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才没有……”
那小宫女见她慌张的模样,竟呵呵笑了起来,“你可太有趣了!”
盛长歌陪笑,只想着她能放她一马。
“你是六皇子的人吧?”
盛长歌诧异,“你怎么知道?”
她做出一副神秘模样,“因为我是神仙!”
盛长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敢情这小宫女拿她当猴耍呢?
不过人家这气派一看就是不能得罪的主,她一没权利,二没地位,三呢,主子也是个不受宠的。
从秋月身上,盛长歌学到一个道理,做奴才的呢,不要和别人太亲近,对接近自己的人一定得有警惕心,突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她盈盈一笑,“我听底下的公公们说,你像个丫头,他们说你生来就是做公公的料,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若盛长歌真是个男儿身,她听了此话,应该立马投井去。可惜,她不是,这种辱人的话,她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你倒是不生气?”
盛长歌摇头。
她略微思索了一阵,“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不过嘛……”
她低下头凑近她的脸,仔细将她看了看,看的盛长歌十分不好意思,下意识将脸扭头别处。
“我觉得你挺可爱的,以后就跟着我混吧,我保证你吃香喝辣。”
“谁!”
一队禁军快步走到二人跟前,盛长歌一时腿都快软了,早知道就不跟主子耍小性子了,这下好了,命都快丢了。
“是我!”
那宫女将盛长歌护在身后,“怎么你连我也想抓?”
那领头的人借着灯笼看清楚后,连连赔礼道歉:“原来是云阙姑娘,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太后夜里突然想吃岭南来的荔枝,特意让我来取。”
原来她是太后跟前的人。
“那,这位……”他将目光落在盛长歌身上。
云阙将她拉出来,“你们看仔细了,这位小公公是我的人,以后见了他,可得恭恭敬敬的,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是,是,小人知道了,小人这就走。”
待那队禁军走的远了,盛长歌才缓过神来道谢。
“不必客气,不过你以后别乱跑了,万一哪个不长眼的砍了你,我也没法子了。”
“是,奴才谨记姐姐的话。”
她拍了拍她的肩头,“别叫姐姐,叫我云阙就好。”
“云,阙。”
她又笑盈盈的看着她,“叫的真好听,再叫一声来听听。”
“云阙。”
“真乖,”她打开怀里的罐子,从里头拿出两颗荔枝递给她,“拿着吧。”
盛长歌不敢接,她微微一笑,将那荔枝塞进了她怀里。
“悄悄的,别让旁人发现了。”
盛长歌点头。
云阙拍了拍她的脑袋,“太后还等着呢,我得快些回去了,你也快回瑶光殿去,别再瞎跑了。”
盛长歌目送她走远后才折返回宫。谁知道孟东风正拿了一根木藤坐在台阶上等她。
盛长歌知道自己今晚凶多吉少。
“跪下!”
“还敢跑了是吧?想跑到哪里?”
盛长歌低头一言不发,她对孟东风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利用她一事,让她如鲠在喉。
“你怀里的是什么?”
盛长歌乖乖的掏出来,递于他看。
“荔枝?”
孟东风不由分说就给了她一鞭,这一鞭子打在她肩膀上,她吃痛,手不稳,那两颗荔枝圆不溜的滚远了。
“你去淑妃处了?怎么,打算卖主求荣?”
“这个时节,宫里就只有淑妃娘娘处有荔枝吗?”
孟东风一时接不上话,但又不想失了面子,抬手作势就要打她。
盛长歌脾气也上来了,对上他的眼神,
“主子你总是这样!是不是在你眼里取一人性命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舒婕妤做错了什么?只因为她有几分像宸妃她就得死吗?奴才又做错了什么?你从来不分青红皂白!”
孟东风一双眼看着她,眼底的寒意渗人。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奴才自问从到主子身边那刻起,就一直尽心尽力,绝无二心……可主子你……若是舒婕妤像宸妃娘娘她就得死,那主子也说过奴才像,那是不是奴才也命不久矣了?”
孟东风气急败坏就那木藤砸在她身上,骂了句:“蠢钝如猪的东西!”
“跪着!”
孟东风扬长而去,独留盛长歌一人跪于殿门口。
云阙来的时候,盛长歌已经跪的头晕眼花,整个人摇晃着随时要倒下去一般。
她惊得不得了,小跑着冲上来将她扶住,“是六皇子罚你了?”云阙瞥见滚落在不远处的荔枝,“就为了这两颗荔枝?”
盛长歌摇头,“不,不是……”
她的脸色憔悴的吓人,“是我顶撞主子在先。”
还不等云阙开口,孟东风就从里头出来了。
盛长歌连忙将自己的手臂从云阙手中抽出来。
“六皇子好大的威风,就为了两颗荔枝也要这样责罚他吗?”
孟东风皱眉,荔枝是云阙给的?
他怎么会认识太后身边的人?
看着云阙如此袒护他,孟东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小子还真是有几分本事,不仅父皇身边的苏公公对他有求必应,连太后身边的心腹也对他关怀备至。
“怎么云阙姐姐有如此闲心来探望我这位落魄皇子?”
盛长歌听孟东风唤云阙“姐姐”,这丫头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竟有如此高的地位,可见她独得太后疼爱。
云阙虽有太后庇佑,可孟东风始终是皇子,她规矩的行了礼,“还请六皇子给云阙一份薄面,饶了小安子吧。”
孟东风轻笑,“这狗奴才出言不逊,我责罚他与你有何相干?”
“太后今日要召见六皇子,你也不想一同随行的奴才让您失了体面吧?”
孟东风瞥了盛长歌一眼,冷漠道:“起来吧!”
盛长歌磕头谢恩,“多谢主子。”
云阙没什么耐心,听孟东风松了口,她连忙将盛长歌扶起来,小声嘟囔道:“谢什么谢,他都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来,我扶你进房间。”
盛长歌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她是个“公公”。
“多谢云阙姐姐,奴才自己能去,男女授受不亲,就……”她用力想起来,不曾想脚下无力,两条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看,你看,你还跟我客气?站都不站不起来了!”
云阙说最后一句话时加重的语气,还不忘看着孟东风。
孟东风咬牙治不了云阙还治不了他盛长安了?
“去收拾一下,等会来服侍本皇子用早膳。”
盛长歌点头,有气没力的回应道:“是,奴才稍后就来。”
云阙还想为她辩解,盛长歌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口,示意她别再多说什么,她家主子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这招无疑就是鸡蛋碰石头。