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司眠没有回家,下了高速她就接到林越的电话。
“姜总，韩局已经出发了。”
姜司眠看了眼时间，车速加快,“我十分钟就到。”
她晚上约了韩启风吃饭,地点在一家私房菜馆。
姜司眠先一步到,韩启风没多会儿也到了。
包厢门一开，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理着利索的寸头，穿着非常普通,要不是身上自带一股子独特的气场,单看模样，跟寻常老百姓人没什么区别。
姜司眠见他进来,并没有起身,而是开口道,“韩局贵人事忙，见你一面不容易。”
韩启风一点儿没客气,在她对面坐下,“少阴阳怪气,咱俩不知道谁更忙。”
姜司眠亲自给他倒茶，不咸不淡道，“那不一样，你是人民的公-仆，跟你比起来，我就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还是俗了点儿。”
韩启风瞥她一眼,“你有事找我吧？”
姜司眠没搭腔,而是转移话题,“我这是小事，先说说你，你的事快成了吗？”
韩启风看了眼门口站着的服务生。
姜司眠道，“都出去吧。”
她说完，两个服务生就带上门走了，包厢里剩下姜司眠和韩启风。
韩启风喝了口茶，才慢慢开口，“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你送的那份大礼，我老丈人很满意。”
姜司眠脸上波澜不惊，淡声道，“都是心意，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老人家喜欢就好。”
韩启风心情不错，“我本来想等事情定了再告诉你，不过现在差不多也板上钉钉了。”
姜司眠说道，“那就提前恭喜你了，等你去了省厅，我再让人备一份礼，肯定不比你老丈人的差。”
不等韩启风拒绝，她继续道，“放心，不是行-贿。”
“是给你女儿研发的那款特效药，进度很顺利，没什么意外的话，年前我就能给你送过去。”
韩启风愣了半晌，似是不敢置信，“真的？”
姜司眠抬起眼皮子看他，“我说话一向算话，什么时候食言过？”
韩启风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悦，他又喝了口茶，“不管我闺女的病能不能好，老哥我都记你一辈子恩情。”
姜司眠说道，“记一辈子就算了，我家老爷子爱喝茶，上次我把嫂子给我的那几斤给他拿过去了，他很喜欢。”
韩启风笑道，“多大点事儿，明天我就让你嫂子亲自上门给老爷子送去。”
两人聊了会别的，韩启风茶也喝的差不多了。
“说完我了，聊聊你的事儿？”他知道姜司眠不会无缘无故找他。
姜司眠没直接回他，而是叫服务生进来，她没看菜单，念了几道菜名。
“口味儿都重点，等会再开一瓶贡酒。”姜司眠知道韩启风喜酸辣口，就提了一句。
服务生一走，韩启风乐道，“我就爱跟你吃饭，不用自己点，每次跟他们出去看菜单我都头疼。”
姜司眠说道，“这儿都是家常菜，没什么山珍海味，你以后要是过来，直接报我名字就行。”
韩启风没跟她客气，点头应下。
“谢泽行你认识吗？”
姜司眠没说什么事，而是直接问韩启风认不认识这个人。
韩启风知道这是进入正题了。
“听说过，没见过面。”韩启风实话实说。
姜司眠捏着茶杯，语气平淡，“他不是容城人，这几年在香港做生意，老家云城的。”
说到最后一句，她看了眼韩启风。
云城就是韩启风即将上任的地方。
韩启风瞬间明白，“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姜司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顺便列举了谢泽行身上的一系列罪状。
韩启风沉吟半晌，“你说的那些，证据确凿吗？”
姜司眠看着他，“有证据，但是不全，不过我可以让他认。”
擦边话让她说的轻描淡写。
韩启风没有忽略掉她漆黑瞳孔中的狠戾，那是一种要将人置于死地的眼神。
这得多大的仇？
韩启风自然不会问出来，他说道，“他能认就没问题。”
姜司眠垂眸，掩下眼底的阴鸷之色，“能判几年？”
韩启风问她，“你想判几年？”
两人脸上的表情皆是不动声色，但却心照不宣。
姜司眠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勾了下嘴角，“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平头老百姓哪敢左右司法，一切自然是按照法律规定走。”
韩启风笑了。
姜司眠也笑了。
二十分钟后，包厢门被敲响，服务生端着餐盘开始上菜。
韩启风看着满桌子的红通通的菜，他说道，“我记得你不能吃辣，要不再点点儿别的？”
姜司眠示意服务生倒酒，她说道，“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今天就当我舍命陪君子。”
这话乍一听随意，舍命陪他的人多了，但得看对方是谁，分量有多重，韩启风瞬间就明白了里面的意思，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样，什么也不用说，都在酒里。
两人拿起酒杯碰了一个。
韩启风一口干了，他叹道，“好酒啊。”
姜司眠说道，“知道你喝不惯红的，这贡酒还是别人送我的，还有两瓶新的，你要是不嫌弃，等会一块儿拿走。”
韩启风摆摆手，“喝两口解解馋就行了，哪儿还能拿你的。”
两人一顿饭吃了得有三个多小时，韩启风喝酒上脸，他不敢多喝，“差不多了，再喝回去你嫂子该骂我了。”
姜司眠说，“我让人送你。”
韩启风开车来的，肯定没法自己走了，他也没拒绝。
等把人送走，林越从另一边出来。
“酒给他放车上了吗？”姜司眠问道。
林越说道，“放了，两瓶。”
这贡酒姜司眠手里当然不可能只有两瓶，不过对于韩启风还来说，两瓶他能收，换成两箱肯定是不会收的。
姜司眠很了解他。
“对了姜总，刚才沈小姐打不通您的话，打到我这里了，说是让您看到给她回一个。”
姜司眠面无表情，像是没听到一样，“回雀屏山。”
到家后，姜司眠看了眼手机，七点半的飞机，按理说这会应该到了，别说电话，连个信息都没有。
她换了鞋进门，一层客厅灯光大亮，但是空荡荡的，没一点人气。
脱了大衣，她正准备上楼，忽然想到时欢走的时候跟她念叨那些东西，她鬼使神差的往厨房那边走去。
只见冰箱上面贴了一大堆卡通贴纸，每一张上面都写了字，字体娟秀，写的内容还带语气的，随便拿起一张，姜司眠都能透过字想象出时欢写字时的表情。
她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可即便这样，愣是一张也没仍，还把手里的那张重新贴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