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拒绝她,姜司眠一点都不意外。
这才是她的性格,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模棱两可,没有若即若离,对待任何事情从来都很果断且有自己的原则。
她实在欣赏她这种处事态度,越是深入接触,越明白她的好,也逐渐摸清楚了她的脾气。
不过相比较被拒绝,姜司眠更在意的是,她竟然解释了她和言今秋的关系。
姜司眠心情有几分微妙,时欢当初凭着一张脸来接近她,现在有一个长得更为相似的,她却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是不太一样的?
过了良久,姜司眠才开口说,“你不喜欢她就好。”
时欢说完那句话,一直等着她的反应,怕她又发什么神经,谁知道她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也不喜欢你。”时欢继续扎她的心。
姜司眠说,“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
时欢:“……”
姜司眠看着她说,“今天太晚了,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在这里住一晚。”
“我不……”
“你开着我的车送我回来,难道要打车回去?还是说你想让我开车把你送回去?”姜司眠不给她再次拒绝的机会,“你睡我的房间,我睡这里。”
时欢瞪着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姜司眠弯腰把地上的画纸一张张捡起来,“我们是朋友,你自己说的。”
时欢站在那儿不动。
姜司眠说道,“不用担心我对你图谋不轨,要下手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天。”
时欢心底有异样划过,她果然还是不能适应姜司眠对她情感的转变。
以前冷她冷成那样,现在突然说喜欢她,换谁都没法接受。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暗恼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个事儿呢,早知道给林越打个电话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
见她还不走,姜司眠问道,“你要留下来和我一起睡?”
这话跟电流似的窜过时欢的四肢百骸,她摸了摸胳膊,有些羞恼,“谁要和你一起睡!”
她说完抬脚就准备往外走,结果走的太快,不小心在画纸上滑了一下,差点摔地上。
姜司眠就在旁边,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扣着她的腰把人带进了怀里。
时欢惊慌的抓住她的衣服,她更加肯定了一个想法。
姜司眠克她。
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当她面儿摔跤!
“你慌什么?”
“我没慌!”
“没慌怎么会摔倒?”
“明明是你弄了一地纸!”
“好吧,我的错。”
时欢毫不留情的推开她,拉开门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姜司眠的房间在楼梯右边,以前别说进来了,敲门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恼了她,现在时欢走到门口,推门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她背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微微喘了口气,才慢慢去摸开关。
有了前车之鉴,她开灯的时候做好了心理准备,生怕又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好在姜司眠还没那么神经,自己房间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时欢松了口气,兜里的手机响了两声,她拿出来一看。
姜司眠:睡衣在衣帽间左边第一个柜子里,下面抽屉里有新的内衣,里面有你的尺寸,自己找,我就不过去了。
时欢没有回复她,去衣帽间找了衣服就钻进了浴室里。
洗完澡后,时欢穿着姜司眠的睡衣,睡着姜司眠睡过的床,盖着姜司眠盖过的被子。
彻底失眠了。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姜司眠看着她,对她表白的样子,明明当时也没什么反应,可现在缓过劲儿来后,反而后知后觉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第一,姜司眠喝了酒,第二,人在晚上的时候容易矫情导致情感泛滥。
时欢抱有一丝侥幸的想,她会不会第二天就忘了?
虽然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但也不代表没有荷尔蒙上头的时候,万一只是一时冲动,万一只是想随便玩玩?
她和白悠然那么多年的感情,都能说断就能断,谁知道她对她是不是也是这样。
时欢想了一晚上有的没的,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
好久没在雀屏山过夜了,时欢怎么也没想到失眠过后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这期间没有电话叫她,连姜司眠都没有来打扰她。
时欢洗漱完,穿着拖鞋拉开门往楼下走去,她以为姜司眠不在家,结果还没走到下面,就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
姜司眠身上穿着和时欢同款的深蓝色睡袍,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她看到时欢下来,说道,“醒的真是时候。”
时欢盯着满桌子菜,没看到品味居的盒子,“叫的外卖吗?”
