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温媃是被独孤悠荻抱回房间的。
回的是独孤悠荻的房间。
稍后,那峨冠男子叩门而入,来到床前,瞧了的郝温媃一眼,转头问道:“她还是不能动弹么”
“嗯。”独孤悠荻点头,“想是那地胤太子对她施加了什么邪术。”
峨冠男子略一沉吟,吩咐道:“独孤,去叫李庙主来。”
独孤悠荻领命而去。
的郝温媃睁大双眼,盯着前面的男人。
男子也对她凝眸而视。
郝温媃察觉出对方目光之中的几分。
尽管这男子看起来内敛深沉,极有修养。
异性的这种目光,她见得多了。
在现实世界中是如此。
来到东狮国之后,体会更深刻。
但此时,她丝毫没有感到不安。
这个男人,跟皮大爷,跟王邻汝,跟地胤太子,都不一样。
心力交瘁的郝温媃觉得,自己也许要苦尽甘来了。
可是,那男子接下来的举动却很奇怪。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卷轴,将一幅图画徐徐展开,目光流转,眼波如醉,似在对比、鉴赏画中人与眼前人的模样。
郝温媃顿时一头雾水。
眼前这男子和他的手下,个个戴着面罩,装束奇特,行事古怪,当真是好生神秘。
这时,李庙主跟着独孤悠荻进来了。
他是几个经庙员的头儿。
一入内,李庙主便跪在峨冠男子跟前。
“这位姑娘动不了,你有什么法子没有”男子问道。
“回禀潘公子,在下本领低微,对此可是毫无办法。”李庙主摇头。
“你在此主事多年,应当见多识广,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潘公子似乎有些愠怒。
李庙主顿时面露惶恐。
身前这位潘公子,来头极大,不过为人一向低调谦和,友善待人,却不知为何突然发起了脾气。
“公子息怒,在下虽是在此供职多年,但这真仙显圣之事,也是第一回见到”
李庙主声音颤抖,似乎对刚才太子显灵的一幕,仍感畏惧,“故而,在下难有良策献上。不过有个办法,公子倒是可以去试试。”
“什么办法”
“去玄母娘娘座前,诚心祷告。”
“哦”
面罩遮面的潘公子,语气转缓,“我真是急晕了头,竟然没想到这个。李庙主,你与我同去一趟。”
李庙主连连应承,领着潘公子下楼去。
独孤悠荻关上房门,搬张椅子坐下,置剑于膝上,静静守护在床前。
的郝温媃,也很快就合上眼皮,睡着了。
睡梦里,她像自由的飞鸟,穿掠云层,来到一个满眼都是绿色与生机的地方。
那地方有无数璀璨的光芒闪耀、交织,如流星,若飞萤,似真似幻。
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环绕着一片绿洲。
绿洲中央,一棵万年古树,遮天蔽日。
树干上有个巨大的树洞,树洞前,千百条藤蔓缠绕成一张宏伟王座。
一位年长的女性,身形伟岸,白发数丈,头戴藤冠,端坐在王座之上,身体的经脉仿佛与藤蔓相连,广布百米,累叠交错,扎根于大地。
周边有百卉盛开,铺陈如锦,异香扑鼻。
更有衔芝、献果之灵兽,往来奔跃。
祥云瑞气,四处流转。
年长的藤女展露慈祥笑容,敞开博大胸怀,朝郝温媃微微招手。
郝温媃不由自主地飞向王座,落在藤女面前。
藤女轻轻握住郝温媃的双手,唇齿微张,似在好言抚慰。
不过郝温媃自己,一句也没听清。
一股渗进掌心,沿着双臂,涌入她的体内。
郝温媃顿时觉得百骸精固,六藏安和,神识空明之境,恍如这四方玄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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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大漠中,两辆马车首尾相隔,正在宽敞的道路上奔驰。
这马车高大、坚固、舒适,每辆车都配备两匹健马。
郝温媃和王邻汝,坐在后面一辆马车里。
马车外的世界,只有纯粹的天与地。
苍穹万丈,阔野万里。
人似微尘。
好一片无尽的荒漠啊。
它静默,壮阔,天边那条亘古不变的地平线,划出如此简单而难言的忧伤。
在这样的世界中穿行,孤寂像风沙侵蚀岩石一样,时刻侵蚀着人心。
郝温媃觉得,在这一路上,若不是有一位健谈的马车夫陪着,她可能会患上抑郁症。
因为与她同处一车的王邻汝,这几天忽然变得沉默了。
当然不是性格内向的那种沉默,而是谨小慎微的沉默。
似乎,这个圆滑世故的男人,正在回避着什么。
以郝温媃的聪明,当然能猜到几分。
在那位潘公子的眼皮底下,王邻汝不想跟自己打得。
这个狡猾的老男人。
郝温媃盯了对面的王邻汝一眼,在心里冷笑。
总是显得昏昏欲睡的王邻汝,着眼皮,像坐火车卧铺一样躺着,很少动弹,只有当马车停下来,外面有动静的时候,他才会恢复机敏,爬起来,跳下去,前后左右地忙开,给马车夫搭把手。
郝温媃不怪这男人。
她还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受到自己的连累,这男人就仍然在现实世界中,风风光光地做他的部门一把手,而不是来到这异世做个巴结马车夫的下人。
但这事情说到底,也不是她的责任。
只能说,命运安排,造化弄人。
她的内心,现在已经放下了些许的贪痴嗔。
对于那些不幸、不如意、不顺心,她不想怪自己,也不想怨别人。
就连以前想要一口一口咬死的那个丈夫,她也准备放他一马。
真的找到他了,就首先跟他敞开心扉地聊一聊,如果彼此仍是深情不移,那就抛弃不快,恩怨勾销,重新开始。
对于寻夫这事,郝温媃现在感到有了几分把握。
因为她知道这个潘公子,尽管刻意掩藏身份,但实际上非富即贵,在这东狮国,绝对不是一般人。
有了他的帮助,事情会好办得多。
这也是她愿意跟着这位潘公子走一程的原因。
她的功力,早已恢复。
在妙感玄母宫住宿的那一晚,她梦见一位神奇的藤女,醒来之后,自己不仅能够行动自如,而且感觉体内能量充沛,远胜往昔,若是一展身手,其威力也必定超过从前。
当然了,说到这里,她必须要感谢潘公子之前的出手相救。
这位从来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潘公子,名字叫做潘勿杳。
郝温媃总觉得,这个名字也是蒙了层面具的,不像真名。
但即便是这样一个名字,也还是马车夫偷偷告诉她的。
几天下来,潘勿杳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郝温媃有种感觉。
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频频被人暗恋的中学时代。
那时她是班花咯,也是学霸咯。
而那些青涩的朦胧的男生,就总是远远地窥望着,一到她面前就假装若无其事,但无论目光如何闪躲,也脱离不了她的世界。
潘勿杳话不多,单独乘坐前面的一辆马车,似乎不愿被打扰。
那个独孤悠荻依旧性子淡漠,自乘一骑,负剑扬鞭,紧挨着主人的马车,忠实地履行护卫的职责。
至于之前出现过的雾川昭形,根本就不知道他究竟隐藏在何处。
除此之外,还有给潘勿杳赶车的一个汉子,叫高响,其实却并不高,也不响。
高响一米五几的身高,四肢粗壮有力,皮肤黝黑,个性很沉默。
所以,这一行数人,只有另一个马车夫的话最多,只有她陪着郝温媃聊天解闷。
她是个女人,叫做板实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