药,去二院还是去圣荣?”姜司眠问道。

时欢特别不喜欢麻烦人,尤其是姜司眠,不过她如果拒绝她,这人肯定只当没听见。

“去二院吧。”时欢说道,她还是想找上次那个给她换药的医生。

姜司眠嗯了一声,就没再说别的。

吃过饭,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时欢要穿衣服,姜司眠见状,从衣架上帮她把外套拿了下来。

“你别动,我给你穿。”姜司眠说着,双手便绕到她身后给她穿衣服。

这个动作无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近到时欢感觉自己几乎被姜司眠抱在怀里,还能闻到她身上香香的洗衣液的味道。

时欢分了会儿神,她看到姜司眠里面穿着的衬衣,那是她上次在雀屏山帮她洗了的那件。

心底有些异样,时欢说道,“你一会把你的衣服拿走吧,我已经洗完了。”

姜司眠把她的胳膊塞进袖子里,“不拿了,麻烦。”

时欢瞥她一眼,“有什么麻烦的,你没开车吗?还是说过了下我的手,你很嫌弃?”

姜司眠本来正在给她系扣子,闻言一顿,“我嫌弃?”

时欢不说话,眼神示意,难道不是?

姜司眠两手拎着她的衣襟两侧,把人往跟前拉了半寸,“我要是嫌弃,还会穿着你给我洗的衣服来见你?”

她嗓音很低,以往总是平静无波的漆黑瞳孔中,竟浮现出些许的情动。.七

时欢故意不看她,低头出声道,“松手。”

姜司眠的手还放在她的衣襟处,她没松,而是继续给她系扣子。

时欢自己也不是没手,她伸手想自己来,姜司眠不给她这个机会。

“上次我生病,是你送我去医院照顾我,现在你受伤我照顾你,礼尚往来。”姜司眠说道。

时欢想到她生病那次,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她说之前她摔下楼梯,是姜司眠照顾她,所以她才带她去医院的。

真是有意思。

“这么说来,下次你要是再生病,我还得继续照顾你,你来我往的,什么时候才算完?”时欢忍不住说道。

姜司眠刻意放缓了动作,给她系好最后一颗扣子,“为什么要完?”

时欢说,“早晚得完。”

姜司眠看着她,“这话说的太绝对了。”

时欢特别想问她,她到底什么意思,想干什么,可是姜司眠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她就没办法问。

万一是她自作多情呢?

往深了想,姜司眠报复心那么强,知道她把她当替身,气成那样,所以想故意引诱她,等她爱上她的时候,她再狠狠把她抛弃。

时欢试图自欺欺人,然而心底又有个声音告诉她:拉倒吧,你又不是没有被人喜欢过,你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眼神?

姜司眠带着时欢去了医院。

还是上次的那个医生给时欢换的药,姜司眠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医生说话都注意了点,言简意赅,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只字不提。

时欢的伤口没有比昨天好到哪儿去,纱布拿下来时,姜司眠还是蹙了下眉。

“她怕疼,上药的时候轻点。”她在旁边说。

医生特别想怼她,上药这种事情,疼是因为药物本身,跟轻重关系没那么大,再说他一个医生,难道不比她一个患者家属懂得多?

医生心里吐槽,没敢真的说出来。

换好药,姜司眠下意识要去搀扶时欢,时欢无语,“脖子受伤而已,我又不是孕妇,不需要你搀着。”

姜司眠的手已经抬起来了,医生还在旁边看着,收回去也挺没面子,她还是放到了时欢肩上。

“走吧,我怕你撞门上。”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时欢:“……”

怕抻到伤口,时欢没和她计较。

两人刚走出去,不料迎面撞上来一个人。

浅粉色的中卷发,白色短裙和黄色小香风外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大墨镜,身形高挑修长。

不是言今秋是谁?

时欢光凭一头粉毛就认出了她,“你怎么在这儿?”

言今秋先是看了眼姜司眠,又去看她揽着时欢的那只手,慢半拍的说道,“我去你家里没看到人,问小宋姐,她说你来医院了。”

说话的功夫,她摘了墨镜。

撞都撞上了,时欢只能硬着头皮和姜司眠介绍,“言今秋,我们公司新来的同事。”

她公式化的介绍,只是同事,连朋友都不算,让言今秋心情跌至谷底。

姜司眠看着眼前丝毫不懂得掩藏情绪的小崽子,眼神淡漠,“原来这就是上次给你打电话的人。”

她一句话让言今秋内心警铃大作。

“那个电话是你接的?”言今秋问道。

如果不是这张脸,姜司眠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她薄唇轻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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