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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赫绛刀。”虬髯客扬刀在手,轩昂刚厉,恍在两军阵前,“此刀饮尽人血,噬尽人魂,被我铸炼英魄,极阳至刚,丹心赤忱,但遇世间阴秽邪乱,皆杀无赦”

金背大刀,背厚两指,刃薄如光,通身赤泽闪映,通灵有神。

听闻主人峻言,赫绛刀震动嗡鸣,似为回应。

“好汉,报上姓名。”张从隐鏖战之后,口气依然强硬,“老朽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曾强夫一愣。

师父啊师父,你有点二。

赫绛不过是刀化人形,你尚且只能惨胜,那么正主持此妖刀来战,你还有半分胜算吗

师父你于武学一道,可是行家中的行家,曾经凭着一双肉眼,看穿我的境界与修为,不可能看不清眼前形势。

何必死要面子,硬撑到底

“张从隐,你好大的架子。”虬髯客杀机盈溢,“也罢,待我自报名号,你就可以死得瞑目了。”

“雄纲道天道执钺将之首屠非寿,便是本人”声抵云空,四野寂然。

曾强夫内心一震:

果然,他就是萧毒与何文第口中的“屠道将”。

天道执钺将,好一个高大上的名头,莫不是道将一词的全称

雄纲道一向低调隐秘,面纱覆盖,唯恐外人窥其一斑,现在屠非寿不避不忌,自揭底细,显然是已把自己和二师父当作死人了。

“屠非寿,久闻大名,不见其人,哈哈哈。”张从隐笑声之中,难掩不安,“竞术榜上排名第二的绝顶高手,就是你”

竞术榜,乃是武风盛行的东狮国的一家名榜,以武论序,权威极高。

对于这个排行榜,曾强夫是知道的,但他向来不看重名气这东西,自然也就少有关注。

除了榜上排名靠前的几个名字,其余的,他皆无印象。

此时他一拍脑门

哦,原来竞术榜上排名次席的那位,就是前面这人。

盛名之下,果然符实

切身体会过后,顿时那一纸榜单的份量,在他心里变得沉甸甸的。

在对面,屠非寿沉默如山,凝神不语。

“呵呵,任你英雄盖世,也要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是不是心有不甘是不是暗生惭愧”张从隐语含讥讽。

在竞术榜上独占鳌头的,是东狮国的彰圣女皇霸王香。

不管这个排名是否公正、有无水分,身属雄纲道的屠非寿,都不可能心甘情愿。

“名气高低,不过浮云,老匹夫,你不必激我。你自己为达目的,隐姓埋名,抛却争利之心,难道我屠某反不如你”

屠非寿慨然长叹,欲言深沉大义,又觉一言难尽,“屠某只恨这世间,阴阳易位,雌雄颠倒多少水性妖女,巧言惑乱,弹压弄权多少七尺男儿,敷粉媚笑,卑躬屈膝”

他义愤难伸,铿然掷刀,“人欲之贪,赛猛兽人心之愚,过顽石百般教化也无益,千种救治也徒劳,惟有一刀斩风破万里,顺我则昌逆则亡”

赫绛刀直插在地,呜呜有声,不知是受风吹掠,还是自己哽咽。

曾强夫神思触动,默然注视屠非寿。

对方这番言词比起超世教,也无多大区别。

可自己古史,所见各方势力、逐鹿群雄,有几个不是顺昌逆亡的做派呢

除此之外,还有他途

高下之判,不在手腕,而在兼利众生,还是只利自己。

屠非寿此人,形貌雄峻,奇峰岿然,兀立不群,他那心中块垒,只怕亦当如是吧

如今这空地两头,一位是师父,一位是英豪,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两人以命相搏,惨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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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屠非寿,屠英雄,我知道你们雄纲道胸怀天下,志向远大。你们若要敌我分明、杀伐决断,也是情理之中。但我家师父从来不问世事,一贯远离是非,何时拂逆过你们雄纲道你为何杀心不绝,非要置他于死地”

曾强夫上前几步,高声质问。

其实这其中的恩怨纠葛,他最是明白不过,现在装作不懂,也是无话找话,用的缓兵之计,看看能不能缓和气氛,另寻出路。

只要这两边不是一点就着,一按就炸,那就总有办法的。

当然,这次的难度空前巨大,他只有谋事在人了。

“来者通名。”屠非寿浓眉一皱。

他原本不必搭理对方,不过听此人刚才所说,前两句颇为通达明理,一时倒起了另外的心思。

身为雄纲道的第一道将,身为东狮国的绝顶武者,他可不仅仅是只会打打杀杀的一介武夫。

“在下曾强夫。”对方赶紧报上姓名。

“强夫自强之夫”

“英雄正解”

“有多强”

“在下是焚光武者。”

“焚光这年纪,还不错。你是为了什么,要把自己变得这么强”

“家有悍妻,迫不得已”曾强夫叹息。

屠非寿哈哈一笑,“可怜,可叹,亦可敬。然你纵有焚光武力,又能如何即便是我屠非寿,十余年来技臻化境,纵横无敌,却也不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东狮雌国。”

“屠英雄,实不相瞒,我是从异世时空穿越而来。我妻虽悍,其心却贤,其情也真,我跟她之间,并非是东狮国这种勾心斗角、水火不容的夫妻关系。为了挽回这份情缘,我不惜违背本心,以身犯险,替朝廷充当鹰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屠英雄,眼下我曾某人乃是当局派来的特工,我的任务,就是破获你们雄纲道”

屠非寿闻言一怔。

令他惊异的,并不是对方的身份,在风波险恶里,雄纲道与朝廷明争暗斗多年,还有什么奇诡多变之事,是他们没有经历过的

“你的身份,何必要自己说破”他不用猜,直接问。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曾强夫先重复这一句,然后解释道:“我亮出身份的目的,是想让你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集中到雄纲道生死存亡的问题上。”

“你想转移视线为什么”

“因为张从隐是我的师父,救我性命,授我武技,于情于理于道义,我都要尽我之力,为他掩护,替他分担”

“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屠非寿稍显欣慰,“这世道,要找着一个有情有理有道义的正常人,已经是太不容易了。”

“过奖,惭愧”曾强夫拱手。

“姓曾的,我敬你是位爽直男儿、志诚君子,可是,你的苦心恐怕要白费了。我姓屠,屠杀的屠,我名非寿,遇我之敌,皆难寿终你们师徒两个,一个杀我同道中人,一个意欲从中破坏,如今凑成一对,岂不正好一举消灭难不成因为你品质可取,我就要放过你们,辜负同道在天之灵,并且给道门贻患无穷”

“这么说来,屠英雄你是不肯轻饶了”

“不敢周全,恕难从命”

“那么屠英雄你觉得,自己要用几百招,才能跟我师父分出胜负”

“哈哈哈哈,几百招”屠非寿仰天大笑,豪气横生,“十招之内,可取你师狗命”

“呵呵”曾强夫也笑,贼贱兮兮,“屠英雄你吹没吹牛皮,我不知道,但我在一招之内,就可拧断萧毒的脑袋,却绝对不是吹牛皮”

屠非寿定睛看去,面色一沉。

就在他大笑分神之时,曾强夫已掠至萧毒身后,一手捏脖,一手抓头。

焚光高手要拧断一个僵硬之人的脑袋,不过是区区吹灰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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