姜司眠视线不动声色的在她身上扫了一遍,她的睡袍时欢穿着有些宽松,此时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玲珑的锁骨,散下来的长发有几绺钻进了她衣襟里,令人浮想联翩。
明知道时欢不可能勾引她,还是抑制不住有些心痒。
姜司眠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克制着几乎喷涌而出的情绪,“我做的。”
时欢已经走到餐桌前,她煞有介事的数了数,“一二三四……十道菜……你没诓我吧?”
姜司眠从她脸上看到了不敢置信,她说道,“我让林越给我发的教程。”
时欢一手挡着头发,弯腰闻了一下,“好香,林越真厉害。”
姜司眠强调,“菜是我做的。”
时欢拿起筷子,“你也厉害,我可以尝尝吗?”
她实在好奇姜司眠的手艺,如果做的好吃就算了,不好吃她得狠狠嘲笑她。
姜司眠看出来她的意图,“本来就是给你做的,你先吃,我去给你盛饭。”
时欢夹了一块炖的软烂的排骨,咬了一口。
好好吃!
姜司眠走过来,把饭拿给她,“怎么样?”
时欢说,“还行吧。”
说完,她又夹了一块放到碗里,“我不吃米饭,你做这么多菜根本吃不完,都浪费了。”
姜司眠在她旁边坐下,“我想把你以前为我做的事都做一遍。”
时欢一愣。
姜司眠看着她,漆黑的瞳孔中冷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时欢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她低着头,无意识的吃了口米饭,“不是跟你说了我没打算处对象嘛。”
“现在没打算,将来总会有,我可以等你。”姜司眠说道。
时欢记得特别清楚,她昨天晚上还不是这样,起码留了一点脸皮和矜持在,亏她还盼着她今天酒醒什么都忘了呢,结果人家不仅没忘,反而变本加厉,直球打的人措手不及。
“我不需要你等,再说你都三十多岁了,越等年纪越大,不划算。”时欢企图说服她。
姜司眠没动筷子,一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嫌我老?”
“这不是老不老的事……”时欢怀疑她听不懂人话。
“我长得不好看,还是钱太少不够你花?”姜司眠继续问她。
时欢吃不下去了,她有些着急,“你明知道和这些没关系!”
姜司眠说,“你不能一辈子陷在过去里,总要重新开始往前看,我可以帮你。”
时欢很无语,“要不要重新开始是我自己说了算的,就算是开始,你怎么确定你就可以帮我走出来。”
“你不跟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这句话姜司眠说的很强势。
时欢以前领略过她的嘴毒,没想到她在洗脑这方面也十分有天赋。
她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当老板的,随时随地画大饼。”
她说的不是好话,姜司眠却很受用,摊牌后,时欢这张嘴除了伤人,冷幽默也是一套一套的。
姜司眠心情不错,她拿过一旁的一次性手套戴上,开始慢条斯理的剥虾,“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我是在画大饼,还是在给你承诺。”
人长得好看,剥虾都是优雅的,她速度很快的剥完,放到时欢面前的盘子里。
时欢看她,“咱俩又没关系,我并不需要你给我承诺。”
姜司眠接着剥第二个,“我们还没离婚。”
时欢:“?”
姜司眠接连给她剥了好几个,“给我一点时间,如果试过了还是不行,我会离你远远的。”
时欢不想吃虾,又不想浪费,她吃了一个,还挺好吃,然后又吃了一个。
“我不想跟你试。”她含糊不清的说道。
姜司眠摘下手套,抽了张纸巾擦手,“那就当我求你,求你可怜可怜我,行不行?”
时欢抬头看她。
姜司眠也看着她。
她说道,“你不需要有压力,我不是求你喜欢我,只不过是让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时欢迎着她的视线,大脑有一刻的空白,她感觉心尖都在发麻,麻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吃饭吧。
她低头连扒了几口饭,好一会才发现,她说了不吃饭的,怎么开始吃饭了?
姜司眠一口都没动,一会给她夹这个一会给她夹个那个。
“你别放了,我吃不下了。”时欢嘟囔。
姜司眠把一小盅汤推到她面前,“熬了两个半小时,尝尝味道。”
时欢摸了摸肚子,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伟大精神,她拿着勺子喝了一口。
“好烫!”她把勺子扔回去,严重怀疑姜司眠想谋杀她。
姜司眠淡定的接了过来,开口道,“那我给你吹吹。”
时欢:“……”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