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趟虽然不能说没有收获,但这种收获相较于眼下的困境而言,却几乎是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江岁寒在碑石附近寻了干净处坐下,暂时并不打算从这里出去。

一来是因为就算从这里出去,也不知该如何离开镜虚天,反而会叫那些人里心怀不轨者发现小龙。

二来则是,既然这里需要血脉才能进来,也就是说至少一时半会儿,那些人是进不来的。

无论如何,在这里,沉烨至少是安全的。

他边思索,手下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小龙光滑的鳞甲抚摸,被摸得极其舒服的沉烨万般享受地眯起龙眸,足有拳头大小的龙头搁枕在江岁寒的腿上,不时翻个面儿,好使被摸得更多。

“师尊,喜欢。”

奶声奶气的嘟囔响在江岁寒耳中,他垂下眼注视着小龙额心之间的那个神秘印记,指腹在上轻柔地摩挲了两下,终是缓缓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此一遭到底是福是祸。

他收回手,从怀中抽出方才带出的药谱,借着光仔细翻阅了起来,失了温柔摸摸的沉烨不满地嗷了两声,却见自家师尊丝毫无动于衷,方又蔫巴了地垂下龙头哼哼唧唧。

风将桃林间的桃瓣吹来,纷纷扬扬地落了江岁寒一身,沉烨看了两眼,身后长尾有些蠢蠢欲动,终是趁江岁寒不在意时又再度缠上了他觊觎许久的纤细腰肢。

被打扰了的江岁寒从书中抬眼看了他一眼,便见怪不怪地收回了目光。

龙的占有欲极强,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只是小少年平日里对他极为尊师重道,一向都乖巧至极,如今变成了龙后倒是肆意妄为了不少,也不知待他清醒后若还能记得这些事会如何作想。

想到那副场景,许是察觉出几分好笑,江岁寒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不明显的弧度,连春湖一般的浅茶眸底,都被风拂得晕开了层层笑意涟漪。

如霜雪冬去,春日将临,风中已经有了花的香气。

沉烨一时间竟看得有些醉了。

察觉到腰间长尾有几分愈缠愈紧,甚至勒得有些隐隐作痛,江岁寒才又冷淡的去看了沉烨一眼。

只是那眸中笑意尚未完全消褪,还带着几分春意暖光粼粼,看起来着实令人很是心动。

小龙被美色吸引,喉头攒动,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咕噜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极为显耳。

还不待江岁寒对此做出什么反应,便见沉烨嗷呜一声瞬间将头埋了下去,连缠在他腰上的长尾都松了不少。

江水寒摸了摸埋起的龙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忽然而来的剧烈炸响给阻了话语。

地面震颤摇晃的厉害,桃瓣纷纷掉落一地。

埋头的小龙当即又抬起头来,龙瞳危险地绷成一条直线,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喉间发出危险的低吼。

出事了?

江岁寒眉心微微一拧,神情有几分凝重,可仔细一想,在这镜虚天中应该是无法使用任何灵力的,这样仿若灵力接连轰炸般的声音当不该出现才是。

莫不是……

他心念一动,想起在被镜虚天吞噬前慕容云中传来的急讯,莫不是,因为师兄一直联系不上他们,所以便带人来寻了?

同江岁寒所猜测的大差不离,慕容云中确实是因为久久联系不上小师弟一行人而十分担心,但这其间最令他忧心的是……

江岁寒每月一次将发的寒毒时日,就在这几日了,每月的这个的时候,他都早已在底下的丹室闭关调养了。

这是连江岁寒自己都还没发觉到的事,镜虚天里时间的流逝同外界是不一样的。

镜虚天之外的凌山山巅,一身白衣,高束马尾的钟槐有些气急败坏,“这群狗娘养的东西,若是楚月在里头出了什么事,老子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还自诩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用钱就能随便打发了的一群不要脸!”

身为秋露涧最有名的护妹狂魔,钟槐简直就要被气疯了,他不住焦躁地走来走去,为自己当初一时的心软松口而万分后悔。

他原本就不同意钟楚月离涧来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若不是看在有沈云昆和江岁寒陪同的份上,再加上小叔说要让阿月学着独立起来,他不能陪她一辈子这样的话,他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口。

谁会想到,竟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钟离看了眼怒气冲冲,焦躁不安的侄子,眉心一拧,冷声斥道:“安静点,像什么样子。”

钟槐一时语噎,不敢顶撞这位冷面凶煞的小叔,可他心里又实在急得难受,只能掩耳盗铃般,自以为旁人听不见的小声叨叨:“凶什么凶,还不是因为你,都是你让阿月去的,如果阿月不去,怎么会被困那什么劳子的镜虚天里……”

在场的秋露涧众弟子各个人精似的假装听不见,纷纷抬头望天,万般认真地寻找镜虚天的踪迹。

咦,这个镜虚天飘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

钟离:……

眼见这位小叔有要发怒抽人的迹象,过完了嘴瘾的钟槐当即很识眼色的转移话题,“钟师伯,你看这个镜虚天到现在也没出现,难不成我们就在这里这样干等着吗?!”

钟离冷冷看他一眼,只道:“等云中回来。”

不多时,慕容云中便带着几位弟子回来,他对钟离微微颔首,“钟师伯。”

身后众弟子道:“钟离长老。”

钟离下颚一点,看向慕容云中道:“你不必朝我行礼,可找到什么痕迹?”

慕容云中没有理会前一句话,只微微摇了摇头:“这四周都看过了,确实不在这里了。”

钟离眉心一拧,“这下遭了。”

听得云里雾里的钟槐十分茫然,他忙道:“等,等等,什么就叫这下遭了?慕容师兄的意思是说镜虚天不在这里了?既然不在这里,那去找不就行了?有什么遭的?”

钟离连看都不想看他这脑袋缺了根筋的傻侄子一眼。

同慕容云中一道来此的应元洲道:“钟师伯,钟离长老的意思是,如果镜虚天飘去了别处,被其他门派发现,那后果就无法作想了。”

到那时,众门派为了镜虚天中的珍宝秘法一拥而上,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钟槐脑袋这才勉强拐过了弯,忙急道:“那怎么办?!”

慕容云中微微一笑:“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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